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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结契(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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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混,欠的终是要还的。
舒白认命了,不就是穿件裙子吗,卿云间都穿了,而且穿的毫无心理负担;他还纠结个什么劲儿。
不得不说,舒白的心理调节能力异常强大;这般想着,他心里的疙瘩也没了。大大方方的让卿云间帮他把仙女裙穿上。
不过穿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卡住了。
舒白垂下脑子望着自己日渐鼓起的小腹,虽然他曾多次怀疑里面躺着个小宝宝;可生理常识告诉他,鼓起的肚子里面只是肉肉肉肉肉肉。
他胖了!
卿云间也发现了,他弹了弹舒白软乎乎的小腹,“舒白,吸吸肚子。”
舒白犹豫道:“算了吧…把裙子撑坏了,结契的时候你就没得穿了。”
卿云间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白;后者从卿云间眼神中读出要告家长的意思,立马吸了吸肚子。
舒白其实也不是真正的胖,只是这会儿他刚饱吃一通,肚子难免会鼓起一些;吸起后还是轻而易举的穿了进去。
卿云间学着舒白,往舒白那里塞了两颗灵果;整理妥当后退开一步,眸光不定的盯着舒白。
舒白被两颗灵果挤的难受,他等了会儿,见卿云间还不吭声,便问他看够了没。
其实他是想问好看不好看,可是觉得问那话就显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卿云间:“别动。”
舒白面相清秀,猫眼灵动饱含活力,周身气质说是某位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也不为过;至少在卿云间眼里,舒白比涂泽清寒更像一位富家公子。
所以舒白穿上这身红艳的仙女裙其实是有一些违和感的,卿云间便是在找究竟是哪里违和了。
舒白幽怨的瞪了眼卿云间,“还没好吗?这衣服勒的我难受。”
卿云间从乾坤戒中拿出一顶赤玉冠,将舒白披散的墨发细细束起,而后又为舒白绑上一根金色抹额,抹额正中缀着一颗雕琢精致的南红玛瑙。
如此这般,卿云间稍稍退后,便看到一位脸露不耐的天潢贵胄;虽着一身女装,却束着发,周身贵气逼人,一时间难辨其真实性别。
卿云间满意的笑了,于是倒霉的只有舒白;不过这次卿云间并未太过分,毕竟昨晚舒白实在被卿云间害惨了,卿云间只占了些便宜便松了手。
舒白看向卿云间的眼神已经逐渐麻木。
一番折腾后,卿云间也没再闹舒白,细心喂他喝了些清淡粥食;舒白后两日便是瘫在床上度过的。
第三日回到桃林宫殿,舒白还没松口气,便在宫殿前遇到了一个他避之不及的人。
——金颇离。
金颇离是一个人来的,舒白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金颇离,对上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猫眼时,心里瞬间了然。
离娄说的八成是真的;音修篁与金颇离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不过即便有血缘关系,舒白对金颇离却生不出半分好感;不论是在小世界那个故意误导他的金颇离还是眼前这个他见都未曾见过一面便怨恨他的金颇离。
卿云间牵着舒白的手,看向金颇离的目光隐隐有几分不悦,他道:“不知魔后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本来有些紧张的舒白听到“魔后”这个称呼,差点笑出声。
好在他绷住了;不然金颇离肯定知道自己在笑他。
金颇离并不恼怒卿云间对他的称呼,他道:“寻兄长叙叙旧罢了,不必这般紧张。”
舒白本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当他察觉到自己喜欢卿云间时便直接与卿云间滚一起去了;这种性子在面对那些他不喜欢的人时尤其明显;他直接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叙旧的,劳烦魔后让个路。”
金颇离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用舒白的话说就是这人脸皮儿贼几把厚实。
他道:“兄长不请我这个做弟弟的进去坐坐?”
舒白冷漠道:“魔后身份尊贵,我不敢让魔后屈尊陋室。”
说完也不去看金颇离的脸色,拉着卿云间便进了宫殿。
“嘭”的一声巨响,殿门紧紧阖上,隔绝了金颇离怨恨的视线。
“以后见到他话不要多说,直接走人就是,要是他缠着你,撸起袖子揍人。”舒白道:“我又没招他惹他,一副我欠他千八百万的样子找上门,这不是找打吗?!”
说完这话,舒白又有些犯怂,他扯了扯卿云间的袖子,问他:“你能打得过陆岚吗?”
