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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夜半三更,寝殿的烛火终于熄了。

      大太监承禄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地抱着换下的锦被和衣裳出来。

      陛下寝宫,除了陛下,只有他能进,这差事自然落到他头上。

      承禄经过一晚上的惊吓,已经麻木了。

      七个月前云相遽然离世,陛下将其尸体用密道暗运进宫,放在自己床榻上,自己则睡在偏殿。

      今夜,云相却奇迹般死而复生了。

      陛下更是直接……临幸了他。

      承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陛下还未表态,云相醒了的事还得对外瞒着。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前朝怕是要抖上三抖。

      陛下也算苦尽甘来,只是照云相那人尽皆知的暴脾气,陛下怕是以后都没好果子吃了……

      承禄正出神想着,一群小太监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蜂拥到他跟前,雪光照出他们冻得通红的小脸。

      承禄把东西往怀里藏了藏,心虚不已,呵斥道:“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

      说话的小太监嘴唇不停哆嗦:“干|爹,我昨儿下了差刚准备回去,然后……也不知是不是幻听,我、我竟然听到了……”

      小太监突然压低声音,表情惶恐不安又讳莫如深:“我听到……云相在叫。”

      其他几个小太监纷纷点头,也不知是冷还是怕,两腿直打颤。

      承禄:“…………”

      “咱几个也不敢睡了,就在殿外头等干|爹……”

      “云相都去那么久了,不会是受了冤屈,才盘桓在这等着索命吧……?”

      几个小太监登时惊恐万状。

      “宫里传闻难道是真的?云相不是遽然病逝,而是陛下他……”

      “混账!”承禄板下脸,“尽胡说八道!脑袋不想要了?!”

      几个小太监自知失言,瞬间噤声,头摇得像拨浪鼓,心下一阵后怕。

      承禄当然也听说过那个屡禁不止、越传越凶的宫中秘闻。

      现在朝野上下都在悄悄议论,云相是被陛下暗害的。

      传闻里,云相把持朝纲十余年,横行跋扈、蔽主殃民,陛下早视云相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无奈齿幼力不敌,只得屈尊蛰伏,认贼作父,韬光养晦。

      如今终于寻得良机,一招制敌,奸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浅滩真龙终得脱困再高飞。

      用云相的话来评价,叫做“尽他妈瞎扯淡”。

      承禄想着想着,自己把自己给气着了,愣神之际,那群小太监已媚笑着抢了他手中东西。

      “这种粗活还是我们干!哪能干|爹来!”大约是之前说错了话,怕被责罚,他们一个个都热络得很。

      承禄大惊,就要去抢,然而为时已晚。

      借着透亮的雪光,小太监们已经看清了那团东西。

      小太监们倒吸一口凉气。

      承禄头疼万分。

      “干|爹,陛下临幸了宫女?”一个稍显机灵的小太监压低声问道。

      承禄一懵,心念疾闪。
      他要是不说几句,这些嘴碎的贱骨头下去了肯定又要乱传,到时候可就大事不妙。
      眼下他们猜的这方向还算有利,若是一字不说放任他们瞎猜,以他们的想象力,指不定能猜出什么东西来……

      承禄打断,因心虚语速又飘又快:“行了行了,知道就好了,别乱传!”

      小太监们瞬间兴奋。

      “都散了!成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云相来索命第一个也索不到你们!再胡说八道可就不一定了!我在里头呆着可是好好的,什么也没听到!”

      *
      云歇生物钟极准,无论昨夜几时睡,生病与否,都能在早朝前大半个时辰醒来。

      这次却例外了。

      卯时三刻,早朝过了大半,他才艰难睁眼。

      云歇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一串胭脂般的痕迹,瞬间羞愤欲死。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这叫他……情何以堪?

      黑化后的萧让竟然对他做这种事……

      他能确定昨夜萧让是清醒的,没有醉酒,没有中春|药,自己连为他辩解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自己教导了他十余年,从六岁到十八岁,没有情也有恩,他却……

      可他为什么?

      莫非是误会他为脱罪假死,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简直不知廉耻又败坏天良。
      冷血又无情。
      下流又卑鄙。

      他竟然和养大的崽……走到了这一步。

      云歇羞愤难堪到了极点,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飞速把手缩进被子里,暗暗磨牙。

      奇耻大辱。
      他不阉了那狗东西誓不为人!

      云歇一歪头,发现狗东西还没走,穿着一身常服,低敛眉目整理袖口。

      他似乎感受到了云歇近乎实质的怨念和憎恶,悄然抬头,睫毛帘子微掀,冲云歇……莞尔一笑。

      一双眼清皎皎的。

      云歇霎时气得恨不得烧了他寝宫。

      萧让走近,若有所思:“昨晚的事……”

      “闭嘴!”云歇立即打断,咬牙切齿。关于昨晚的,他半个字都不想听,恨不得这事就此埋掉。

      云歇不知道萧让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也不清楚他准备怎么处置自己,但叫他低头,绝无可能。

      他最好赶紧杀了他,否则别怪他绝地翻盘,阉了他。

      “你不去上朝?”云歇瞥了眼他的常服。

      萧让听懂了,叫他赶紧滚的意思。

      云歇其实误会了。没了云歇的社会主义管教,萧让也懒得装,想几时上朝几时上朝,想穿什么穿什么。

      眼下朝臣们都在殿上等着,他正准备过去。

      “不去。”萧让故意让他误解。

      他倏然凑近,抱着作弄的心思,想看他脸红气恼,沉声道:“时辰还早,相父让我弄一次,我就上一次朝可好?”

      “你!”云歇倏然抬眸,恼羞成怒。

      萧让莞尔笑,从容又优雅。

      云歇羞恼意下去,也跟着笑:“好。”

      萧让一怔。

      “……一次,上一次朝,对吧?”云歇不自在地重复了一遍。

      萧让轻点头,一边眉梢微微挑起,显然是有些疑惑。

      云歇冷笑:“你先把昨晚的给我补了,三四天的,现在滚去上朝。”

      萧让笑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止三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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