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种田记》张星玥

17、十七

　　刚刚被林管家迎接着进入主院的堂屋，刚刚坐下来的贾琏，感觉自己的臀部泛起一阵寒意。凉凉的触觉叫他猛地弹跳起来，“什么玩意儿？！”他扭头一看，椅子上有一层透明粘腻的物质，他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

　　边上的林管家也惊呆了，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林轩钰的杰作。

　　林管家赶忙让人给贾琏擦擦，见那东西实在粘腻，闻着还有股青草的涩味，应该就是主院地里头刚刚成熟的芦荟。他深深在心里头叹了口气，面上却要恭敬地跟贾琏道歉，“表少爷还是去换身衣裳吧，老爷去了陈府，应该快回来了。”

　　就这么样也见林如海也不合适，他给边上的丫鬟使了眼色，让她带着贾琏去偏厅。

　　贾琏脾气可不好，在贾家，他虽非长非幼，但会说话，有眼色，日子也过得舒坦自在。如今来了林家，他可是客人，就这么被摆了个下马威，脸色能好才怪。

　　只是主人家不在，林管家又是林府的老人了，他也不好当场发作，狠狠地甩了甩长衫的下摆，跟着丫鬟去了。好在出门在外总会备多身衣裳，才不至于抓瞎。

　　林管家一转头就看到林轩钰身边的甘苏探头探脑地偷窥呢，快步过去揪着他的耳朵不放，“说，是不是你小子做的好事儿？！”他没见着林轩钰，但也知道是他指使的，不好对着林轩钰发脾气，只能对着甘苏了。

　　说起来甘苏还是他的外甥呢，要不然能这么扯他耳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林轩钰，原本性子沉稳的甘苏如今是越发的顽皮。除了性子变了之外，倒是有一样没变，那就是听话。

　　成了林轩钰身边的小厮，自然是听主子的话。这不，林轩钰让他干嘛就干嘛，趁着林黛玉与傅太医忙着做芦荟膏，自顾自地偷走了些，还捣鼓出了这样的粘液，说是要做实验。至于为什么会是贾琏中招，好吧，只能说他倒霉。

　　如今林轩钰身边有四个小子，都是到了苏州之后才添的，年纪还小，说是玩伴更贴切。除了甘苏和甘桦是世仆之外，白芨和白苏这对兄弟，可是林如海的幕僚的孩子。所以，这四个孩子的待遇倒是跟林轩钰差不太远。

　　被扯耳朵也不是第一次，甘苏认错的态度是极好，他小小的人儿直接就把林管家的大腿给抱住了，“舅舅，甘苏疼，甘苏知道错了，再不敢了。”

　　然后，用他的大眼可怜巴巴地盯着林管家，试图博取同情。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早就被他这个软萌的模样给欺骗了，哪里会知道他的顽皮性子。林管家可不会心软，直接就让边上跟着自己的窦福把人给抓起来。

　　“先关半天紧闭，等老爷回来了再处置你们。”除了甘苏，当然还有他的小主人林轩钰了。林管家真的觉得自家的小少爷得管起来，要不然就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不得了。

　　如今家里头就林如海一个大人，其实很多时候是顾全不到的。尤其他如今忙着种地的事儿，三天两头往外头跑，就林黛玉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也不能全把教育林轩钰的事儿都交给她呀。

　　甘苏蔫蔫地被拉扯着走了，门口守着的仆妇赶忙端了水拧了帕子来收拾，好歹是把椅子给弄干净了。

　　贾琏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甘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那是表弟？”看着衣着和年纪，大概能对得上。贾琏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的恶作剧肯定是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弟干的，要不然林管家能包庇？

　　还未见面呢，他对这个表弟的印象就给直接到负数去了。

　　林管家赶忙让人上茶上点心，恭敬地站着陪贾琏说话，生怕怠慢了他。倒不是因着他的身份，是实在愧疚。人家初来乍到，风尘仆仆来回赶路，没想到一进门就给整了个这样的“大礼”，想想都替他委屈。

　　那边林如海接到消息时，正跟陈越说正事儿呢，两人是意犹未尽，只是各自都还有事儿，只能先告辞了。之后又约了下一次会面的时间和地点，才算是完事儿。正当陈越想要送林如海出门的时候，他儿子陈旭昌从边上窜了出来。

　　“爹爹，我要出去玩儿！”他抱着陈越的大腿不放，一副不带他出门就要嚎啕大哭的模样。

　　林如海看着倒是不烦，这陈旭昌也就五岁，跟林轩钰差不太远，性子也像。他看着撒泼耍赖的陈旭昌，就仿若看到了林轩钰，忍不住就温声哄到：“要不跟叔叔回家，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正好跟你玩儿。”

　　他是听说陈越的长子留在京城替他尽孝，或许更多的是考虑到京城的书院更好，孩子能接受良好教育的缘故。如今跟着一起来江南的是幼子昌哥儿，他听陈越提起过，说是被祖母宠溺着长大，性子娇憨。

　　林黛玉姐弟俩来到苏州后，因着守孝的关系，已经大半年没有出过门了。虽则有几个小玩伴，但到底不利于性格发展以及人脉关系的培养。如今热孝已过，虽还是要守着些规矩，但是一般的人情往来已无碍。

　　尤其陈家人不是那种墨守陈规的，他的提议也不突兀。

　　陈越听了是心动不已，陈旭昌可不好搞，今日他妻子带着女儿去郊外佛寺进香，本来儿子也要去的，可硬是起不来床。陈二夫人怕孩子冻着，就没有叫醒他，自己带着女儿先一步走了。