对于这种问题,卿云间向来给舒白准话,“这世间,除了琦玥,他人并不是我的对手。”
他笑道:“舒白,你大可以横着走。”
舒白嘴角抽了抽,“我是那种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螃蟹吗?”
卿云间求生欲旺盛,他道:“不是。”
舒白哼了哼,“不过若是别人欺负到我头上,看小爷我搞不死他!”
卿云间爱惨了舒白这副小蛮横小傲娇的样子,他笑着附和道:“对,搞死他。”
舒白要被卿云间稀奇的狗腿精神逗笑了,“你疯了不成?”
卿云间宠溺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舒白:“…”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你在敷衍我;但我怕说出来会被你打死,于是我默不吭声且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你。
卿云间忽然道:“今晚不行,你身子不适,需再调养几日。”
舒白:“...”
烛照残英派人来打扫过,即便殿中几日没有人住,舒白与卿云间回来时宫殿却依旧整洁干净;连着被单都带着一股好闻的太阳的味道。
两个月后便是结契仪式,卿云间自然要准备许多东西;因着结契仪式在仙界与魔界都举办一次,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便又多上一倍。
晚上卿云间写喜帖的时候,舒白凑上前去瞅了眼,他指了指百来十本喜帖,“这些,你都要一本一本亲手写上去?”
卿云间颔首。
舒白不解道:“怎么不找人代写,这么多份,写完手都要断了。”
“你我结契的喜帖,自然要亲手写的才有意义,”卿云间递给舒白一只毛笔,“舒白,你也写。”
舒白:“我字丑,我怕那些受到喜帖的人看到我的字就不敢来了。”
“不来便不来,无需考虑那么多,”卿云间将舒白按在桌上,往他手里放了支毛笔,“试试看。”
舒白心道这可是你让我写的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舒白拿过一份喜帖,照着卿云间写的那本开始照搬上去;不过这毛笔真的不好用,软塌塌的总是写不出舒白心目中的字体;舒白庆幸的是,他能写出字已经不错了,他不敢痴心妄想要写出卿云间那般有风骨的字迹。
卿云间写完几份后抽空看了眼舒白些的喜帖,然后目光在舒白极其认真虔诚的脸与喜帖上似群魔乱舞一般的字迹之间徘徊;最终默不吭声的放下喜帖,决定不去伤害一个只是单纯写不出好看的字的人。
不过舒白眼睛何其敏锐,他睨着卿云间,淡淡道:“我都说了我写字不好看。”
卿云间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安慰一个字确实写的不好看的人。
舒白倒是乐天派,他道:“都说字如其人,我长这么好看,怎么字却这般…丑?”
他突发奇想,道:“难不成我脸上还戴着一副人皮面具?”
卿云间在措辞,想着怎么表达出“你只是单纯字不好看而已”。
半响后,他果断放弃了,因为无论他怎么说,舒白都会觉得自己在闭着眼睛说瞎话。
卿云间某方面真相的,舒白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他不擅长的便会老实说明,他也清楚自身的优势。
所以卿云间完全没必要去安慰一个内心异常强大、心里调节能力格外牛逼的舒白。
写完喜帖,两人洗漱后便上床睡觉去了,因为舒白那日过于主动导致他现在菊部受损严重,需要调休几日;所以他们只是单纯的睡觉。
字面意思。
第二日舒白还在熟睡之中,突然被卿云间的暴怒声惊醒。他腾地坐起身子,眼神迷茫的环视殿中,却没找到卿云间的身影。
舒白突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他随手套了件袍子便往外走去,结果殿门被卿云间用灵力封住了,他根本就打不开。殿中两侧的窗子也被卿云间封住了,舒白别说出去,就连看都看不到外边的情况。
耳边时不时传来刀剑相撞的刺耳声及灵击爆开的炸裂声;舒白心里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做卿云间对手的只有琦玥一人;可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来的可能是陆岚,也可能是离娄,更可能是离娄、陆岚与金颇离一道上门找事的;还有一种更坏的情况——律耶锺刖也来了。
除了这几个人外,舒白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上门找事;他性子虽然直,却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便得罪人的性子;而且他自小世界出来后,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宫殿,剩余时间一般都与卿云间待在一块儿,与旁人说话都没说过一句,更别说去得罪人了。
所以舒白愈发肯定,外边来的一定是陆岚,只有他才会一言不合就开打;律耶锺刖若是来了,定会大声喊叫几句“师父”,至于离娄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头儿,良心大大的坏,鬼知道他又在打些什么坏主意。
半个多时辰后,刀剑相交声逐渐消失,宫殿豁然打开,舒白看到卿云间的瞬间,心便落到了实处。
卿云间刚动手,身上还带着未曾消散的戾气,眼睛瞥到舒白赤脚踩在地板上,忙将人抱放在床榻上,手掌附上灵力搓着舒白的脚丫子,“怎的不穿靴?”
