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喂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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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觉得，自己的小学语文大概也是音乐老师教的。
每天？每天是什么意思？每天都行吗？
大概就是每天都行的意思吧，她想。
“那就明天中午吧，”她说。
谢澜眨了眨眼，心想那明天早上怎么办呢？
哦，也许秦落起不来，赶不上早饭……
哈哈原来女神也跟自己一样，喜欢睡懒觉呀。
她这么想着，不禁柔柔笑了起来，弯起的杏眼里满是宠溺，让对面的秦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落最看不得谢澜冲自己笑个不停，总觉得自己会一头栽到那笑里晕过去，便把脸扭到一边，问：“你可以？”
“可以！”谢澜快从地上蹦起来了。
秦落清了清嗓子，念头一转，得便宜卖乖道：“我明天比较忙，上午的课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不然你给我个微信，到时候好联系你？”
她刚说完，就开始心虚地用余光打量谢澜的表情，毕竟她明天一整天都没课，就算忙，估计也只是忙着做白日梦。
当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谢澜早就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只是一直没机会开口。此时听对方主动提起，立刻十分麻利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解开锁屏，页面停留在早已打开的微信界面上。
秦落添加她为好友，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停留在谢澜的微信昵称上，轻轻念出声来：“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谢澜一听，这才想起自己微信的名字忘了改，慌忙摆手：“不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秦落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弄懂“你想的那个意思”是怎么个意思，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倒没去深究，只是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的微信名，就叫秦落，不用给我设备注。”
谢澜脸红低头，指尖一动，还是将秦落备注为“老师”。
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了“落落”两字，变成“落落老师”。
谢澜看着自己设好的备注，傻傻笑起来，露出两颗奶气的小虎牙。
秦落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爱笑，都不嫌累的慌。
“你笑什么？”
谢澜抿嘴摇头：“没什么。”说完，一个没忍住，又笑起来。
秦落无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道：“明天顺便教你认五线谱。”
谢澜笑着点头：“好。”
秦落将她的笑脸收入眼底，右脚刚向离去的方向迈出一步，又拿了回来，没话找话叮嘱道：“带个本子过来，可能需要记笔记。”
谢澜：“嗯嗯。”
“还有下次学琴，记得把指甲再剪短一点，不然会妨碍触键。”
谢澜：“好哒！”
“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谢澜：“嗯，老师你也是！”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这回谢澜没应声，只是一味看着她。
秦落脸上一阵发烫，急忙转身：“我走了。”
天，她到底在干什么啊？明明两人明天还会再见面，她怎么搞得跟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似的？
或许她只是担心，害怕她这一转身，谢澜便又会像四年前一样，在她面前闪现一下，就再不见了踪影。
秦落狠狠嘲笑自己一番，抬脚向回去的方向走去。没走出两步，却见谢澜追上来，眸光清亮地看着她道：“老师，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落：“……”
果然分别是一件困难的事。
秦落怕她一个人走太远的夜路，到底没让她跟着，把一脸委屈的“学生”打发走了。心想若有可能，下次还是不要挑这么晚的时间见面了。
只是琴房按规定，只许音乐学院内部使用，她实在没办法，又不敢让谢澜知道，怕她一听说就不肯再来了，所以只能挑夜深人静没人管的时间。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愿这么折腾，弄得跟做贼似的。
不过，她的确心虚。
第二天，两人约好在远离教学楼的食堂见面，一起吃中午饭。
秦落不喜欢挤，专挑没人的窗口打菜。她去哪里，谢澜便也跟着去哪里；她吃什么，谢澜也跟着吃什么。
两人端着餐盘，到人少的角落坐下。
谢澜一上午都在实习，早就饿了，立刻低头吃起来。秦落却没急着动筷子，只是静静看着她吃。
谢澜平日里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今天为了在秦落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才努力克制自己抢食般的动作。只是她饿的紧、吃的急，筷子飞快地动着，一次只夹一小口，还不敢使劲嚼，样子颇为滑稽，看的秦落心里一阵好笑，非得努力控制自己，才忍住没倾身上前，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秦落忍着没笑，低头从包里翻出纸巾，伸手递过去。
谢澜抿嘴一笑，接过纸巾道谢，抽出一张来擦了擦嘴，目光飘到秦落面前没动过的食物上，关切问道：“老师，你不吃吗？”
秦落一怔，赶忙拿起筷子在米饭里戳了两下：“吃。”
不是她不想吃，只是刚才光顾着看对面人可爱的吃相，忙忘了。
谢澜一见她有点不自然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了：秦落右手不方便啊！她怎么给忘了？！
于是她低头一寻思，然后抬头直视着秦落，身体前倾，鼓起勇气道：“老师，我喂你吧？”
秦落听闻此言，惊得差点把刚吃进嘴里的饭粒喷出来，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她。
