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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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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泽一年一度的夜行仪式是为了悼念亡灵而设,整个仪式举办一天一夜,无论修士凡人妖邪皆可参与;仪式当日,百鬼泽所有酒楼客栈,画廊船舫都会搞一些活动,以此带动夜行仪式的氛围;第二日一早,全城休整;大到一城之主,小到摊贩走夫,无紧急事不得理事营业。
舒白此刻站在喧杂的人群里,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再一次提出要回客栈的要求。
“不行。”卿云间又一次拒绝了舒白的请求,他牵起不情不愿的某人,朝着河边走去。
相比店铺林立的热闹街市,河岸却相对清静了些,只有三三两两人群坐在岸边酒盏把欢、闲聊畅谈。
卿云间找了处地势稍高的角落站定,在舒白震惊的目光下,从乾坤戒里掏出了一张贵妃榻,一张木桌,四面屏风,然后是一盘接一盘的菜肴灵果,糕点甜食,再然后是一堆堆封面漆黑的书籍。
卿云间将贵妃榻和桌子摆好后,围上四面屏风,再将菜肴灵果,糕点甜食和书籍一一摆放在桌面上,然后朝舒白招招手,“过来。”
舒白看了眼屏风和贵妃榻,以及被吃食书籍堆得满满当当的桌面,迟疑道:“你这是…野餐?”
卿云间皱了皱眉,径直牵起舒白的手将人按在贵妃榻上,自然而然的蹲下身把舒白的靴子给脱了,解释道:“不是野餐,是约会。”
卿云间看着舒白震惊的眸子,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约会,复又补充道:“少时我瞧见父君每日与爹在月下饮酒作诗,我便问父君为何不去屋内,父君说他在与爹约会,自然不能去屋里。”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约会,你可懂?”
舒白:“...懂”
不过他震惊的是小崽子怎么会帮他脱靴子。
据他所知,海星大大设定卿云间的人设时就有个主角必备特点:洁癖。
虽然卿云间会时不时吻他牵他手,还吃了他吃剩的西瓜;可之前这些和脱靴子相比,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这个小世界的背景类似于古代架空,有皇权有尊卑;脱靴这种事无论放在哪里,都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
“舒白?”卿云间喊了声。
舒白回神,看着卿云间,“怎么了?”
“你往里面去一些,”卿云间脱了靴子,半边身子悬在贵妃榻外,舒白“哦”了声,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直到背部靠在屏风上,他才停了下来。
卿云间躺在榻上,掐诀设了个结界,既隔音又能防得外边的人偷窥的视线,他道:“你说故事与我听?”
贵妃榻四周围绕的屏风也是单向可视的,里面的人可以透过屏风看到外边;外边的人却只能看到白白的屏风;舒白望了望蓝天白云,又望了望四面各色人群,实在不能理解卿云间搞这么一出的意义何在。
不过少年人是不是犯犯中二病,舒白表示也是可以理解的,他道:“我不会说故事,上次与你说的那个和尚的故事,你便知道我是真的不会说故事。”
卿云间沉吟一会,眼梢挑了挑,问道:“所以上次那个老和尚究竟去哪儿了?”
舒白有些意外小崽子竟然还记得老和尚的故事,不过那个故事也是他现编现说的,“我也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你再说一个故事与我听听,我若能猜到结局,便换我说,如何?”
舒白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有结局有条理的故事,只会胡编乱造些有的没的,他试探道:“不如你先说?”
卿云间倒也没拒绝,他将桌上堆成一落的书放在榻上,“你若没猜到结局,便背一本书。”
舒白看了眼榻上放着的书,数量虽多但好在每本都是薄薄几张,他记忆向来不错,于是点点头,应了这事。
“八岁时,我随爹一同去祭城为城主祝寿,祭城城主年岁已久却依旧少年模样,爹与城主交好,便放心让我与城主嫡子商嵊玩耍去;城主府内专为少爷小姐开辟了块花地,那日我便与商嵊就在花地玩耍,途径一片桃林时,我看见其中坐落气势宏伟宫殿,我问商嵊那处有人吗,却不想商嵊并没有看到那座宫殿。”
舒白知道卿云间说的自然不是故事,而是他亲生经历的过去;当然,也要排除添油加醋的可能。
“商嵊看不见,我便带着他穿过桃林,宫殿前有两尊长相怪异的白玉雕,将手放在玉雕嘴里,玉雕便会将嘴合拢,奇怪的是,玉雕嘴合拢后,宫殿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一青衣小童笑着跑出来,亲热的拉着我的手,一声接一声称为我父亲。”
桃花林、宫殿、白玉雕、青衣小童、喊父亲…这些结合起来刚好与舒白之前梦到的场景不谋而合。
“那小童说我是他父亲,我便问他你娘是谁,小童却道他没有娘,还有一个爹;我心生怪异,问小童他爹是谁。”卿云间说到这便顿住了,转而问舒白,“舒白,你猜小童说的爹是何人;猜到你便不用说故事,猜不到就将这书背了。”
“没有线索没有依据就这样猜?”打死他也猜不到,舒白试探道:“不如你给点线索?”
