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沉浮》马騳

19、逛街

　　陈以渐环顾一下四周，150人的大教室，挤得爆满，但唯独不见吴思承的影子，他也早就有心里准备，虽然有些失落，不明白吴思承心里是如何想的，明明就选了自己的课，却连续两节课缺席，他也不清楚吴思承到底是否知道这门商法课的任课教师是自己。直到上课铃响起，陈以渐才收拾好心思，专心讲课，用中文说到：“我知道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大家也别太激动了，课咱们要好好上的。”
　　底下的学生非常惊诧这个从来就是说英文的老师，怎么突然一口流利的中文，瞬时底下一片议论和嘈杂，纷纷猜测这个帅气老师的国籍和种族。
　　“上课讲英文是因为学校这么要求的，我是华人，讲几句中文有那么奇怪吗？”陈以渐向学生说到。
　　“老师，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是美国的亚裔，很多人猜测你是韩国人。您真的和韩剧里面的男神教授一模一样，我就是冲着您的颜值来的。”
　　陈以渐哈哈一笑：“抱歉，我平时不怎么看剧。我今天的意思是，你们私下愿意和我交流的，中文英文都可以。任何问题都可以，只要能帮助到大家，我愿意效劳，我的办公室就在法学院红楼三楼四号。”
　　而一边的吴思承早早的就随着他哥的人马，已经到达汉州西园大酒店。今天是洽谈会的第二天，很多事情谈到一半陷入僵局，几方面都不愿意让步。吴思承在走廊上看着一对一对工作人员从不同的会议室走出，很多人面红耳赤，凑在辛雅的耳畔说到：“这些人在干嘛呢？至于吗？”
　　辛雅还算淡定，轻轻说到：“我听说你家不是也是重要竞标企业吗？你还不明白？商场如战场，看过《交易的艺术》吗？一个美国白手起家的商人写的，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看过啊，一句话总结就是——不停地蹬鼻子上脸。”
　　辛雅被吴思承天真可爱逗笑了：“这叫极限施压，然后达到谈判的目的。商业谈判，拍桌子、摔杯子，都是常见的戏码。”
　　“你倒是接触挺多，我从小也不在意这些事情，爸妈哥哥姐姐也不和我谈相关的话题。当然，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争取点蝇头小利有意思吗？”
　　“大少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您吧。我从小跟着我爸，虽然他不是商人，但是官员总是会和商人打交道的，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感觉你爸比好多商人都懂交易的艺术啊。”吴思承冷不丁的说到，辛雅被吴思承这一句话打蒙了，连忙问：“一个公务员，哪里懂什么交易的艺术。我爸要是去做生意，我家肯定住的跟你家一样的房子了，不至于挤在三室一厅的房间里那么多年，这些直到我爸当上□□家里的环境才稍微改观一点。”
　　在辛雅心里，她爸辛尚武就是一个标准的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形象，为汉州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每天在各种群体之间疲于奔命、协调斡旋，得出最优解，是一个根本不懂商业的官员，对吴思承刚刚那句“我感觉你爸比好多商人都懂交易的艺术啊。”惹急了，连忙为他爸辩解。
　　“你别生气啊。我在夸你爸呢。我虽然不懂很多细节的操作，但是这一年多来，森莫和隆汉之前斗了多少回合了，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你爸在里面斡旋，什么阴招损招，他们不会用。很多人都说辛书记心狠，让两家企业叫价，相互厮杀。但是你仔细想想，最终获利的是谁？”
　　辛雅想也没想就答出：“汉州市委市政府啊。”
　　“对，也不对。”吴思进故意卖关子然后说到： “获利最大是汉州市，汉州市是一个集合，包括市委市政府这些领导班子，还有汉州的老百姓，影视基地建成了还能带动多少下游企业，这是多少就业和税收，这样一来富裕的是汉州的经济和社会。”
　　吴思进就着洽谈会中间休息的片刻，专门打电话给吴思承查岗，得知吴思承就在走廊之后，立马给他下达了在原地不许动，等着吴思进汇合的指令。见吴思承百无聊赖地划拉手机，吴思进拿出房卡说到：“去我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冯谋本来预计今天九点到的，结果今天双流机场大暴雨，飞机迫降绵阳机场了，汉州市政府正在协调。”见吴思承没有结果房卡的意思，吴思进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住酒店，那我陪你去爷爷奶奶那里？等冯谋到了，我再让司机来接你？”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出去走走，透透气，不碍事的。”说着，吴思承就准备往电梯的方向走出，结果被吴思进一把抓住胳膊：“不行。要出去我跟你一起，现在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生意不谈了？你不怕再被高层会议弹劾？”吴思承故意刺激吴思进，想通过施压的方式让吴思进放他走，结果吴思进是最不吃这一套的说到：“眼下都是些例行会议，冯谋不出现，这个洽谈基本上无法往下面谈，还不如陪我弟出去玩玩呢。想去哪？”
　　听吴思进这么一说，吴思承的脑子一下子就有精神了，眼睛里仅是对柳州小吃街的憧憬，拉着吴思进的胳膊就往外走：“太好了，反正你请客。”
　　出了西园酒店，沿着中山大道走到雒城公园门口的大十字路口，过马路就是整个汉城最有名的小吃街，无论白天黑夜，这里永远人声鼎沸，男女老少，贩夫走卒都在这里出现，这样一个烟花风流地、温柔富贵乡，自然也就是美食的汇集之地。兄弟俩很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经常会来到柳州路散步，也算是这里的老熟人了，只是后来跟着爸妈去了成都，便很少来到这里，即使路过，也很少停下再吃一次这里的路边小吃。吴思承看的是眼前的饕餮盛宴和各路奇珍异宝，吴思进却看到了曾经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时间感动不已。
　　吴思进一身贴身的商务西装，身边跟着穿着黑色卫衣的吴思承，两个人这种装束本就是反差，结果来到这一条乡土味极其浓烈的地方，就更显得反差巨大，再加上两人出众的颜值和亲密的动作，引得一路的注视和窃窃私语。“喂，臭小子，你这样挽着我的胳膊，大庭广众的合适吗？”吴思进侧过脸对着吴思承的耳朵轻轻的说到。“怎么就不合适了，弟弟挽着哥，没毛病？”说着还挽得更紧了。
　　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吃。糖葫芦、糖人、糖饼，煎炸烹调样样齐全，臭豆腐、香豆腐，统统下肚。吴思进看着眼前这个吃得满嘴油渍的弟弟说到：“你不撑吗？吃了这么多。”吴思进也吃，不过量控制得刚刚好，刚刚在会议室搞得头昏脑胀的不适，现在在这滚滚红尘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差不多了，去最后一个目的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