谢澜的杏眼黑黑亮亮，神情里透着别样的认真和关切，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是在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有点羞赧地垂了下眼睫，很快又重新定定看向她。
秦落突然觉得，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冲主人摇尾巴的小狗，实在可爱极了。
她心里一阵狂风骤雨，急忙咽了口口水，拿筷子尖点了谢澜一下：“吃饭不能讲话。”
谢澜小脸一皱，纤细的身形往回缩了缩，没再吭声。
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儿，谢澜看秦落没有特别不方便的样子，倒也放下心来，不再提些有的没的的建议了。可没过多久，秦落自己倒把刚才的话给忘了，主动开了口，声音里难以抑制地浮着点不爽：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秦落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实在酸得露骨。
她们才刚有交流不过一两天，谢澜就能说出这般关照的话，显然是对别人好惯了。
谢澜听她这么一问，心里立刻大叫：当然不是！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于是变成了丝丝绯红，爬满了脖颈和耳根。
落落为什么要这么问呢？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吗？
也是，她不是说过了吗？她不记得自己了，当然也不会记得四年前那件事了吧。
毕竟喜欢她、跟她表白的人那么多，她凭什么非要记得自己呢？
谢澜没那个勇气对秦落说“我只对你一个人好”，然后再遭到一次拒绝，更没法当着她的面说谎。她只能低头盯着食堂地砖间的缝隙，琢磨着从哪条缝里钻进去比较好。
秦落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声叹息：果然……
她实在不该期待什么的。
行吧，既然如此，既然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那我也不客气了。
“谢同学，”秦落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筷子搁在餐盘上，冲谢澜抬了抬下巴：“不行，我还是手疼，你喂我。”
谢澜惊讶抬头，眼睛倏地亮起来：“好的！”
说完，从座位上起身，笑着向她走来。
秦落看对方突然凑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着慌了。
“你干吗？”她警惕地往回缩了一下，左手挡在胸前，紧紧盯着她质问道。
谢澜笑容一僵，指了指她身旁的座位，红着脸说：“我坐过来，是不是方便些？”
秦落：“……”
好像的确方便些。
她僵硬地快速点了点头，左手放回腿上，手指紧紧攥成拳，心里骂自己：秦落啊秦落，你瞎想什么呢？瞎紧张什么呢？！
没等她骂完，谢澜已挨着她并排坐下，筷子尖灵巧一动，第一口菜送了上来：“老师，‘啊——’”
秦落和眼前的西兰花大眼瞪小眼片刻，目光顺着筷子右移，飘到了谢澜小巧白皙的手上。
她喉咙一动，咽了咽口水，赶紧收了目光，如临大敌地继续死盯着那块绿色蔬菜，迟迟不肯张嘴。
谢澜心里奇怪，刚才她偷偷观察秦落，明明这道菜动的最多，她还以为她喜欢吃这个。现在却不肯吃了，怎么回事？
她就着这个现象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服务”还是不到位，菜离嘴太远，不能让老师一张嘴就吃到。
于是她筷子尖往前一挪，夹着西兰花在秦落嘴唇上碰了碰，语气温柔道：“啊——”
秦落一惊，本能张嘴把东西吃进去，没怎么顾上嚼，囫囵咽进了肚。
谢澜眼睛弯弯地笑了：果然是这个原因。
接着，她又端过粥碗，拿勺子舀一勺，在唇边试了下温度，然后凑到秦落唇边：“啊——”
勺子柄短，为了能递到“爱偷懒”的老师嘴边，谢澜的身子也不自觉地贴近了些，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蹭到了秦落的，呼出的气息也暖暖地扑到了秦落脸上。
秦落心跳加速，忙扭过头避开，急道：“我饱了！”
谢澜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啊？老师你吃的好少啊，不舒服吗？”
秦落往旁边挪了挪，打哈哈道：“我减肥。”
谢澜又凑近一点，上下打量她一番，歪着小脑袋，半认真半开玩笑道：“减肥？哪里来的肥？”
秦落吝惜地伸出根手指，点在她鼻尖上，把她凑过来的脸推开：“回去吃你的吧。”
谢澜闻言，不甘心地看了看桌上那碗惨遭主人抛弃的粥，又不死心地看了看秦落，见对方态度坚决，只好作罢，怏怏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把一碗相同的瘦肉粥喝了个干净。
秦落看她吃的香，自己也想继续吃。可惜刚刚她才打着手疼的名号，从对方那里索要好处，现在又自己动起手来，岂不让人家看笑话？
于是她盯着眼前冒热气的粥，心下一横，左手端过餐盘，把里面的剩菜全倒进了粥里。
对面的谢澜睁着大眼睛看她，秦落从那双无辜的眼睛里，明明白白读出了“你个坏人怎么能浪费粮食”的意思，心烦意乱地右手托腮，左手拿起汤匙，在颜色奇怪的粥里乱搅起来。
谢澜没有责怪她浪费粮食的意思，只是惊讶于她孩子气的举动，让她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一到自助餐厅，总喜欢把各种饮料兑在一起，还要像模像样地算好剂量，再用筷子搅拌均匀。稍微尝起来味道像点样子，就觉得自己简直天才，将来不去当调酒师，都是屈才了。
想不到秦落这么大了，还喜欢干这种事……真是好可爱。
谢澜的心里灌进股暖流，拿起自己的勺子，到秦落面前一团乱麻的碗里，舀了勺不明液体，放到自己嘴里细细尝着。
秦落惊呆了，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谢澜不以为意，咂咂嘴笑道：“好吃。”
秦落：“……”
这是第一次，有人肯吃她做的黑暗料理，而且居然还能笑着说好吃。
秦落突然鼻子一酸，莫名感动起来。
谢澜是真的很好，很暖。
她心里起了个念头，想到或许四年前那一回，谢澜并非有意开她玩笑，而是……
秦落心里一紧，本以为已经被自己彻底掐灭的希望火苗，不受控制地又窜了起来。
于是她轻咬下唇，喉咙一动，艰涩出声：“谢同学……”
谢澜：“嗯？”
秦落沉默片刻，终于停住了搅粥的动作，抬头看她：“你记不记得，四年前有一次……”
谢澜手上一顿，睁大了眼睛，身体坐直，紧紧盯住秦落两片翕动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喂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