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里成为传说[无限]》璞蘅

11、疯人院篇01

　　池渐月醒过来的时候，暗金色的光芒从窗帘的缝隙间洒落进来。典雅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只复古时钟，整点时会弹出浑身披挂着翠色羽毛的小鸟，池渐月很喜欢。

　　时针指向七。

　　池渐月已经进入高塔十天。

　　她每天都在这个时间醒来，花上十分钟洗漱，换上那套从圣堂里穿出来的制服套装，而后沿着长长的旋转式楼梯到底层餐厅吃饭。

　　用餐时间控制在半小时之内，每一口都嚼上十五下，菜单是常见的烤面包煎蛋加牛奶。

　　这一切都雷打不动。

　　如果有别人见到，恐怕会吐槽她像个枯燥无味的仪器。遗憾的是，池渐月除了一日三餐与就寝时间都泡在顶层的图书馆里攻读那些或有趣或枯燥的书，而在吃饭时间，大阿卡纳们也很少出现。

　　高塔里有一个极豪华的开放式厨房，用图书馆里前人留下的一句话说就是“足以容纳一百个巨型丧尸在里面蹦迪”。但这样的厨房中，除了擦拭得光亮的餐具，并没有忙碌的厨师与新鲜的材料。

　　想吃什么只要在厨房门口喊一声，十分钟后那份餐点必定会出现在属于她的餐盘中，就像是有个透明的人在厨房中没日没夜地完成职务。

　　池渐月在第三天时做了个实验，结果证明无论是多难烹饪的菜，无论多少的量都会在十分钟之内出现。

　　她最终留下一桌子堪比米其林晚宴的菜走了，等到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餐桌已经恢复了整洁，只有餐具在水晶吊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池渐月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爬楼梯去顶楼继续看她昨天没看完的那本书。途径次顶层的时候脚下微微一顿，与其他楼层遍布着套房不同，次顶层只有一扇巨大的门扉。

　　而且这扇门同高塔整体欧式复古风的建筑风格不同，是银灰色的金属制大门，四角镶嵌着红蓝光芒次第闪烁的小灯，非常具有现代感。

　　池渐月不止一次地想看看里面的情况。这是很奇怪的，她知道自己缺少所谓的好奇心，何况这样一间神秘又不知底细的房间，依她的谨慎程度来说，应该是有多远避多远才对。

　　“你在干什么？”当池渐月在大门外犹豫满三分钟后，背后传来低沉又冷漠的声音。

　　“死神，你好。”池渐月皱起眉，学着书中所教导的那样试图愉快地开始一个话题，“吃······了吗？”

　　死神明显是惊了一下，用一种意外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跟着挑挑眉：“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池渐月艰难地回答。

　　真是段叫人啼笑皆非的对话，所幸死神很快打破了逐渐凝固成冰的气氛：“言归正传，你刚才在干什么？”

　　“倒是你，要办的事办完了？”池渐月反问。

　　洛神对普通人那边的餐厅反应不良，经常回高塔吃晚餐。她是嘴巴闲不住的人，兴致上来了就和池渐月聊聊最近新交的男朋友，有时也会提起其他大阿卡纳。据她所说，死神几乎没在高塔中露过面，而是不断地寻找着机会通过和他人组队加入不属于自己的副本中。

　　“就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还是不靠外力的那种。到底图个啥呀！”洛神慢悠悠地往面包片上涂着黄油，翻了个白眼，“我们上次开了个盘口，我赌他是在找人，还是在找小情人，你觉得呢？”

　　“这和你无关。”

　　“那么我干什么也和你无关。”

　　死神冷着脸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瞪着她：“不管你对自己有多自信，都不要轻易触碰这扇门，明白了？”

　　池渐月迎着他如同刀锋一般尖锐的眼神，毫不退缩：“你又不嫌麻烦了？”

　　“你——”

　　趁着死神一瞬间的愣神，池渐月宛若游鱼一般轻盈地从他身边滑开，裙摆在膝盖上方跳动。她站在通往顶层的楼梯中央回过头来，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谢谢提醒，我要去图书馆了，不过对于你接下来的说教，我谨谢不敏，有缘再见。”

　　愚人之旅的随机性很强，随机的触发时间与人数，副本内容也是千奇百怪。如果不是凑巧到一定程度，她是很难再和死神在副本中见面的了。

　　在她背后，死神凝视着空无一人的楼梯，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那些冰冷的金属光泽从他眼中褪去。

　　金属门上的LED等仿佛接收到什么信息一般，疯狂地跳动了几下。

　　*

　　池渐月闪身进了空无一人的图书馆。

　　这个地方少有人来，池渐月没有见过除她以外的人，但每时每刻都有轻微的纸张翻动声与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中回荡。

　　阳光洒在线条优美的胡桃木桌上，摞成几摞的书籍宛如小山，池渐月随手翻开扣在最顶上的一本书。

　　她不但缺失了所有的记忆，对于一部分的常识也知之甚少，何况知识有如泉水，不及时补充就会枯竭。谁知道下一次的副本中，她会不会遇到知识盲区中的问题呢？

　　铅印的黑字工工整整，前人的智慧也几欲透出纸面，一切都和过去十天一模一样。

　　但池渐月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浮气躁的感觉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

　　四周的声音就像从水中浮出，笑闹声，小声交谈声，还有硬质鞋底跑动的声音宛如潮水一般冲击着她的耳膜。

　　有谁会在图书馆里吵成这样？池渐月心想，手上却莫名其妙地一松，啪嗒一声，书本坠地。

　　池渐月叹了口气，俯下身去捡，眼前却突然一花。

　　好像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一样，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掉在地上合拢的书距离她的指尖只有几厘米，本来黑底古铜色标题的精装书变了模样，充满童趣的粉色底色，几个笔画歪斜的字指出这是一本童话，而封面上还画了一只雪白的简笔兔子。

　　如果那只兔子脸上不是流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就更可爱了。

　　池渐月收回张开的五指，在掌心轻轻磨蹭一下，蜷缩着放在大腿上。手掌下压着的布料是洗得褪色发黄的蓝白条纹。

　　这次的舞台是医院吗？

　　喧嚣声还在持续，间或夹杂着电台主持人如同卡了带一样的播报声。

　　不对，池渐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哪个医院会这么嘈杂。

　　“你的书。”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池渐月的思考，那本童话被捏在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中。

　　池渐月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顿了顿回复道：“谢谢。”

　　手的主人明显是个女人，声音勉强算得上悦耳，但有几分虚弱。她咯咯地笑着：“宝宝听到了吗？姐姐在和我们说谢谢哦，这个时候我们该说什么呢？”短暂的寂静，她又笑起来，“对啦，宝宝真聪明，应该说不用谢。”

　　“来，宝宝和姐姐说声不用谢。”

　　池渐月循声抬起头来，眼前的女人也和她的手一样苍白枯瘦，留着长长的披肩发，她低着头冲怀中甜蜜地微笑着。

　　而做成怀抱状的双臂间，空无一物。

　　【滴——】
　　【欢迎进入普通游戏：姑获鸟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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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开始还准备让死神来个壁咚，没想到人家不肯，一脸非暴力不合作的表情盯着我。
不知道是闷骚的锅还是害羞的锅
洛神：大概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的锅【指】
池渐月【默默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