《红楼之黛玉种田记》张星玥

28、二十八

　　林黛玉就在马车里跟弟弟闲聊，等林如海下了马车，他们给迎过来的贾政行礼后，林黛玉就肚子被带着往后院去了。二门里守着好些个妈妈婆子，还有几个年轻的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看着竟比林黛玉这个小姐穿的还要光鲜些。

　　如今两个孩子还未出孝，衣裳都以素色为主，但又不能太素，锦缎绫罗，都以暗花为主，看着低调奢华。林黛玉脖子上挂着璎珞，缀着小黑送她的暖玉。另一边的林轩钰的胸前却是一只镂空雕制的黄玉小老虎，天然的纹理被精雕细琢，倒是别致。

　　小黑没来，倒不是不想带它出门，只是怕贾家人不乐意看见黑猫。

　　也是来了京城后，林黛玉才发现原来北地的人特别注重这些，对于黑猫都觉着是阴邪之物，不愿意亲近。原本林宅的下人在第一次见到小黑的时候还产生了一小场慌乱，林嬷嬷忙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原本大家都争着要进两个小主人的院子，自从知道小黑会经常出没后，倒是都迟疑了。林黛玉乐得清闲，只是替小黑不平。

　　“可算是把姑娘盼来了，老太太在屋里头眼巴巴地等着呢。”鸳鸯作为老太太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伶俐十分，见林黛玉下了轿子，赶忙就迎了过来。

　　后头几个婆子妈妈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老太太的陪房，王夫人的陪房，还有贾府的世仆等等，乌泱泱的看不清楚。林黛玉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但直觉这些脂粉味味儿过于熏人，也没说话，笑了笑，跟着她们往里头走。

　　连廊环绕，一个庭院接着另一个，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贾母的院子。即使贾代善已经去世好些年了，可贾母还是在主院住着，除了她，还有贾宝玉这个金疙瘩，生怕他受委屈，得亲自盯着。

　　进屋的时候，林黛玉几乎一眼认出了坐在上首，微带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的老太太，那应该就是心心念念的外祖母。她不由自主地泪眼朦胧，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贾敏在时就常常跟她提及自己的母亲，林黛玉听多了，即使没见过，却也觉得十分亲切。

　　林黛玉乖巧地跪在仆妇拿过来的蒲团上，给外祖母磕头行礼，紧接着给坐在下首的邢夫人和王夫人见礼。走完流程后，贾母一把将她搂过，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她的女儿正当壮年，却早早离世，留下的这稚儿幼女，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可不是叫贾母伤心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伤痛是她不能够承受的，尽管已经过了两年多，可见了林黛玉，还是不免落泪。

　　王夫人一向是不善言辞，看着此情此景，倒是不知道从何劝起。而邢夫人是继妻，不得贾母心意不说，跟贾敏也没有多深的感情，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正当两人束手无措时，鸳鸯从外头走进来，赶忙来劝。

　　她走过去将老太太扶到椅子上：“老太太也别太伤心，这团圆的日子，可不能落泪的。再说了，这姑娘日后在京城住着，见面的机会肯定多，不怕会受委屈。再说了，有您时常看顾着，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说罢，还将林黛玉也安顿在上首的矮塌上，“姑娘稍等，奴去给您端水来净面。”说罢，让小丫鬟给他们上茶，屋里头的氛围随着贾母缓过来后，好了许多。

　　林黛玉随父远道而来，贾母也是第一次见，从林黛玉的脸上寻找着女儿的痕迹，越看越觉得两人与贾敏相似。她拉着林黛玉的手，“好孩子，来了这儿就跟在自家一般，也不用客气的。从江南来京城，一路辛苦吧？！”

　　她听贾琏说起过这一段路不好走，尤其是初春时节，天气本就冷，船上就更冷了。尽管林如海是高升回京，可一个文官，没有爵位在身，要有多高待遇也不可能，贾母是真心心疼他们。

　　“不辛苦，外祖母，坐船挺好玩儿的！”林黛玉见她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倒是也生出了几分感伤，安慰她道：“您别哭了，我和弟弟都很好呢。”

　　没来之前她还担心贾家人不好相处，可如今见了贾母，只觉得这个老太太慈眉善目，很是亲近。见她伤心落泪林黛玉伸手拿着帕子给她擦擦，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

　　童言稚语，倒是叫贾母更伤心了，若是女儿还在，这孩子如此懂事，她得有多开心……

　　“好就好，来了京城，就住到外祖母这儿来，反正家里头还有你们的哥哥姐姐，做个伴儿也是好的。”总算是平复了心情的贾母，发出了她的邀请，“还有你弟弟，也留下来，正好跟你表哥做伴儿。等会儿我就跟你爹说说，家里有先生，不怕耽误了功课的。”

