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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计较 ...

  •   十四

      “你怎么还在这儿呀?”顾承砚皱着眉问道。因为生了病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比平日里更多了一股阴冷,好像冬日里的刀子割破人的皮肤。

      谢星竹杵在屋中,身体僵硬。他这话语问的?他莫不是以为她愿意呆在东宫的?若是可以,她怎么会和以后杀死她的呆在一处?

      谢星竹视线虚虚落在地面上,却仍然能够感觉到顾承砚的视线。谢星竹咬唇,心中又多了几分愤恼,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在东宫?明明他若是晚醒几秒,她便不会待在东宫,回景王府了。

      “若是太子殿下同意,我马上离开。”谢星竹温声说道。甚至谢星竹希望顾承砚赶快同意,如此,她今日不仅可以离开,日后皇帝想来也不会硬让她来见他了。

      沉默了一会儿,谢星竹没有听到顾承砚的回答,抬眸正好撞进顾承砚近乎洞察一切的眸子。谢星竹心中一紧。他猜出了她的心思?

      谢星竹一怔,忍不住攥了攥手心。忽然想起手心处的伤,刚刚收紧的手又是一松。不动声色的垂眸瞥了一眼受伤的手心。

      齐正筠上前一步,说道:“方才太子殿下突然昏倒,齐某和云荣郡主忧心太子殿下,便私自多待了一会儿,太子殿下莫怪。”

      谢星竹感激的朝齐正筠看了一眼,感谢他为她解围。

      齐正筠对谢星竹点点头。

      瞥见二人的小动作,顾承砚瞥了一眼谢星竹和齐正筠,眉头皱的更深。

      李全里重新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进来,隔着碗试了试汤药的温度,发现不烫了,将药碗递给顾承砚,说道:“太子殿下,先把药给喝了吧。”

      顾承砚盯着谢星竹和齐正筠二人,接过药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顾承砚将空碗递给李全里,李全里又给顾承砚倒了一杯温水漱口,却被顾承砚不耐烦的推拒了。无奈,李全里只好拿着空碗下去了。

      屋中又只剩下谢星竹,顾承砚,齐正筠三人。

      谢星竹在心中皱了皱眉。

      顾承砚托腮歪着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要睡了。”

      谢星竹疑惑的眨了一下眸子,暂时没有明白顾承砚的意思。

      齐正筠说道:“齐某和云荣郡主这便出去,不打扰太子殿下休息。”

      谢星竹后知后觉的想到,顾承砚要休息了,她岂不是可以离开东宫了?想着,谢星竹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小雀跃,却又在顾承砚的面前压制住。

      顾承砚便见谢星竹在听了齐正筠的话语后,眸中的光似乎都一下子被点亮了起来。瞥了一眼一侧的齐正筠,在心中撇了撇嘴。

      切,他们二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承砚背对着谢星竹和齐正筠躺下,谢星竹和齐正筠看了顾承砚一眼,抬脚往屋外走。

      李全里进来,见了,说道:“云荣郡主和齐公子要走呀。”

      谢星竹对李全里点点头,说道:“是,李公公。”

      床上传来顾承砚的声音,话语是对李全里说的,他说道:“将药膏给她。”

      她指的是谢星竹。

      末了,顾承砚用一种极暴躁的语气说道:“碍眼。”

      李全里看了看离床不远的桌面上摆放着的两瓶药膏。走过去拿起齐正筠送给谢星竹的那瓶,朝谢星竹走去。走到一半,床上又传来顾承砚的声音。

      顾承砚说道:“不是这一瓶。”

      李全里看了看皇帝赏赐的那瓶药膏,又看了看谢星竹,皱了皱眉。

      谢星竹垂眸看了看手心的伤口,睫毛颤了颤。其实抹了药后,手心的伤口已经不痛了。

      李全里将皇帝赐给顾承砚的那瓶药膏递给谢星竹,瓷瓶表面冰凉,谢星竹的手心猛然接触药瓶,手心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寒意沿着手心传遍全身。谢星竹不由得将瓷瓶攥的更紧。

      身后响起谢星竹和齐正筠离开的脚步声,顾承砚翻了一个身,拧眉,觉得束着头发睡觉不舒服,他伸手将头上的发带取了下来,下意识欲将发带朝地下扔去,手一顿,他将发带放在床头的桌面上。

      顾承砚眼角余光瞄到桌面上从谢星竹手中夺来的药膏,洁白的瓶身沾了红色的颜料,好像皑皑雪地中开出了一朵耀眼的红梅。药膏的左边放着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

      床边的碎瓷片被李全里派小太监打扫了。李全里猜出手帕是谢星竹所有,拿不准主意,便将手帕叠好放在桌面上。

      手帕是芙蓉色的,有一个小角绣了一朵清雅的莲花,与谢星竹今日的衣着很配。

      顾承砚手朝手帕伸去,随手将手帕弄乱,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李全里看了顾承砚的身影一眼,轻手轻脚的出去,将屋门带上,守在屋外,不让他人来打扰到顾承砚休息。

      谢星竹和齐正筠朝宫外走去,两边是高巍的宫墙,宫墙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二人走在中间的宫道上,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谢星竹垂眸瞧着手中的药膏,在心中组织着语言。刚才顾承砚当着齐正筠的面将皇帝赐给他的药膏给了她,她思考该如何和齐正筠说药膏的事情。

      谢星竹说道:“齐公子,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谢星竹说的是在顾承砚面前,齐正筠帮她解围的事情。

