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难糊弄的老妈 ...
-
“我……我只是觉得，太久没回家了，想回来看看……”
秦落长到这么大，一看见她妈不苟言笑的脸，还是不自觉地紧张，言谈举止仿佛时刻担心做错事被大人训斥的小孩子。尤其是此时此刻，当对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往她身后扫，仿佛能隔着柜门看穿里面藏着的东西时，便更加倍紧张了。
女人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觉出她的紧张，冷白手指冲她勾了勾，说：“你过来。”
秦落母亲也姓秦，名为秦冰。人如其名，不仅气质冷艳，说话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激得秦落又差点一个寒战。
她乖乖走了过去，小心拉住秦冰的手，指间一片冰凉。“妈，你累不累，吃饭了吗？”
秦冰没理会她的问题，而是用另一只手抚上秦落脸颊，指尖慢慢摩挲。她眉头依然轻轻蹙着，眼神却柔和了许多。“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大了，怎么都还不会照顾自己？”
秦落微微一愣，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下来。
“妈，我没瘦！我还胖了两斤呢！”
她撅嘴撒娇道，然后伸手想去搂秦冰的脖子，被对方躲开了。
“没大没小，净胡闹。”秦冰皱皱眉，点了下秦落的额头，然后转身往卧室外走，边走边挑剔地四处打量。“你怎么一回家，到处弄这么乱？这地板上都怎么回事？东西掉地上不知道捡起来吗？”
秦落不开心地撅嘴跟在后面，把地上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向玄关鞋柜处看去。
鞋柜旁边地毯上，谢澜的小布鞋还大剌剌放在那里。
秦落大惊失色，忙瞅准秦冰背对着她收拾东西时，踮着脚快速移到鞋柜旁，打算把那鞋放到鞋柜里去。
然而手还没碰到那粉白相间的鞋子，身后便传来秦冰的声音：“那鞋哪儿来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秦落手指一僵，赶紧直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我我我上周新买的！”
秦冰挑了挑眉毛，像是想吐槽她怎么又乱花钱，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而从沙发后面地板上勾起件卡其色针织外套，拎在手里瞄了瞄。“这也是你新买的？”
秦落绝望地咽了口口水，拼命点头：“一起买的！”
秦冰狐疑瞥了她一眼，说：“这号你穿，有点短吧？”
“就是要买短一点的，”秦落胡诌道，“这是现在的流行款。”
秦冰嗤了一声，没对年轻人的时尚多做评价，伸手掸了掸上面沾的灰，放在沙发上铺开，仔细抹平皱褶，叠好。“既然是新买的衣服，就别到处乱丢。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可直接扔掉了。”
秦落急忙应着，余光瞥见沙发角落里居然还躺着谢澜的胸衣，赶紧趁她妈不注意，飞速拿过靠枕挡住。
毕竟，两人内衣尺寸实在差太多，假如被发现的话，无论如何也没法再用“上周新买的”这个借口来搪塞了。
秦落一边努力遮掩谢澜留下的证据，一边还顾得上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下次再做那种事，千万记得不能把脱下来的衣服到处乱丢。
“好了，你自己把剩下这一摊收拾收拾，我去做饭了。”秦冰拿着叠好的衣服，径直往她卧室走去。“这个，我放你衣柜里去了。”
“别别别！”秦落大叫一声，赶紧追上前去，挡住女人去路，“我自己放就行！”
秦冰蹙眉，奇怪地扫了她一眼，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
秦落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秦冰又上下打量她一遍，摇摇头，把衣服递给她，转身走开了。
秦落长长出了口气。
可一口气还没出完，她妈又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秦落一惊，差点把谢澜的外套掉地上。
“没有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绝对没有！”
秦冰细细看着她，仿佛端详一样欠雕琢的工艺品，良久叹道：“你也不小了，谈个也行。”
秦落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她惊魂未定地说，“你两个月前才说我还小，不许急着谈恋爱，要好好练琴来着……”
秦冰又叹了口气:“我看你琴再怎么练也就那样了。既然如此，要是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行。”
秦落心里直欢呼，默默地想：妈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前两天，你们张老师跟我说了，你不去上钢琴课的事。”秦冰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目光移向窗外，谈论天气似的开口道。
秦落一听，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妈，我……”
秦冰没等她开口，抢在前面继续道：“他说，你不仅不练琴，还在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他顶嘴。”
秦落心想这下完了，抿着嘴低头不作声。
等了半天，想象中的责骂却没来。秦落小心抬头，发现她妈正若有所思看着她，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百般无奈道：“他还说，练琴什么的，可以先放放。要紧的是你得把脾气改改。”
