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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逢魔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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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从未见过的颜色,如深渊里溶进一点胭脂,妖冶诡异得很。
失了羽绒的外已抵御不了旷野上的严寒,舍弃了平原她走进茂林,只希望这些树木能为她挡去稍许寒风。
是梦吧。
哆嗦地她闭上眼。
一会儿就能醒来。
一会儿。
一会儿就行……
再睁眼,依旧是那片孤寂的林,依旧这轮是惨白的月。
她很想发泄似的大叫,却因怕被发现而不敢发出声音。泪水闷声落在林间的枯叶上,一滴,又一滴。
叮…
双肩停止颤动,她抬起头。
叮…
是铃。
她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遭流淌着绀紫色的雾,冷凝得仿若尸身的颜色。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铃声愈来愈近。
叮。
铃声破开迷雾,眼前这人看得她不由愣住。
孤云闭月,此刻逢魔。
哚、哚。
肖似猫头鹰却长着长喙的鸟儿啄着身侧的大树,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来人捡起一根枯枝伸向那类鸮的喙处。淡黄色的火星,竟然着了。
一小丛篝火。
心里虽然恐惧着,冻僵的她却难以拒绝这样的暖意。轻轻地,靠近。
燃烧的枯枝发出劈啪劈啪的声响,火光映照着彼此的眼眉。眼前这男子容貌虽好,却只是中上程度,远达不到妖孽的水准。惧由心生便成魔,方才果然是她自己吓自己。
“你是英招吗?”嗓音出人意表的好听,
“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看去,发现这男子除了声音一双俊目也格外出众。
“你可是山神英招?”
“山神?”一会儿妖魔一会儿山神,她长得就这么不像人?
俊瞳闪过一丝玩味,男子懒懒靠树:“这么多异兽可是很难看到的。”
心跳慢了半拍,她僵硬地扭过头。只见她那被火光拉长的影后,卧着许多她见所未见的动物。
“谬…谬…”
近似讨好的叫声将她从茫然中拉回,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低叫的怪兽,矮胖的六足,白鹤似的四翼,没头没脸的身躯是火一般的颜色。
找了半天,却不见这异兽的嘴巴,她不禁纳闷:“它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抬起头,直面一双憋笑的俊目。
她有说错什么吗?
那异兽一声低叫,转身扑到燃火的遂木下:“谬……”
看它一副伤自尊的可怜样,难道她真的说错了什么?
“帝江虽生来无脸,却是极好面子的灵兽,你再说下去它怕是不要活了。”男子笑盈盈地觑向她,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哦。”夏至微微点头,爬到树下点了点帝江那因羞愤而显得越发火红的身子,“对不住,是我错了。”
无尾的那端转了过来,美丽的翅膀轻轻拍动:“谬……”好似撒娇一般。
不叫还好,这一叫让本分卧地的异兽们来了劲,纷纷向她身边靠来。
“金、金。”“绵…绵……”
虽然她以往便招动物喜欢,可从未有今夜这般巨星级的待遇。五尾赤豹,独足怪鸟,胼生鹣雀,卷尾山猫,一个个面目奇异,看得她又惊又怕,却又不敢推拒异兽们满满的热情。
颤抖地,她扒下一条试图用信子为她洗脸的巨蛇,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吵闹声骤然停止,异兽们呆呆地看着地上。起身也是懒懒的,男子优雅地伸出长指在她的鼻下探了探。众兽希冀望去,只见他展颜一笑,如清风水月,刹那芳华。
“死了。”向异兽们挥了挥袖,他面朝火堆合衣躺下,“都回去吧,再等二十年。”
“金!”
“绵!”
“谬!”
旷野上,一片鬼哭狼嚎。
…………
一觉醒来,睁眼看到的依旧是这个世界,热情的异兽们却不见了。
像梦一样。
她站起身,只见渐灭的火堆上冉冉一缕白烟,那个男子披散着长发睡得香甜。抬起头,只见那一轮红日自天边升起,清淡高远的碧空,如水对华年。
又一天。
拾起一块烤热的石头,她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再往东就没有人烟了。”
没迈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半梦半醒的声音。她回过头,见那男子歪歪斜斜地站起,凌乱的长发与睡皱的布衣交错着,显出独特的慵懒气质。随意扎起长发,他从灰烬里扒出几个地瓜,食物的香气勾得夏至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给她尝一口就好了。
她以饥饿的眼光望去,那男子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背起一个小孩般大小的木匣子,径直向南走去。
一口,就一口。
怨念随着匣门上的铃铛一路摇着,晃着。
待三个地瓜下肚,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他走了很远。食飨之后,她开始思索下一餐的问题。
想来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昨天又差点被人当成妖魔干掉,独自一人恐怕是活不下去。
目光停留在大步想要将她甩开的男子身上。
经昨夜看来,这人虽不算不上什么行侠仗义的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思及此,她唤道:“恩公。”
身前这人将步子迈得更快了,她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一饭之恩……”
“小事。”
“一饭之恩无以为……”
“那就不用报了。”
他回答得够爽快,爽快到她恨恨磨牙,牛脾气就这么冲了上来。
飞身,扑倒,完美的女上男下。
转过头,只见一张正义凛然的小脸停在他身前一寸的地方。
“以身相许吧。”
说话的不是他。
“我接受了。”
这次开口的,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