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if线太宰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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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已经是深秋了，凉风卷起落叶，仿佛连阳光都是凉的。你拢着身上的大衣，往后缩了缩脑袋试图把脸埋在软绒绒的毛领子里。
你遥望着天边的云，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太宰治曾经给你读过故事中的一句话，声音很大，一时间甚至将那些脑海里嘈杂尖锐的吵闹声压了下去。
「夕阳，将世界血一样染红了的，太阳的最终宿命。」
「我还可以看多少次，这种悲哀的天色」
你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各种各样繁杂的念头像是被惊飞的白鹭，刚伸出手想要捕捉就不见了，然后继续着这样无休止的循环。
你半响才低下头继续着之前的路途。
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不，准确来说，是你单方面的分手了。
你没有跟太宰治说什么，也没有打电话发短信，只是在难得没有在一起的时间里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你们两个共同的公寓，什么都没有带，一头扎进了酒醉灯迷的城市里，只给太宰留了一张小纸条，单方面宣告你们两个解除了关系。
你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惊慌失措。毕竟你对待所有事情一向是抱以消极不反抗态度的，比如被前任首领从贫民窟带回港口Mafia，比如被安排成为异能克你的太宰治的搭档和部下，你总是这样丝毫没有反抗的就接受了。
这样强硬的拒绝大概是第一次。
但你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罢了，就显得连难得的反抗也很消极。
你看了眼周围稀疏的人影，脑海里又响起了鼓噪的声音，即使没有人向你投以注视，但处于陌生广阔空间的惶惶然和焦虑仍旧让你的皮肤恍若泛起针扎般的刺痛。你踏出去的脚尖转了个方向，往更幽深的巷子里走了过去。
这么的不肯回去，对你来说实在是有着沉重的代价的——陌生的空间会让你生理性的不适，即使不和任何人相处对你来说也太过为难了。但即使是这样，你也想和太宰治分开，即使那只是暂时的。
你和他的关系日益深刻，这种认识让你快要喘不过气了，最后也只是没有效果地反抗了一下。
啊……说起来，太宰治是怎么成为你男朋友的呢？
其实你也不太清楚。
只记得在某一天，大家都默认你们是情侣了。
而在你迷茫的一会儿时间里，你已经莫名其妙的和太宰治住在一起了。
太宰治在对于关于你的事情极其上心，不得不承认他作为男朋友是极为称职的。他理所当然地侵入了你堪称单调乏味的生活，方方面面，一点一滴，明明手段和意图是毫不掩饰的，你却直到现在才猛然惊觉。
公寓里的摆设完全按照你的喜好，每天的饭菜也非常合口味，所有的用品都是一式两份，每时每刻都形影不离。
哦，你还在离开之前一脚踩碎了手机——那里面有太宰安装的追踪器。
多可怕啊，他想成为你的一部分，并且就快要成功了。
一想到这点，你就不可抑制地焦虑。
无时无刻都被注视着、窥探着，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毫无保留地向对方袒露开来，这种感觉几乎让习惯于躲在坚硬保护壳里的你汗毛倒竖。
不安和窒息感愈演愈烈，你的应激防御机制启动，自发地想要排除不安定因素。
——虽然你也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
02.
