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馋[姐弟]》鹭洲里

10、第 10 章

　　【10】

　　叶若走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多了。

　　鸳鸯楼两边的灯暗暗的，叫人看不清路。

　　黑灯瞎火里，叶若借着点点月光往上走。

　　刚到自己楼层前，黑咕隆咚里，脚下就踢到一个什么东西。

　　叶若吓了一跳，差点没喊出声来。

　　楼梯上坐着的那人连忙站起身来，捂着叶若的嘴道：“别喊别喊！姐，是我！”

　　“小艺？”叶若勉强镇定，往后退了一步。

　　借着朦胧的月光，好一阵，才看清楚是叶艺的轮廓。

　　叶若定下心来，道：“你不在家里，坐这儿干什么？”

　　叶艺低声道：“今天中午你跟她覃姨吵成这个样子，我不敢回去。而且叶芃在家里……”

　　叶若气得抬手就往叶艺脑门上招呼：“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我不在你就不敢回去啊？我今天要是一晚上不回来，你就在楼道口里坐一个晚上？”

　　叶艺捂着头，委屈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上去。边走边说。”叶若揪着叶艺的手往家里走。

　　“爸提前回来了……”叶艺轻声道。

　　叶若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不是还要几天才到吗？”

　　“不知道，反正今天下午你走之后没多久，覃姨给爸打了个电话，然后爸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就到家了。”

　　叶若沉默片刻：“一回来就要找我骂？”

　　叶艺低低道：“那也没有，就是他脸色不太好，因为那会儿叶芃说他出去，我就跟在叶芃后脚也出去了。”他低声嘟囔道，“……姐，我实在是不想回去，跟覃姨在已经够闷的了，现在爸回来，我觉得我都没法活了。”

　　叶若想起今天跟覃素英吵架的事情，心烦意乱。

　　“你暑假在家好好预习，等你的通知书，下半年高中开学了好好读书。”叶若安慰弟弟道，“到时候你跟我一样考上大学就好了。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好歹是他儿子，他不会像不管我一样不管你的，只要你到时候好好念书考上了，他一定会供你上大学的。”

　　叶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闷闷的。

　　到家推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叶若跟叶艺蹑手蹑脚地摸黑换了鞋，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叶若在卫生间里接了点凉水，稍微擦了擦身子，然后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刚想关灯睡觉，摆在床沿边的手机突然之之间震动了一下。

　　叶若转身去床边拿起手机，宽大的屏幕上是一个可爱的小信封图形。

　　曹嘉原跟她说这个是感温手机。

　　于是她试着拿指腹往屏幕上轻点了一下，果然，那个小信封的图形打开，里面是一则没有电话号码备注的短信。

　　【睡了吗？】

　　叶若犹豫，想起那个叫林崇的男生。

　　【酒吧那个？】

　　她回信道。

　　【嗯】

　　对方简短地回复。

　　叶若想了想，应该是为了医药费的事情，于是回复，【你没事了吧？钱够吗？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你可以来找我的，只要我情理当中的事情。】

　　【不是情理当中的不可以吗？】对方回复得很快。

　　叶若看着短信，怔了怔，回了一个问号。

　　她捧着手机，大概再等了五六分钟，可是那边却再没有回应了。

　　叶若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不找她，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了。于是放了手机，扑进被褥里睡觉。

　　第二天叶若七点半多醒的。

　　推开房门的时候，叶若和早就坐在餐厅里喝茶看报纸的父亲叶世兴打了个照面。

　　叶世兴穿着睡衣，手里捏的一卷报纸放回餐桌上，不咸不淡地瞟了叶若一眼。

　　叶若垂下眼睛，低声喊了一句：“爸。”喊完就转身去厕所洗漱。

　　洗漱回来，叶艺刚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覃素英正摆早点上桌。

　　叶若刚在餐桌前坐下，叶世兴就冷冷道：“把你二弟弟喊起来吃早饭。”

　　覃素英一边摆包子馒头，一边道：“放暑假嘛，让他多睡会儿。”

　　“懂不懂规矩？早上饭都不吃了？”叶世兴的声音冷了三个度，“天天在家里吃睡吃睡，高中都考不上的东西，还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惯多了！”

　　覃素英遭了雷，“……他们初中的成绩不是还没放榜出来吗？你怎么就知道小芃没考上了？”

　　叶世兴不悦道：“老子有的是办法！先把他喊起来吃饭！”

　　覃素英放了碗筷，伸手往围裙上抹抹：“我去喊。”

　　叶若跟叶艺坐在叶世兴旁边。

　　叶艺低着头没敢说话。

　　叶若扭头看了弟弟一眼，对叶世兴问道：“爸，那小艺呢？小艺考上没有？”

　　叶艺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叶世兴扫了叶艺一眼，冷哼道：“算他还有种，没让老子多操心。”

　　听到这话，叶艺捏着筷子的手才渐渐松下来。

　　叶若也松了一口气，于是没再说话了。

　　覃素英拎着一脸起床气的叶芃出来。

　　叶芃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暴躁道：“这么早叫人起来干什么？我要睡觉！”

　　“小芃！不许和你爸这么说话！”覃素英立即轻声示意道。

　　叶世兴的脸色不好看，他扭头，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给你饭吃多了？吃傻了！？”

　　叶世兴是个粗人，棍棒教育底下出来的粗人，教养孩子向来也只知道像他的父母如法炮制。

　　叶芃还是怕父亲的，低声骂骂咧咧了几句，没敢做声，转身去厕所洗漱了。

　　一直等到全家人都坐到饭桌前之后，叶世兴才动了筷子吃早饭。

　　一顿早饭，餐桌上气氛凝重。

　　叶世兴铁青着脸啃馒头包子，覃素英则是满脸忧心忡忡地盯着丈夫欲言又止。

　　“老叶……你说小芃，没考上，怎么回事？你别吓我。”

　　叶世兴嚼了口咸菜，才沉着脸道：“小芃没考上，差三分。”

　　叶芃无所谓，“那就不上了呗，正好我也不想上学。”

　　“糊涂！”覃素英立即转头骂道，“不上学你能干什么？不上学你有什么出息？”

　　“就跟着我爸外出学做生意呗。”叶芃想当然。

　　叶世兴把筷子放下来了，慢慢道：“你以为做生意就很容易？”

　　叶世兴的话，叶芃不敢接声。

　　“你也别急。”叶世兴转头，向覃素英道，“他考不上，我给他买一个。”

　　覃素英皱眉：“那……”

　　“小艺上的一中，小芃也上一中。”叶世兴淡淡道，“我这个做老子的也只能帮到这份上。”

　　叶若夹菜的手顿住了。

　　“爸，你开玩笑吧。”叶若淡淡道，“市一中是重点，一分五千，三分一万五。”

　　叶世兴垂着眼：“那有办法吗？就是十万五，家里也要让你弟弟上学。”顿了顿，又道，“哦对了，因为家里要给小芃买分，所以叶若，我在想，你要不要还是别上那个什么大学了，我最近拖了点关系，给你找了一个可以免学费还有补助的师范学校，你的成绩，正好可以填。去那里上了大学之后好好学习，挣奖学金，也给家里多省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