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猫，碰瓷魔尊》小柠檬茶

23、秘境（二）

　　越过镜面的那一瞬间，五感都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像是潜入了水中，思维迟钝了片刻，而后又像是浮出水面一般，豁然开朗。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阮苏苏先嗅到了一股清香，像是松涛竹海间的雾气与微风，沁人心脾。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呼唤声，略有些听不真切。

　　阮苏苏微微一愣，睁开眼，天光从窗棂间透过，空气中细小的微粒缓缓浮动，清晰可见。

　　这便是镜中的秘境吗？与现实世界别无二样，真实得令人迟疑。

　　阮苏苏坐起身，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小猫猫形态，而是变成了人形。

　　【支线任务：与主角团会合，完成师尊交付的任务，前往南平山。】

　　系统的提示冷不丁地出现在阮苏苏眼前，阮苏苏眼神微动。

　　看来她是与主角团几人进入了同一个秘境的世界中。
　　这倒也不意外，毕竟主角团才是整个剧情的中心，系统颁布的主线任务和他们有交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阮苏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屋里有些乱，充满了随性的生活气息，桌上精致典雅的小摆件，是她熟悉喜欢的风格。

　　桌上架着一面镜子，从阮苏苏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她自己，阮苏苏的目光不由地停留了片刻——镜中的她容貌有了三分的变化，乍一眼甚是相似，但细看便能发现眼角眉梢都多了些锐气。

　　阮苏苏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垂眸时细碎的光影落在她眉眼间，勾勒出几分疏离感。她手指搭在床沿，不紧不慢地轻扣思索。

　　方才她在溯回镜前停留了许久，不是迟疑着不敢前行，也不是单纯地欣赏镜面的水流，而是在心中默问了一个问题。

　　——系统有欺骗过我吗？

　　这个问题在她心头徘徊了很久，疑问一落地，溯回镜上的水流几不可察地一顿，而后，镜面发出了柔和的光亮，阮苏苏听见一道水流的回声：没有。

　　溯回镜只能回答对方没有想要隐瞒的事情，若是系统没有骗过她，自然没有必要隐瞒，溯回镜可以给出解答。而若是系统骗过她，无论是溯回镜给出肯定的回复，还是没有给出解答，阮苏苏都能知道答案。

　　照理说，溯回镜给了她否定的答案，阮苏苏应该松了一口气，彻底放心才对，可方才误食凝魂草后识海一日游所带来的冲击仿佛还在眼前没有散尽，阮苏苏总觉得心空悬着，没有着落。

　　可即便对自己的身份仍心有疑虑，阮苏苏还是克制住了冲动。溯回镜是妖界至宝，浪费了这一次机会，她短期内很难再有接近提问的可能。
　　而裴轩燃也说过，溯回镜只能回答对方没有想要隐瞒的问题，那么触及根源的问题肯定不会有解答，相反，越为简单直接的问题越容易有答案。

　　没有多少时间再给她犹豫了，阮苏苏在跃入镜中之前，心里又默念了一个问题。

　　——系统有误导过我吗？

　　在五感沉入镜中之前，阮苏苏“听”到了溯回镜给她的回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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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苏苏和系统的对话并不多，当然，大部分原因是那复读机化身的系统单方面不理会她。但毫无疑问，她所获得的大部分信息以及指引，都是从系统那里来的。

　　若是系统骗她，阮苏苏肯定是要被坑惨了的。

　　因此，当阮苏苏听到有溯回镜这么个神器的时候，就已经计划趁着这次机会弄清楚一些事情了。

　　她没敢往深处问，一方面是因为越复杂的问题，越难给出明确的答案，另一方面则是她不确定系统是不是可以听见她的问题，如果她问出什么重要的问题的话，系统会不会出面阻拦干涉。

　　阮苏苏回忆着自己与系统的每一次对话，既然系统没有“欺骗”过自己，那么它所回答过的那些应该都是真的，至少表面上是真的，或者它判断是真的。

　　至于系统对她的“误导”……

　　【主线任务：破解秘境。】
　　【支线任务：与主角团会合，完成师尊交付的任务，前往南平山。】

　　或许是见她沉思太久，系统再次给出了提示催促。它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见阮苏苏方才的提问和溯回镜的回答。

　　阮苏苏回过神来，与此同时，屋外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次近了很多，就在门外：“苏苏师姐，师尊喊你过去呢，好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还在屋里吗？”

　　这回阮苏苏才听清了，十二三岁小女孩轻快的声音像是跃动的音符，将阮苏苏拉回了现实。

　　苏苏师姐？阮苏苏眼神微动，应了一声：“这就出来。”

　　走出小屋，阮苏苏一眼就看见了前来传话的小姑娘，扎着个丸子头，嘟着嘴：“师尊说这次的任务有点繁琐，看来又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们了。”

　　眼前的小姑娘大概率是秘境的NPC，阮苏苏没有回答，与此同时，身后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又隐约有几分期待：“苏、苏苏？真的是你吗？”

　　是林洛风他们。看来这次秘境的主场是扶摇仙山，而自己则是不出意料地顶替了小师妹苏苏的角色。

　　阮苏苏想到刚才在镜中看到的相似的容貌，心头微动。原来小师妹苏苏长这样。
　　和原书中的炮灰工具人长得像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她们的名字都很相像，若不是之前正面问过系统，又刚刚才从溯回镜那里确定系统没有欺骗过自己，她几乎立刻就要认定自己是替身了。