以前的住处不能去了，不过还好你还有几处安全屋，对无处可去的你来说，现在它是最好的选择。
你扯了扯大衣领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在幽静破败的巷子里穿行。偏僻的小巷长久没有人经过，破败又荒凉，掠过的鸟群投下零碎的阴影，刺耳的尖啸让你愈加烦躁。
太宰治是个危险的人，这一点他同样毫不掩饰。即使他不曾将利刃对准你，也不影响你开始焦虑，太宰治连表达在意和喜爱的方式都扭曲极了，你完全不知道当他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怎么做。
但你脑海里那根弦已经绷到极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啪”的一声断开，这种事情已经不在你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一路上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到了地方。眼前是一片被废弃的建筑，你的房子不算大，看上去十分不起眼，是几个备选中最隐蔽的。
你知道以太宰治在横滨几乎一手遮天的权力，即使是再隐蔽的地方也不过是延缓了一些被找到的时间而已。
当你把钥匙插进锁眼时，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颦起的眉头微微舒展，连一直沉沉压在心头的情绪都松快了些。
——但这只维持到你打开门。
稍显昏沉的光线地自你背后照射进来，勾勒出被拉长的阴影，一身黑衣的太宰治坐在明暗的分际，自肩膀开始迎接浮动的光影，时常戴着的红色长围巾不知去向，在拉紧了厚重窗帘的屋子里几乎看不清他的衣角和阴影的分界。
他低头坐在沙发上，听到锁舌弹开的声音，就朝门这边转过头抬眼看来，正好对上了你因极度的惊诧而圆睁的双目。
太宰治被碎发隐约遮挡住的双眼中仿佛翻涌着某种阴郁又粘稠的物质，在看向你时沉在了眼底，被眼睑弯起的弧度遮盖，在隐约显出金色的阳光中蒙上一层柔和的金影。
太宰治看着你勾起嘴角，脸上阴霾尽散，开心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快——
一股从尾椎骨窜起的凉意涌上了大脑，你大脑里一直争吵不休的声音在太宰治的目光中旗焉鼓息，你只定定的站在门口，动作停顿下来，思维仿佛被清空，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那种眼神你太熟悉了，就像是你揽镜自照时镜子中反射出的影子。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的，十分可怕的、孑然一身的偏执者。
寂静的室内，只听见他温柔地说：
“玩的开心吗？”
带着微妙病气的鸢色瞳孔紧紧注视着你，一种令你熟悉的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袭上了你的心头。
他的眼睛这么说着：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丢下我一个人的。]
见你站在门口没有想进来的意思，太宰治从零碎的分明的黑暗中站起身，在你僵硬的注视中走到你身前，近极了，细碎柔软的发梢因为低头的动作轻轻的扫着你的脸颊。
“不要想要离开我啊，”他温柔地两手拖起你冰凉的脸，像是拖起什么稀世之宝似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还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毕竟我们死后是要躺在同一副棺材里一起迎接烈火焚烧的呀，这样可不行。”
黏腻的触感从太宰治手上传来，铁锈的味道散开在空气里，你看到猩红的颜色浸透了他的衣袖，透过手掌上缠绕的绷带沾染在了你的脸上。
你突然想起了他很早以前说过的话。
那时你的抑郁症还不严重，没有像现在一样心里时刻充斥着焦虑和灰暗的情绪，只有安眠药才能使你得到短暂的安息。他看到你任务完成后溅到脸上的血，笑着轻轻擦拭，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好生气啊，”他笑着，抱怨似的说着，“就算是沾上了血，也应该是我的血才对。”
你的手有些发抖，天生敏感的神经和过分纤细的感情让恐慌和畏怯愈加鲜明，背后明明是幽深的巷道，你却像是被人逼入了墙角中，四周都是压抑逼仄的黑暗。
你的心中有谁近乎惊惶的一遍一遍尖叫。
他想要成为我的一部分。
——他想要杀死我。
焦虑、焦虑，你嗫嚅这嘴唇试图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有沉默。
血一直在流，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过脖颈，在白色的大衣领子上晕染开艳红的痕迹。
“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消失呢？”
太宰这样问着，完全不在意手臂上划开的伤口，弯着的眼睛就像是深渊，那种绝望又黑暗的物质就要冲破枷锁，死死缠绕着、拖拽着，想要把你拉进那只有他一个人的地狱。
太宰治爱好自杀，却对你的生命十分执着。他会在你把自己闷在房子里一整天不吃饭的时候强迫你把东西吃下去；他会每天按时监督你吃下抗抑郁症的药物，比闹钟还要准时准点；他会在寂静的半夜里突然醒来，听着你的呼吸和心跳确认你的存活。
“为什么呢？太宰。”
“……因为你不能比我先死啊。”
太宰低头，在你脸上轻蹭着，低垂的长而密的眼睫在斜斜落下的夕辉中拉出灰色的影子，小半张脸被阳光分割，落入深深浅浅的阴影中。
即使是沐浴在阳光下，他也像是站在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切不含善意的形容词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但他确实、是对你有着一丝微小却真切的善意的。
[你不能比我先死。]
他想你活着。
03.