　　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娘亲和姐姐，陈旭昌一直扒拉着陈越，半点儿不想离开他。

　　陈旭昌抬头看着这个慈祥的伯伯，慈眉善目，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能进他父亲书房的人，肯定是熟稔的，在陈旭昌看来，那就是可以来往的人家，点点头，“好啊，到时候等娘亲回来了顺路去接我。”

　　他当然不知道顺不顺路，反正平日里出门，他爹爹都会说是顺路去接他。久而久之，他便学会了这一句话。

　　算起来他已经五岁了，小脸胖乎乎的，衬着葡萄般大圆滚滚的眼睛格外可爱。林如海瞧着，倒是比林黛玉要矮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劳动量大的缘故，林黛玉的身高是窜得挺快的。当然，林轩钰的身子骨也强健了很多，只不过他的运动量也很大，只是感觉人精神了许多，还未有其他感觉。

　　儿子既然愿意，陈越自然是不会有意见，“如此，便要劳烦如海兄了，等午后夫人从城外回来，再去把他带回来吧。”屋子外头的小厮又在催，他真的得去忙了。陈越交代了管家给陈旭昌收拾东西，自己跟林如海告罪后，便匆匆离去。

　　于是，林如海从陈家回来，后头跟着个小尾巴，倒是也新奇。他刚刚进门，就看到守着的林禄，似乎有事儿要说，但是见到有客人的时候，倒是欲言又止，缩了回去。

　　他径直带人往里头走，陈旭昌蹬着小短腿跟着，一点儿不认生，也没有东张西望，小小年纪，教养已经如同刻在骨子里。

　　等派人将陈旭昌送到主院去找林黛玉和林轩钰后，他才从林禄口中得知儿子的“杰作”。对于被捉弄的贾琏投以万分同情，同时，也难免对他的来意产生了怀疑。这才走了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接下来可都是冬日，水道不通，走陆路，冬日里出行可艰难得很，难道要在江南留下来？
　　倒不是他不欢迎贾琏，而是搞不懂这一波操作。

　　如同贾母对林如海的好印象，反之亦然，林如海知道贾母对孙辈们极为宠溺，当初说服贾珠走科举的路子时，他可是也出了大力气。说到底，勋贵人家想要更改门庭，除了读书再无别的出路。

　　盛世之中，战事难得，兵将们都是养着的，想要通过军功晋升是非常困难的。而科举就不同了，这本来就是一条捷径，名门出身的人有声望也有钱，请到名师的可能性是极高。只要自己努力，刻苦些读书，资质不差的都能吊个车尾。

　　若是再像林如海这般的出色的，也会有一条通天路等在你面前。他是给所有的勋贵人家都指明了路，叫大家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贾家是大房袭爵，大家对贾琏的要求其实不高，尤其是他性子跳脱，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而且，他本就是贾赦的嫡子，生来有属于他的荣耀。贾珠不同，他是贾政的儿子，作为二房，他得为自己谋出路。

　　如今贾母又有了新的心肝儿，含玉而生的贾宝玉。林如海当然也听说过这孩子的“丰功伟绩”，跟贾敏一致的是，他也认为贾家过度张扬。

　　而如此张扬的贾家，却在贾敏的丧礼过后还让贾琏前来，真叫林如海想不通原因。当然，这不妨碍他好好地招待客人，为着儿子刚刚的恶作剧，进去的时候，那张一贯严肃的脸上难得带上了浅笑。

　　“侄儿给姑父请安！”贾琏这会儿早就不气了，他去偏厅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头还都挂着守丧的陈设，低头也就看到了自己的衣裳。他是侄儿，按理说只需要给贾敏守三个月，可来人家家里做客，总不能大大咧咧地穿着绫罗绸缎，戴金戴银的惹人厌烦。

　　他赶忙让人从行李里头搜出来素净些的衣裳换上，这会儿见着林如海，看着姑父身上的衣着打扮，才松了口气，赶忙行礼。
　　林如海没有隐瞒，将林轩钰做的好事一一交代，最后跟贾琏道歉，“是老夫管教不严，累得琏儿了。”他的小胡子都被女儿要求着剃掉了，年纪一大把还是个中年美大叔的模样，倒是与他自称老夫有些不符。

　　不过说起来他也快过而立之年，如果赶早了，都该抱孙儿了。

　　“琏哥儿既来了，便安心住下吧。”他客气地说道：“等晚膳时，再让跟你表弟表妹们认识一下。”上回因着贾敏的丧事，都没来得及让他们正式认识认识，在林如海看来，这门亲戚还是值得走动的。

　　林家人口凋敝，嫡枝不显，除了自己再没有多少顶用的人。相反，贾家人丁兴旺，到了贾琏这一代，兄弟姐妹都有，叫他有些眼热。好歹是表亲，走动起来倒是比其他世交要更好些。

　　至于贾家的家事，他一贯是不搭理的。只要贾珠能考出来，贾府就能有一条新出路。再不济，靠着祖辈荫封，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贾琏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跟林如海吹着自己赶路的辛苦，以及贾母的一番苦心。他还稍显稚嫩，林如海自然能听得到话里头的真实程度，却因着贾敏的关系，对他多有包容。一直耐着性子等他说完，且也不挑毛病。

　　另一边的陈旭昌却正好跟刚刚下课的林轩钰对上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