      齐正筠说道:“齐某不过是在太子殿下多了一句嘴,云荣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齐正筠还有一句话语没有说的是,谢星竹曾经在顾承砚面前也帮过他,他不过算是投桃报李罢了。

      齐正筠瞥了一眼谢星竹手中的药膏,顿了顿,说道:“齐某本来还有些担心云荣郡主脸上的伤,如今云荣郡主有了太子殿下的药膏,齐某倒是可以放下心了。”

      谢星竹发现齐正筠说的是真情实意,不由冲齐正筠笑了笑。齐正筠给她讨药是好心,她不想要齐正筠心中有了疙瘩。

      出了皇宫,谢星竹便看见了等在宫门口的剪月。剪月眸子亮了亮。

      “齐公子,我先离开了。”谢星竹和齐正筠说了一声,抬脚朝剪月走去。

      齐正筠看着谢星竹的背影,她走的从容不迫,裙摆和裙边的宫绦未有任何晃动,仿佛本就长于京中的大家贵女。齐正筠忽然想起听家人提过,谢星竹的母亲是曾在京中素有才名和美名的诚安伯府的嫡女。

      齐正筠心说,谢夫人想来从小在谢星竹身上下了许多功夫。

      剪月扶着谢星竹上马车,顺便问起谢星竹在宫中的事情,说道:“小姐怎么出来的这么晚?可是柳贵妃留了小姐说话?”

      谢星竹说道:“我从柳贵妃宫中出来,皇上让我去了一趟太子东宫。”

      听谢星竹提到顾承砚,剪月想到顾承砚曾经对谢星竹做的事情,脸色一白,满眼担忧的看向谢星竹。

      谢星竹说道:“好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谢星竹翘了翘嘴角,心说,无论剪月关心她的原因是什么,最起码剪月是真心关心她的。

      谢星竹将手中的药膏展示给剪月看,说道:“你瞧,太子殿下还送了我药膏。”

      闻言,剪月心中的沉重并没有轻松多少。京中传言,当朝太子心狠手辣,为人乖戾,无人敢招惹,她担心小姐。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陡然停了下来,谢星竹身体前倾,剪月忙伸手扶住谢星竹。

      一道女声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说道:“马车上的可是云荣郡主?”

      谢星竹稳住身形,剪月将马车帘子掀开,谢星竹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快到景王府了。

      一个穿着得体的丫鬟冲谢星竹福了福身,说道:“见过云荣郡主,奴婢是诚安伯府的丫鬟,刚才若有冒犯之处,请云荣郡主见谅。”

      诚安伯府是谢星竹的外祖家。

      剪月看了谢星竹一眼,问道:“姐姐找云荣郡主有何事?”

      “奴婢是来给云荣郡主送请帖的。”丫鬟说道。双手恭敬的奉上一张红色的请帖。

      剪月下马车接过丫鬟手中的请帖,走到马车旁,将请帖递给谢星竹。

      谢星竹翻开请帖,默不作声。

      丫鬟说道:“几个月后是诚安伯府老夫人的寿辰,诚安伯府想请云荣郡主到时候前往。”

      默了默,丫鬟眉心一颦,说道:“奴婢几次来景王府,云荣郡主皆避而不见,云荣郡主若是不愿意前往,可与奴婢说一声,奴婢会回诚安伯府,向主子们禀告。”

      剪月疑惑的看向丫鬟。小姐什么时候对她避而不见过?

      谢星竹将请帖合上,心中明白了什么。

      谢星竹说道:“有劳这位姐姐回去告诉外祖母,到时候我一定去诚安伯府给她祝寿,星竹刚来京中,人生地不熟,没能前去拜访她老人家,是星竹之错。”

      谢星竹说的情真意切,没有任何拿乔的意思,丫鬟在景王府吃了几次闭门羹的憋屈稍微散去一些,冲谢星竹福了福身,说道:“奴婢会将云荣郡主的话语转达。”

      说罢,丫鬟转身离开,剪月上了马车,马车重新向景王府驶去。

      谢星竹看着手中的请帖,皱眉沉思。

      剪月说道:“景王府的门房由陈泉负责,陈泉是陈妈妈的义子。”

      整个景王府,只有陈妈妈会故意拦着诚安伯府的人,不让谢星竹和诚安伯府的人接触。

      诚安伯府虽然是谢星竹的外祖家,可是谢母出嫁后,几乎与诚安伯府断了联系,在原主的记忆中,谢母也甚少会提起诚安伯府。离诚安伯府老夫人的寿辰还有几个月,诚安伯府这么早来给谢星竹送请帖,明明是好心想给谢星竹做脸。

      可是在陈泉的操作下,若不是今日遇到了诚安伯府的丫鬟。谢星竹差点被诚安伯府给恨上了。

      想着,剪月越发把陈妈妈和陈泉恨的牙痒痒。

      谢星竹说道:“回景王府后,剪月,你让管家把陈泉带到我的院子。”

      谢星竹是一个不怎么愿意计较的人,先前选择对陈妈妈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一来是她刚刚穿书,对新身份还不适应,精神不济,二是原主身份的特殊性,她不想在景王府挑起事端,让景王回来后难堪和为难。

      如今陈妈妈故意瞒着她,将诚安伯府的丫鬟拒之门外,又让诚安伯府的丫鬟误以为是她的指使。谢星竹知道她不能再忍了,她一再退让,陈妈妈却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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