秦落：“……”
“找个男朋友，说不定你性格能变好点？”
秦落着实没见过比她妈更能出卖亲女儿的了，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随便点了点头，说：“妈，你还是去做饭吧。”
秦冰刚离开客厅，秦落又发现大事不好了。
拔腿就往厨房跑：“妈妈妈，你放着吧，我来做！！！”
然而晚了，秦冰已经注意到洗碗池里没洗的餐具，并且把两双筷子两个碗从水槽里捞了出来。
秦落站在厨房门口，浑身僵硬地看着她妈皱眉考察着手里的两套餐具，然后幽幽抬眼看她：“有人来咱们家了？”
秦落只觉血液不停往头上涌，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思考起应对策略。然而没等想出个借口，她妈已经反应过来了。
“门口那鞋不是你的，衣服也不是。”
这句话是用肯定语气说的。
说完，秦冰一下把餐具放下，手都没洗，便大步流星往厨房外走。“她还在咱家？”
秦落急忙追过去，“妈！”
秦冰一看就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想都没想便说：“你把你同学藏柜子里了？”
“没有……妈你别进我屋！”
秦冰完全无视了她的阻拦，径直走进秦落卧室，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然后与里面小心躲着的、还穿着一身蓝色礼服的谢澜打了个照面。
——
谢澜在黑咕隆咚的衣柜里躲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了，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秦落的脸。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大脑一时当机，盯着面前看不出年龄的漂亮面孔，竟没能把她和之前看过照片的秦落母亲对上号。愣怔半天，只呆呆叫了声：“姐姐好。”
秦冰本来看见衣柜里冒出个大活人，还下意识皱眉。结果一见是个洋娃娃似的小女生，还一脸害羞地叫她姐姐，眉头顿时展开了，嘴角也勾起点弧度，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秦落站在她身后，越过她妈的肩膀看到了一脸茫然的谢澜，觉得天花板都要塌下来了。
然而脸上悲痛尚未褪去，秦冰突然转头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能把你同学关柜子里？！”
秦落：？？？
“为、为了躲你？”她如实小声开口。
秦冰：“……躲我干吗？”
“你说不让我带同学回家……”
秦冰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上次带回来那同学，在房间里发疯似的飙海豚音，邻居都找上门来了。还把咱家琴弹坏了三个键，花了好几千才修好。我能让她再来吗？！”
秦落：“……”
弱弱干过这事？她怎么不记得了？
估计当时也一起跟着搞破坏了吧。
秦冰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伸手把谢澜从柜子里捞了出来，脸上一副秦落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的温柔神情：“来，快出来吧。”
谢澜还有点懵，脚踩到地板时，整个人晃了一下，秦冰赶紧顺手扶了一把，回头又给了自家女儿一记眼刀。
“唉，我这孩子就是这样，脑子缺根筋，委屈你了。”秦冰扶着她肩膀，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夸赞道：“这衣服是秦落给你的？还是你穿着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澜……”
“啊！原来你就是谢澜。秦落以前上中学时候老跟我提起你，说你学习特别好，特别受欢迎。”
谢澜目光移到秦落脸上，对方赶紧把头扭开了。
“你饿不饿？我正好打算做饭，过来一起吃吧。”秦冰没注意到两人间微妙的眼神交流，微微俯下身子，脸上露出个努力显示和蔼的微笑。
女人一笑起来，顿时更光彩照人了，让谢澜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有礼应下，道谢，然后在秦冰的身影拐入厨房后，偷偷附在秦落耳边说：“落落，你妈妈哪有那么凶啊？”
秦落一脸震惊地耸耸肩，对她做了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口型。
谢澜冲她嘿嘿一笑，露出一排俏皮的小白牙。
秦落总觉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眼前人笑完后，回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女人，趁她转过身去没看向这边，飞速踮脚上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秦落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往后撤了一步，拼命冲她做口型：谢澜你不要命了？！
说完，她目光越过谢澜肩膀，移向她身后，发现秦冰正直直看向她们这边，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撑开了眼角不易察觉的皱纹。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秦冰愣怔半天，终于说了这么一句，声调听起来有些不自然的扭曲。
秦落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难糊弄的老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