舒白老老实实道:“心里着急,便忘记了,”他指了指身上的袍子,“衣服都是套的你的。”
卿云间笑道:“你这般说话,我心里像是乐开了花。”
舒白挑眉,“可是菊花?”
两人没少说过荤段子,卿云间自然知道舒白口中所说菊花究竟是何东西,他深深看了眼舒白,道:“你若想,便是。”
舒白一愣。
这,这话信息量太大,他得缓缓,得缓缓…缓缓。
妈的还缓个屁啊!
舒白直接问道:“你当真愿意?”
卿云间吻了吻舒白圆润的脚趾头,语气无比真诚,“只要是你,都可。”
小崽子都做好让他日的心里准备了…
作为一位资深老司机,舒白也不得不承认此刻他被卿云间撩得心颤颤的开花了。
不过他对卿云间的菊花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还是他这个位置好,不动还能爽到,他才不会吧这么好的体位拱手相让。
舒白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他说:“卿云间,你再撩下去,我可能真得死你身上了。”
卿云间笑了笑,“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舒白心道就是有你在,他才会爽死啊!!!
不过这话一开口就是黄腔,铁定会破坏了这会儿两人之间不断冒出的粉色泡泡,舒白识趣的闭嘴。
今天是个好日子,舒白还没洗漱便被卿云间强塞了一大波甜蜜蜜的糖;要不是自身条件不允许,舒白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打上几炮。
卿云间帮舒白暖好脚,坐在床边,道:“方才来的是陆岚,和金颇离。”
舒白哼了哼,“我就知道会是这两人。”
“不知金颇离与陆岚说了些什么,陆岚一来便直接动手,毁了我大半桃林,”卿云间眯了眯眼睛,“那些桃树是父君与父亲当年亲手种下的,我断然不可能这般轻易放过他。”
这下好了,梁子结大发了。
“金颇离有病啊,怎么总是来找麻烦。”舒白有些头疼,他最怕被那些小人缠上,一旦被他们缠上了,就得时不时提防他们;着实烦人的很。
卿云间忽然道:“舒白,金颇离可能只是单纯的嫉妒你。”
舒白嘴抽了抽,“他有病,嫉妒我干嘛?”
“你们是亲兄弟,离娄却独独偏爱你,将你交给好友养育;金颇离自小便被离娄用来喂养禁术,九死一生逃出后却不幸遇到陆岚,直至现在,一只被陆岚拘在身侧,没有半点自由。”
卿云间客观道:“两相对比之下,金颇离妒忌你也无可厚非。”
舒白震惊:“金颇离..不喜欢陆岚?!”
卿云间:“当年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不过陆岚能帮保住他不被离娄抓回去,金颇离便留在陆岚身边。”
舒白道:“两人各取所需,倒也公平。”
“不过既然音修篁与金颇离都是离娄的孩子,为何离娄对他们态度这般不同?”
卿云间注意到舒白说的是音修篁而不是舒白,他看了眼舒白,最终道:“金汝陌生金颇离时,难产而死。”
舒白闻言,短暂的沉默了会儿,然后忍不住开口为金颇离辩解道:“这也不能怪金颇离,离娄这般作为着实过分了些。”
卿云间一语道破,“他只是将对自己的仇恨强加在刚出世的孩子身上罢了;不然他接受不了道侣因他而死这事。”
离娄对道侣用情至深已是仙界一桩美谈,若是让他承认道侣因为替他生育孩子而死,肯定会崩溃,所以潜意识里便将仇怨强加在刚降生的孩子身上。
舒白听完这些,心里竟然有些同情金颇离。
颇离、颇离,离娄为他取名字时便已经将怨恨悉数强加在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了。
说完这个比较沉重的话题,卿云间便催着舒白去洗漱,而他则是去将熬煮好的粥端来。
舒白看着碗里飘着的几朵桃花,质疑道:“你确定这不是你走在半路被风吹进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