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所谓礼仪 ...
-
“什么！”
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思考着要如何对付徐国公，冷不防被老太太这么一说，王氏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同样的，原本因为被老太太忽视而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姨娘听到这话也给吓了一跳。
但不同于王氏的惊吓，她回过神来之后，心里又涌出了满满的妒忌之情。
同样都是徐家的女儿，徐燕则因为是正室夫人所出，是正正经经的嫡女。
所以哪怕她的女儿比对方大，也无法得到这种殊荣。
带着徐燕则去皇家宴会上露脸，这不就是等于说要把她推进长安城豪门圈子吗？
默默扯着帕子，看着不远处其乐融融的三人，白姨娘更是想取王氏而代之。
倘若她是当家主母，而她的女儿是嫡出之女，那么和老太太一起入宫赴宴的便是自家的孩子了！
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儿子啊……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白姨娘一阵出神，同时眼神也是十分闪烁，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这个，母亲，则儿还小，若是贸然入宫冲撞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白姨娘心里有着妒忌之情，而作为被妒忌的对象，王氏此时同样也不怎么高兴。
昨天晚上她才和徐浩然吵了一架，为的就是对方想要将女儿送进太子东宫。
而今天一早，老太太明显得到了风声，又故意透出了想要带女儿入宫赴宴的意思。
这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一点，王氏更是不安了。
而今不过初春时节，正是观赏杏花的好时候。
说是借着赏花来举办宴会，可实际上宫里那边娘娘的意思估计是想帮着那几位皇子以及宗室子弟们相看着未来的夫人。
关于这一点，长安城里的诰命夫人，或是那些老封君们都心知肚明。
所以大家表面上乐呵呵的，实则也在各种捯饬家里的姑娘们。
“你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老身自然想到了。毕竟也是宫里的宴会，这装束礼仪自然是不能出错的，我先让张妈妈和你一同回去，到时候也好教导一下则儿的规矩。”
面对王氏的担心，老太太如何看不出这其实是推脱之语？
不过老太太看着不管事儿，但是作为徐国公之母，这位太夫人在整个国公府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
正因如此，徐老夫人拍板决定的事情，纵使王氏和白姨娘心里有一万个不愿，却又莫可奈何。
“好了，你先回去吧，也不必继续在侍候了。”
又拉着孙女儿说了一会儿话，结果第一个被老太太赶回去的，并非是白姨娘自以为的正房夫人王氏，反而是她自己。
看得出来，老太太特意将王氏母女留下，明显是有话想对这位夫人说。
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偏房姨娘，自然没有资格在侧旁听。
明白这一点，白姨娘暗地里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当着老太太的面，她偏要装出温柔的样子。
因此，除了默默地依言退场之外，白姨娘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自古都讲究嫡庶尊卑，这在高门大户里更是如此。
相比起出生于伯爵之家的王氏，白姨娘只不过是个落魄的六品京官之女。
这长安城里，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毫不夸张的讲，一块砖头下去，估计都能砸出个官来。
正因如此，区区六品官之女，还真的是数不上号。
当初白姨娘会被嫁到国公府，作为偏房姨娘，也正是因为家道中落没有办法，最后在人相谈之下才成了这件事情。
熬了这么久，白姨娘为徐浩然生下一女，也就是徐燕则的庶姐。
“姨娘，小心脚下！”
扶着白姨娘走出梧桐苑正房，一旁的小丫头眼尖，看见了地下的青苔石，连忙提醒了一句。
“哼，不过就一时得意罢了！”
白姨娘闻言，抬眼看着那块石头，然后抬脚一踢，紧接着就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打道回府了。
即便心有不甘，她也知道目前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和王氏去争。
且不说对方生育了三个孩子，这其中还有一个是国公府的嫡子！
光是冲着这一点，白姨娘就败了。
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会怎么样？
“好啦，则儿，也在这里陪了我许久，如今天光正好，却不该陪着老婆子继续聊家常，这里还有你母亲呢，你且出去玩玩，也和张妈妈学习一下宫廷礼仪。”
先是挥退了白姨娘，紧接着第二个被老太太支出去的就是徐燕则。
如果说白姨娘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徐燕则会被老太太特意支走，就全然是因为他年纪太小。
“好，那祖母等一下可要看看则儿的字？”
徐燕则如何听不出这是老夫人有心想要把她也一起支开，偏偏自己年纪小，人微言轻，因此除了这种找法子再回来之外，要不要别的办法了。
对于孙女儿的卖乖，老太太自然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等到徐燕则被丫鬟扶着走出去之后，原本还一脸笑吟吟的老夫人脸色瞬间没了笑意。
“我说啊，老大媳妇儿，你昨个儿是不是和你家老爷吵架了？”