卿云间:“那小童自称音儿。”
闻言,舒白确定以及肯定这青衣小童就是他梦境里的那个逢人就喊父亲的小鬼头。
不过即便知道那小童的名字,舒白也猜不到小童的爹是谁,“我猜不到,我选择背书。”
卿云间嘴角扬起,将最上面那本书递给舒白,“记得全部背完,不能漏了每个细节。”
舒白皱了皱眉,打开书随意一扫,入目皆是两男子呈不同姿势结合在一起的线条图,他深吸一口气,大力将书合拢,老脸发烫,“这…这书!!!”这么糟糕的图是能背下来的?!
虽然只匆匆扫了一眼,舒白还是被书中无节操无底线无耻的结合图给震撼住了。
感觉打开了未知世界的小窗。
卿云间望着舒白烧红的脸以及淡粉的耳朵,桃花眼眯了眯,道:“记住便可,到时再默画出来。”
舒白:“...”
“我觉得可以换一本书背也不是…”
卿云间淡淡打断道:“愿赌服输,不许撒娇。”
撒?娇?
舒白脸黑了,他瞪着卿云间,“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他撒娇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很喜欢撒娇,”卿云间笑的像是一个极具包容心的合格道侣,他解释道:“就比如现在,舒白,你就在和我撒娇。”
舒白惊了:“这也算撒娇!?”
只是商量换本书背也算是撒娇!
卿云间深以为然,“没关系,虽然你总是撒娇,但我不介意,你不必内疚。”
我他妈——
算了,三观不同无话可说。
“所以青衣小童的另一个爹是谁”
“小童自称音儿,姓卿,”卿云间冷冷道:“他另一个爹是音修篁。”
妙啊!
原来反派与主角竟然会牵扯到七八年前。
孽缘天注定啊!
“该你说故事了,”卿云间双手枕在脑袋下,随手拿起一颗灵果咬着。
舒白沉默良久,终在卿云间灵果啃完前一秒开口:“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
“舒白!”卿云间一把将人扯到自己怀里,“怎么又是老和尚和小和尚?”
“我只会这一个,而且这次的故事还是上次老和尚的续集,”舒白解释道:“后面剧情不一样,你接着听,接着听。”
卿云间“嗯”了声,却没有再松开舒白,舒白知道小崽子不会轻易放开他,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年轻的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在和另一个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佛祖石像在和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只有一个可怜的小和尚,就在昨天,将他养大的老和尚不见了,小和尚自从也没有再下山化缘,他寻了个好日子,将老和尚的袈裟埋进土里,为老和尚立了个衣冠冢。”
“第二天等他再去的时候,衣冠冢却消失不见了,小和尚慌了神,他又将整座山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个衣冠冢。”
“小和尚心中有愧,念了一宿的金刚经,第二日一早便看到庙前被人丢弃的小婴儿。”
“小和尚觉得这就是老和尚害怕他一个人孤单,派了这个小婴儿来陪他的,于是小和尚将婴孩养在庙里,悉心照料;等婴孩逐渐长大成男孩,小和尚每日便与他说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在和小男孩讲故事。”
“将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将的故事是老和尚在山下化缘时遇到的好人趣事,小和尚一时心动,便听了老和尚的话下山化缘去了;可奇怪的是,每次小和尚化缘回来,老和尚都不肯吃他化来的素斋。”
“终于有一天,小和尚再次回到庙里,老和尚却消失了,小和尚将山上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老和尚;连他为老和尚立的衣冠冢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衣冠冢消失的那晚,小和尚念了一晚上的金刚经,其实小和尚不知道,他只念了一遍便昏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时却成了老和尚的模样,而小和尚之前坐着的蒲团不知何时变成了老和尚的衣冠冢。”
舒白仰头望了眼卿云间,问他:“老和尚究竟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卿云间:“舒白,我怀疑你在帮愚蠢作者凑字数!”
舒白:“昨晚明明说好双修的,我怀疑你怕愚蠢作者章节被锁,忍着说下次。”
两人相视一眼,贱兮兮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