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叶》长厢

11、第 11 章

　　“嗯？怎么了？有急事吗？”高凌风一边摸着牌一边回着问道。

　　小张一听高凌风不来了，还有打牌声，急忙解释着：“没怎么，也不是急事，您明天来了说。”

　　“你先说说看，什么事？”高凌风一边问道，一边丢着手里的牌，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事说半截。

　　小张一听，如实回着：“哦，那个心姚姐……莫心姚他找你有事，在“迪威卡”等你，不过估计也没啥急事，您……。”

　　高凌风没等小张说完，改口道：“哦……哦，我忘记了，我等下好像要来“迪威卡”拿东西的，你让她等我会儿。”眼前浮现起莫心姚的清晰面孔，心里有些莫名的好奇，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这是有什么事儿？

　　高凌风刚挂了电话。

　　牌友见势，听这话，是要走啊！戏说道：“哟，高总，你这电话里变卦才快呢？不得行哦，说战通宵的，这就要走？怕不得行哦！”

　　“哪儿吗，你们听道的，的确有事得吗，不打了不打了。”高凌风一脸认真的样子，把牌扣起说道。

　　“不得行哦，啥子火警的事情吗，至少把这盘打完散。”一侧的男牌友看着自己手上牌说道，这刚刚才下叫了得嘛，眼看要服牌。

　　“就是、就是。”一个矮胖男牌友附和着。

　　“就是吗，火燎火急的，婆娘跑了索！”一个微胖的女牌友也急忙戏说道。

　　高凌风其实晓得不打完这把，这三个搭子是不得让走的，把牌又起了起来，笑道：“好烦哦，本来想到有事情，放你们一把，让你们少输点，你们偏偏要送点儿宵夜钱给我……钱在荷包里跳得很。”

　　“哦哟，么光嘴巴说，八洞。”微胖的女牌友说道，打出一张牌。

　　高凌风瘪了下嘴巴，手上摸了个牌，扣在桌面，用手指摸了一下，使劲翻在桌上说道：“哎呀呀，不好意思，清一色自摸……直雨……加两翻。”一边把牌卡到自己手上服牌的空位。

　　“哦哟，风哥，你硬是牛哦。”瘦高的男牌友看着高凌风的牌。

　　“么影么响，整个莽的？”矮胖男牌友说着，一边摸到牌。

　　“切……哪里那么好运气哦。”微胖女牌友酸不拉唧的说着。

　　高凌风手里搓着麻将，“咳！我有啥办法呢，苦口婆心的，你们硬是不信，记到哈，我可是从不打诳语的。”一脸笑意盈盈。

　　几人摇摇头，不认可后面那句。

　　………

　　没过几轮，微胖女牌友和一侧的男牌友也服了牌，这把牌总算完了。看着高凌风翻过的牌，都有点不可置信的说道，心中后悔，刚才那么坚持打完这把送钱。

　　三个牌友一边拿钱出来，一边抱怨着：

　　“我晕哦，还真是一把清一色大蟒哦。”

　　“不得行，一下着了这么多。”

　　“就是，打一晚上，我们一下回到解放前了，不得干哦，在来一把。”

　　“哎呀，下次吗，钱我先收了……我真的有事。”高凌风一边把钱收起一边说道。“走了哈……”说完大步走出了茶楼。没管后面的人还在东说西说的说着自己。因为知道，不一会儿，这些人又会找到新搭档。

　　高凌风没有直接去到“迪威卡”，而是回了家，快速的跑到二楼，走到衣帽间里翻了一阵，拿了几件衣服出来，穿上又脱下，反复几件。终于穿着一件巴宝莉经典格纹衬衫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将就了，等几天去买两件，全是些花衣服！”质疑着，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穿得真是花里胡哨的，吹着口哨下了楼。

　　到车库，开了辆便宜的轿车直驱“迪威卡。”