太宰治轻轻的叫着你的名字。
你拥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为你取名的人一定怀揣着非常温柔的心意。如果没有意外，你一定会美丽的长大、安心的老去，从始至终都浸泡在暖洋洋的爱意里。
只可惜你一开始就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当你在贫民窟里像野犬一样兀自的徘徊时，你就已经明白了。
“……太宰。”你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你还是说了下去：“太宰，你知道的，我很害怕，我会死的。”
你和太宰治很像，却又微妙的不同。他想找的是一个活着的理由，但找到的已经被碾碎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剩你了；而你的生命太过单薄了，想找到的，是怎样才能够满怀期待拥抱死亡的理由。
一旦找到了，你就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尽管你想活着，但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到难以抗拒，一切在它面前都要让路，再怎么强烈的求生欲都没有用。
“我已经无法自救了。”
你最终无可奈何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目之所见 耳之所闻】——简单来说，你能够听到可视范围之内的所有人的心声。你的异能力姑且有点用，至少它可以让你在窥探到恶意之时游刃有余地避开，但它更是成为了你精神不稳定的强有力的催化剂。
那些嘈杂的、愤怒的、绝望的、饱含恶意的声音太多、太响亮了，以至于你只能满身鲜血地蜷缩在角落里无力挣扎，抱着头给自己覆上一层层的保护壳，但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只能做到拒绝他人的接触。
你和他的这份关系太亲近了，也太危险了，你惧怕着着改变，厌恶着外界，而太宰治强硬的打开了你坚硬的外壳，然后把自己和你放在了一起，并且想要从生到死都捆绑在一起。
而这个空间本来就很狭小，现在就更小了，甚至让你难以呼吸。求生欲让你想要推开他，尖叫着跑开，但你发现四周都是荆棘和猛兽，你无处可去。
[这样也不错。]你听见自己平静地说着，[就这样窒息而死吧。]
可是你知道——如果你死了，那样的话，太宰也会死的。
你想他活着。
04.
太阳又下落了一些，比你出门时所看到的更贴近地平线，染红了一片天空，像火烧，低沉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葬身大海。
“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太宰治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起伏，但似乎又隐藏着复杂而浓烈的情绪。他轻柔地念出“一起死”三个字的时候，短暂的音节像是在喉咙里转过两圈，夹杂着混乱的杀意和不可抑制的欣喜。
你看着他染上了鲜血的面孔,那种污秽鲜艳的猩红和缺乏生机的苍白，是两种接近死亡的颜色。鸢色眼睛的色彩极深，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乱和阴郁。他看着你,专注的让人不安。
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生物天生的求生本能歇斯底里的尖叫着逼迫你赶快离开,但活跃起来的大脑却向你传达了停在原地的指令。
后者毫无疑问的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太宰一根一根掰开你紧握成拳的手指,然后把冷硬的黑色枪械放在了你摊开的手心。
他按着你的手把枪指在自己的心脏上,另一只手握枪抵着你的胸口。
他还是笑着,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但疯狂和阴暗的情绪已经完全的不再隐藏了。
“来吧。我们一起开枪。”
05.
你开枪了。
06.
他也开枪了,但枪口偏了,只打在了你的肩膀上。
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失手。
是的,非常矛盾的,即使是在想要一同死去的同时,他依旧想你活着。
07.
带着凉意的风吹起他松松披在肩上的黑色大衣,从远处看像张开了手索求拥抱。
你也确实抱住了他。
你低下头,血腥味钻迸鼻腔,也不知道属于你们之中的哪一个。你把额头贴上他的额头,动作亲密的能够听到对方夹杂着血丝的微弱的呼吸,也能够清楚的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温度。
太宰安稳的闭着眼,扭曲的挣扎的疯狂的情绪在渐渐步入死亡中短暂的褪去,平静的神色在缓缓消逝的生命的间隙中极为偶然的降临在了他身上,就像是无药可医的病患绝望地吃下了毒蘑菇,在死之前看见了绮丽的幻觉。
“我会死的。”你这么难过地说着, 就像是看到乌云遮住了太阳,无可奈何的难过，声音很轻,一出口就散在了空气里,但每个音节都很清晰,所以无端地多了许多肯定的意味,像是述说着既定的事实。
你的衣服上沾了太多的血了,浓郁的颜色染红了胸口和肩头,又在冷风中沉郁下来,源源不断的鲜血让深沉的色彩不停的扩散。
失血过多让你有些眩晕。
[你果然杀死了我。]
08.
站在悬崖边上的,消极又悲观的胆小鬼。他是,你也是。
在满眼的血色中,你和内心中的某种事物在激烈的争吵和相持后,终于互相妥协。
09.
幽深寂静的巷子里,响起了扣动扳机的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第1章 if线太宰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