　　“不是她。”

　　就在阮苏苏思考怎么解释最好的时候，大师兄顾怀之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连同阮苏苏在内，几人都愣在了原地。阮苏苏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看这隐隐约约外露的妖气，应该是那只小猫吧，”顾怀之敛了敛情绪，目光微动，开口依然如潺潺流水，无声无息地抚平了几人心头的波澜，“看来是机缘巧合，在这秘境中顶替了‘她’的位置。”

　　阮苏苏已经转过了身来，近距离面对面的情况下，林洛风很快从最初的怔愣中回过神来。

　　的确如顾怀之所说，眼前的阮苏苏身上隐隐约约萦绕着浅浅的妖气，似乎是很少变成人形，还不太会掌控。不同于魔，人与妖之间的鸿沟如同天堑，不可能轻易跨越种族。

　　而秘境之中会改变容貌也不是稀奇事，就连他们自己脸上也都少了点风霜、多了点青涩，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年。

　　“是我唐突冒犯了，”林洛风似是有些落寞，很快便又掩饰住，“差点以为是她回来了。”

　　【主线任务：破解秘境。
　　支线任务：完成师尊交付的任务，前往南平山，解决“不祥之光”。】

　　复读机系统冷冷淡淡的字样再次出现在了眼前，与此同时，顾怀之望了望天色，有意无意地岔开了话题：“边走边说吧，耽误了时间可不好。”

　　他话音刚落，作为秘境NPC的那个小姑娘便欣然转身，也不撒娇了，尽职尽责、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起了路。

　　直到这时，阮苏苏才有了点自己身处秘境，周遭的一切都是秘境构建出来的虚无感。

　　“你们方才说的‘苏苏’，是什么样的人？”沉默了片刻，阮苏苏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偏离了剧情的小师妹感到好奇。

　　顾怀之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没有回答，反倒是林洛风略微思索之后，肯定道：“她是个天才。”

　　“虽然心性不定，总喜欢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她学起东西来很快，玩闹起来也很讨人喜欢。”

　　“自从她离开仙山之后，四处游历，三界到处都是她的‘传闻’了。”

　　林洛风回忆时，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是在熟悉的仙山景致又回想起了那人的模样，真情实感的样子绝不像作假。

　　可阮苏苏却想到了点别的，按理来说，就算小师妹苏苏机缘巧合躲过了原书中的死局，也不可能天才得过千年难得一见的男女主，这两位可是修仙界公认的绝世天才，又有主角光环在身。

　　不过，结合这些“大放异彩”的传闻，一个全新的可能性呼之欲出——她不会也是和自己一样穿书了的同道中人吧？

　　这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合理，将阮苏苏心底的疑虑都暂且打消。阮苏苏也因此对那神秘的小师妹多了几分别样的亲切感，追问：“她真的那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林洛风怔了怔，没有给出答案，也没有搪塞，而是坦然一笑：“这是不可说的秘密，若是世人知晓，恐怕天下就要大乱了。”

　　——因为魔渊的魔气融入神识之后，修行一日千里。不过，这世上能在魔气入侵神识后活下来并保持清醒自由的，至今唯有两个人而已，更多的是引火烧身、神魂俱灭。

　　“不说这些了，还是先想想这个秘境吧。”林洛风望向了峰顶的亭台。

　　“方才我们刚入这个秘境，就接到了师尊的传唤，让我们四人下山完成一件任务。”峰顶越来越近，林洛风心头总有些不安，“恐怕这任务……”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可段修远和顾怀之却都领会到了她话中的意思，神色略有凝重。

　　“怎么？南平山很危险吗？”阮苏苏对这个地点毫无印象，就算是在原书中出现过，一定也只是一带而过的提及，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才对。

　　然而，听到“南平山”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几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望向了阮苏苏。

　　“你怎么会知道这次任务是去南平山？”段修远沉默了一路，此刻却目光如炬，定定地看向阮苏苏。

　　阮苏苏：“……”
　　糟糕，忘了南平山这个地点是系统在支线任务里告诉她的了，这要她怎么解释呢？

　　在几人犹如实质的目光下，阮苏苏临危不乱，若有其事地随手一指，一口天降大锅甩在了前面带路的秘境NPC小姑娘身上：“哦，是她刚刚告诉我的。”

　　秘境NPC小姑娘：“？”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口锅来得太突然，秘境NPC小姑娘眼神茫然地张了张口，一时间百口莫辩。

　　当然，阮苏苏也不会给她辩的机会，随手甩了个锅之后，熟练而又自然地反客为主岔开话题：“南平山是什么地方？”

　　“也没什么，”几人没有察觉到异常，段修远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多言，“我们当时没去。”

　　当时没去？阮苏苏倏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
　　结合这秘境的“心魔”特质和几人一路上不同寻常的反应……

　　这不就是原书中小师妹苏苏下线的前置剧情吗？！

　　——师尊预感到仙山有大祸将至，试图用南平山的异样作为下山历练的任务支走主角团几人，可几人出发后不久，不知为什么，又回了程，正好撞上了大魔头裴轩燃，一场实力悬殊巨大的战斗之后，小师妹魂飞魄散……

　　哦，现在那个即将惨死大魔头剑下，魂飞魄散的小师妹就是我的角色。

　　阮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