　　高凌风在商场沉浮，摸索出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

　　见什么人，穿什么，开什么车，说什么话的习惯，用外在的付着来拉近彼此的距离，容易办成事。

　　莫心姚穿着打扮，都是普通素净的白、黑、灰。高凌风也想找件不那么夸张的素净又普通的衣服。无奈，衣柜里面最低调的就是现在这身。

　　见莫心姚每天风雨无阻的赚钱，很需要钱样，就选了辆便宜的车。

　　高凌风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算是靠自己摸爬打滚起来的富一代。

　　甚至，知道他发家背景的，都会感叹句：“唉！原来就是个暴发富啊！”

　　因为，高凌风当年读完高中，家里人实在管不了，只好弄去了部队。

　　呆了几年，转业回来后，没文化，干了不少工作，什么工地、小工、小贩、混混、服务员，不需要文凭的，统统都干过。

　　后来，家里是城市周边的，自己那二分地，因为城市建设，修路征收了，拿了点钱，开始做KTV起家的。

　　财运佳，遇上江都城这几年高速发展，各样生意都在发展中红红火火，自然高凌风的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的，业务扩展迅速。

　　时至今日，大家熟知的就是有100多家“迪威卡”连锁KTV，不知道的其实还有几十家茶楼和中端连锁酒店。在业内很有些名气的，但是为人低调，甚至很多同行都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可以这样说，高凌风的这些店都是真金白银的实体生意，身家资产，比江都城那些天天上报纸电视的科技企业老板要高得多。

　　莫心姚见快11点了，高凌风还没来，小张又叫在等等，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就一个兼职的临时工，这个岗位好像对高凌风来说，实在是太无关紧要了。

　　跟高凌风虽有不少见面，但是两人顶多也就只能算是认识而已。

　　两人认识，还得从莫心姚才开始做代驾的事情说起。

　　两年前，莫心姚和朋友推着还刚刚才会走路的小胡豆路过“迪威卡”，一位穿着时尚的漂亮女士正发着酒疯，抓破了莫心姚的塑料购物袋，东西散落了一地。

　　KTV服务员帮忙捡东西的时候抱怨中知道，这位女士是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叫了代驾。可是她一看来的是男代驾，不愿意，就在那里耍酒疯。

　　服务员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女代驾，已经折腾了好一阵子。

　　服务员帮着捡完东西，就走了，都进“迪威卡”各自去忙了。没在管已经走到路边的醉酒女士。

　　莫心姚和朋友收拾好刚捡起来的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看了眼坐在路边拿着自己鞋子的醉酒女士。已经没人管了，就走了过去，询问道：“您还好吗？需要跟家人联系吗？”。

　　醉酒的女士晕呼呼的站起来，拉着莫心姚，直直的说着：“你会开车吗？把我送回去，我给你500块钱。”

　　莫心姚拿开这人的手，这人又扶上来，醉得身不由己的偏来倒去，莫心姚也不好使劲推开。听着500块钱也见财起意。恰逢晚上才去给小胡豆买了奶粉，包里捉襟见肘的。就给同路的好朋友交待了一翻。请她带着小胡豆先回家，自己去赚钱。

　　莫心姚之前工作是在一家厂部当过文秘，经常开车，又有导航，所以就应了下来，扶着双手提着鞋的醉酒女士上了车。晚上10点钟左右，开车一路顺畅，很快就开到了这位女士说的地方。一个高档小区里，停好车。醉酒的时尚女士给了莫心姚500元代驾费，还硬塞给了100元的小费。

　　莫心姚打车回家花了30多元钱。回到家里后，看着熟睡的小胡豆，正为怎么赚钱养小胡豆而一筹莫展。

　　就琢磨着，刚才自己送的醉酒女士说的：“哎呀我一个女的咋个可能要男的送回去……人家看到了……咋个想吗？……我才不要把我的车放他们那里呢，万一挂花了呢？你说是不是？……。”话里透着女代驾的市场需求。

　　虽然吧，这人一路上，一直自顾自的坐在后座说着，听着是有点烦，但是路况好，一会就赚了几百。

　　这代驾不正就是自己需要的兼职工作吗？心里愉快的决定着，白天照常上班，小胡豆送托管所。晚上去代驾，代驾兼职时间自由，KTV玩的人需要代驾比较晚，正好小胡豆也睡了，简直太适合了。