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徐老夫人随即叹了一口气，“哎，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嫁到我们家也有十几年了，这些年我待你如何，想必你是清楚的。”
“母亲！”
被老太太这么一说，王氏嘴角一动，这会儿毫不犹豫直接跪倒在了其身旁。
……
对于梧桐苑正房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徐燕则一概不知。
好不容易离开了两位大佛的注视，徐燕则也是和丫鬟一起回到自己房里。
“春桃你先出去守着，我要安静一下，等一会儿母亲回来，你再叫我。”
才刚一回房，徐燕则便直接把春桃打发了出去。
老太太要带她一同进宫赴宴，这件事情前世没有发生。
当时父亲一意孤行要把她推进东宫太子那边，所以老夫人并没有赴宴。
如今老太太主动提起这一茬，想必也是对于她父亲的意思不怎么看好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徐燕则沉下心思，打算好好缕一缕，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首先，如今是寿平三十八年，距离今上驾崩应该还有五、六年的样子，太子继位更是还早着呢。
徐燕则记得很清楚，寿平三十九年，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余诸皇子们都会被老皇帝加封爵位。
所以说，这一次进宫赴宴，也是一个机会。
“反正我马上就要举行笄礼，届时婚事定会敲下……”
坐在绣墩上，看着铜镜中那青稚之色还未褪去的少女，徐燕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不说天家子孙无法为自己做主，即便是她们，不是同样还要背负着家族责任吗？
女子还真苦啊，要是能够当男的就好了！
散发了一下思维，重新回归到现实的徐燕则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
所以在被父亲强行塞到东宫之前，她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挡箭牌来斩断这个“天赐良机，哪怕代价还是牺牲自己的婚事。
既然已经不打算投身东宫，除了太子，徐燕则能选的也不多。
“也许，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回忆起记忆中那个一身银甲的年轻男子，徐燕则忽然笑了一下。
不同于之前的无奈，此时的她脸上带着一抹势在必得。
肃王如今还只是六皇子，也未曾娶亲，那她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姑娘，夫人回来了，张妈妈也跟着一起来了！”
就在徐燕则拿定主意的同时，门外也传来了春桃的小声提醒。
“知道了，这就来。”
被打断了思绪，徐燕则也不着恼，毕竟已经想好了大致上的方针，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想法一一付诸实践。
心里这么想着，徐燕则整理了一下衣裙，确保妆容没有出错之后，迈着步子朝外面走了出去。
她住的这个“梨花苑”是个小院子，面积虽然不大，但胜在布置精致。
如今王氏正坐在正堂的大屋之中，在其身旁，还站着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妇。
这老妇人看着体态清瘦，穿着一袭驼色暗花织锦长袍，看着平平无奇，唯有那一双眼睛尤为明亮，并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这张妈妈是徐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婆子之一，同样也是通晓宫廷礼仪的老姑姑。
如今徐老夫人将对方派遣到徐燕则这里来，就等于说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徐燕则在宴会上好好表现。
想到了这层关系，在和老太太一番哭诉后，王氏前脚刚走出梧桐苑，便整理好了情绪，转而向女儿这边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都说母女连心，反正王氏是觉得如今的徐燕则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具体要说的话，王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为这孩子似乎是一下子长大了。
“母亲来了。”
抬脚迈进门，目标在张妈妈身上停留了一下，徐燕则随即向王氏行了一个福身礼。
“好孩子，不必如此。”
由于女儿的声音唤回了神，王氏抬手虚扶，复又道：“这是你祖母身边的张妈妈，原本也是宫里积年的老姑姑了，这一次你可要和张妈妈好生学习规矩。”
“请姑娘安。”
被点名介绍了一番，一直表现得仿佛是一棵木头一样的张妈妈抬步走到徐燕则面前，向她行了一礼，“还请姑娘放心，在接下来的数日内，老奴定会如太夫人所要求的那般，好生教导姑娘。”
徐燕则目光与之对视了一下，勾了勾嘴角，笑着回答道：“那一切有劳妈妈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老太太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是有利的，徐燕则自然不会拒绝。
“好了，张妈妈，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教导礼仪就从明日开始吧。”
王氏这一次过来，是有事情要和徐燕则说的。
张妈妈作为徐老夫人的耳目，若将其留在这里，她们母女两个怎么能够说些体己话？
所以等到两人见过之后，王氏就借着天色已晚为借口，转而便将张妈妈给安排到了梨花苑中的一处空房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所谓礼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