　　她倒是听贾琏说了，林如海对两个孩子的功课很上心。反正孩子的年纪不大，贾家的先生也都是精挑细选，她理直气壮地提起这件事，丝毫没有考虑过林如海会拒绝。

　　林黛玉也不好驳了长辈的话，笑着点头，却没有接话，“外祖母，您也别太过担心，家中一切都是爹爹做主，委屈不了我们。”

　　其实有许多人都对林如海提起过再娶之事，还有人把主意打到林黛玉姐弟俩身上，试图通过攻克他们来达到目的。林黛玉对此事并不排斥，却知道贾母会忧心。尽管林如海从未松口，可贾母总是担心孩子受委屈。

　　王夫人见着两人聊得不错，眼看着贾母就要直接把人留下来了，索性开口道：“老太太，要不今日就不让家里头的姑娘们上课了，叫她们过来认识认识。”

　　林轩钰这会儿正跟着他爹在前头跟舅舅们见面，还有贾琏和贾宝玉陪同。后院里，原本贾母是想让家里头的几个姑娘都留下来陪同的，可不知道林黛玉到来的确定时间，倒是也没有停课。

　　反正就在家里头，让人去传唤一声便罢了。

　　贾母拉着林黛玉的手一番询问，恨不得把她每天吃几顿饭，每顿饭吃多少都给问清楚了。因为林黛玉的眉眼与年幼时的贾敏极为相似，她很快就将对女儿的拳拳爱意都转移到林黛玉的身上。

　　家里如今就只剩下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了。迎春是大老爷贾赦的长女，探春是二老爷贾政的二女，而惜春却是隔壁宁国府贾敬的女儿。自从贾敬开始修道，家里管事儿的就轮到儿子贾珍，贾母不放心，索性将这孩子接了过来。

　　三个姑娘一起进来，姐妹们互相见礼，介绍各自的情况，一时之间倒是融洽。林黛玉也是按着世家贵女的规矩养大的，一脚迈八脚抬，正经的林家嫡女，跟自家的表姐妹相处，倒是半点儿不见外。

　　女孩子的话题也就那些，她们都已经到了读书进学的年纪，这会儿可不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贵女们需要学习的内容可多了。

　　林黛玉也闲话自己的日常，好歹是找到了些共同点，贾母让人上了茶，一屋子的人倒是融洽得很。她细细观察同坐的人的动作，毕竟她在南边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习惯，有些生疏地端着茶碗，对刻意放慢了动作的探春笑了笑。

　　林如海难得来一次，自然是要给老太太请安的，王夫人与邢夫人还特意避了避，到偏厅去了。

　　许久未见，可林如海的容貌未改，反而因为最近养得好，看着年轻了许多。贾母的注意力都在他身边的林轩钰身上，原本看着林黛玉时就觉得像极了贾敏，可如今见了林轩钰，却觉着这孩子比之林黛玉更似他的母亲。

　　贾母的泪瞬间滑落，根本都控制不住。

　　林轩钰跪在圆蒲上，有些茫然地抬头，偷偷看了姐姐一眼，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不好自作主张地起来，只能拉了拉爹爹的裤脚，求助。

　　“岳母大人也不要忧心太过，如海年过不惑，仅此两儿，定会好好照顾，不负敏儿在天之灵。”他对贾母是十分敬重的，这话里头带着的承诺分明，好歹叫贾母也松了口气，缓了过来。

　　她拿着帕子掖了掖自己的眼角，安慰道：“也罢，逝者已矣，生者应该要往前看，你也不要忧思太过了。”作为岳母，她对林如海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也正是因此，所以她也希望林如海能过的好些。

　　若是真有合适的人，再娶一个也无妨，毕竟他才刚过四十，后半生还长着呢。

　　只是如今女儿刚去没多久，林如海对再婚一事避之不提的态度也让贾母心里好受很多。她向林轩钰招招手，“孩子，到外祖母这儿来，叫外祖母好好看看你，这还是我们祖孙俩第一次见面呢。”

　　贾宝玉却在见到林黛玉时就已经呆住了，他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想都不想就说到：“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声音清透响亮，倒是叫屋子里头的人都愣住了。林轩钰瞪大自己的眼，看着这个刚刚对自己说过一模一样话的表哥，简直惊呆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人，短短几年的人生经验再次被刷新。

　　贾母见气氛不大对，嗔怒道：“如何能不眼熟，都是外甥似舅，你的弟弟妹妹都是自家骨肉，自然也是相似的。”这是直接往容貌上扯，不叫人留话柄。

　　这动静大，王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她扯着帕子，垂着头，不叫人见着她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终于是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