　　有了两份收入，小胡豆和自己生活就会好很多。

　　说做就做，第二天晚上，莫心姚就去了“迪威卡”，筹措的徘徊在外面，看着客人一波波的走了。却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醉酒的女士要找代驾的。

　　莫心姚回到家后，想了一下，可能人家不知道自己是代驾，就给自己做了“代驾”牌子。第二天拿着牌子和折叠小板凳，坐在“迪威卡”不远处的地方。偶尔又拿着牌子在门口处去转悠下。

　　晚上11点，送了客人的小张看着这拿着“代驾”牌子，一会在门口来转悠的莫心姚。一晚上也没个生意，知道这是个才做“代驾”新手，过去给莫心姚闲聊的说道：“那个，你才开始做这个吗？”

　　“嗯，我想……赚点奶粉钱。”莫心姚如实的回着。

　　小张：“哦，可是...女的做这行的少啊，你想赚钱，可以来我们这里上班，我们这里正好在招人，有提成，挣的也挺多。”

　　“不了，我白天还上班……做这个自由些，还要回去照顾小孩子。”莫心姚拒绝着小张好意。

　　小张听着这莫心姚，白天上班，还要来做代驾赚奶粉钱，照顾孩子，动了恻隐之心，提点着：“我跟你说，这里代驾，都是吧台那边直接叫的，客人都喝了酒，自己是不会出来找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莫心姚恍然大悟“谢谢啊，那……是不是要去吧台哪里登记啥的？”

　　小张看了看表，“你明天去吧台那边……看看，今天别去了，有点晚了，现在也都忙。”小张见莫心姚点头听懂，不忘提醒，“那个我也要进去了，别说我说的啊。”说完转身进了“迪威卡”。

　　莫心姚懂起的点头道谢后，就回了家。

　　第三天晚上，莫心姚安排好小胡豆，早早的就去了“迪威卡”前台，见小张本来正好站在前台看着自己走来，就急忙走开了。

　　莫心姚走到前台，还没开口，前台的柳柳看了一眼莫心姚，一边忙着手上活一边说道：“我们这里招人，都是老板直接面试，你跟我去别处等下，今天好几个面试，老板说了等下来。”不由分说的前面带路，到了后，开了门让莫心姚进去等，自己转身回去上班了。

　　莫心姚走进去，看着跟KTV很不搭边的中式装修风格。

　　根雕茶几，实木大办公桌椅。

　　进门处还摆了个关公像，面前供桌上，一大盘累尖的供果，香炉有香燃着。

　　一丝青烟缭绕，一股藏香悠然鼻尖，像是奶奶常用的同款。

　　挨着边上组合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女士。

　　莫心姚也走了过去坐下。

　　刚坐不久后，一个女的站起来说“去卫生间”，走了出去，过了好久都没回来。

　　见那个上厕所女的很久都没有回来，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交头接耳小声的说了话，而后又站起来走了两个出去。

　　莫心姚心中不免也有些按奈不住，不过想着自己和同学、同事也去过几回KTV，印象中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办公室，算是见识了，看起来很是不协调。那个大办公桌上面，就只摆着两件玉雕摆设和一个紫砂茶杯，连个电脑都没有。

　　门口那尊比自己高大很多的关二爷像，看起来怪吓人的。不过听说做服务行业的老板都稍微有点迷信，会摆财神爷、关二爷的。

　　转念又想，何况自己来这边做代驾，也不是坐这里上班，也就安心等着。

　　这时候的办公室门外，高凌风把衣袖故意扎了起来，露出了大花臂，摆出一副冷面孔，横眉怒眼的看着身边的女人说道：“静姐，你看我这样子……还行吗？”

　　静姐是管理“迪威卡”连锁店的副总经理，姓名：李静，是高凌风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大家都叫她静姐，其实她比高凌风小几个月，但是高凌风也一直跟着服务员叫“静姐”，说这样叫“静姐”李静才有气势，好压场子。

　　李静也就由得高凌风如此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