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楼》周箬雪

4、第 004 章

　　杜梁也不再管申雨婷，而是自己拿着东西去拦着路人推销去了。

　　申雨婷因为好奇就跟在他身后去看他怎么做。

　　没想到这杜梁嘴很甜，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叫得很亲切。不仅如此，还会卖惨，说他爸得了重病，需要钱治病，所以他才出来做兼职。说着说着还真的掉了几滴眼泪。

　　申雨婷看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精怪的吗？

　　还真别说，杜梁这一招还真的挺管用。路人兴许觉得他可怜，东西也不贵，所以他袋子里的产品基本都卖出去了。甚至把申雨婷袋子里的东西也卖了一些。

　　这个时候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天气已经热得不行，申雨婷都已经躲在阴凉的地方去了。但杜梁却没有，他满脑袋的汗却依然在寻找行人。他也有受挫的时候，甚至有路人骂他，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而是继续寻找下一个。

　　杜梁的种种行为真的看得申雨婷五味杂陈。就杜梁这样能吃苦心性坚韧的人，应该是有大作为的人。可不能就这样毁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原因，才会逃课来做这种兼职。

　　正在申雨婷感慨的时候，他们这一组的组长也回到了这里。

　　他笑着跟杜梁打招呼道：“今天卖出去多少？”

　　杜梁腼腆地笑了笑，“没多少。”跟之前狂拽的模样又不一样。

　　小组长拍了拍杜梁的肩膀，“你就别谦虚了，要不是你还是学生，估计你都要升职了。当我领导都能当了。”他提了提自己的袋子，“你看，我都不如你。”那袋子里还有好几套产品，根本没有卖出去。

　　杜梁好像还真的听进去了，那洋洋得意的劲儿又出来了。

　　等小组长跟杜梁说完话，这才看到站在一边的申雨婷。他还挺诧异今天带出来的人居然没有跑完。

　　他笑得很是灿烂，想要让自己显得很有亲和力，“这还有一位新同事啊。真好真好。”

　　“你好。”申雨婷很是冷淡地打了一声招呼。她现在觉得这个公司有问题，那这个公司里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们自己没有脱离就算了，居然还唬着别人也往里面跳。而且连杜梁这种未成年都不放过。

　　小组长似乎也察觉到了申雨婷对他有点不喜。他也没继续找话说，只好说道：“到饭点了，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

　　申雨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因为杜梁这个臭小子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现在都中午了，下午也没得其他事情可以做了。算了，碰上了，也不能一走了之。再跟着看看吧。

　　那小组长带着申雨婷他们到了一家蒸菜馆。

　　“你们要吃什么就自己点。我们各付各的。”那组长自己拿了三个菜才冲着申雨婷他们道。估计是怕申雨婷他们等会儿要他结账，早早地就说清楚了。

　　这个申雨婷倒无所谓，她也并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申雨婷也就只拿了个茄子豆角和蒸水蛋，这是很便宜的菜了。她今天没有挣到钱不说，还赔进去了车费饭钱。最重要的是浪费了时间。申雨婷叹了一口气。

　　结果转头一看杜梁比她还节约，居然只拿了一个蒸水蛋，就两块钱。一碗米饭一块钱，再添饭不要钱。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杜梁这么节约，难道是他们家经济条件不宽裕。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妈妈一个人带着他，经济条件是不会好到哪儿去。

　　在刚刚推销的时候杜梁说他爸的坏话的时候丝毫没觉得心虚，他爸可能也不太负责任。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申雨婷想到这儿又拿了一碗粉蒸排骨，然后把菜放到她和杜梁中间。

　　“一起吃。”申雨婷又把菜往杜梁那边推了推。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

　　杜梁抬头看了申雨婷一眼，闷声闷气地说道：“谢谢。”

　　申雨婷没想到这小孩还是知道别人的善意的。她还真的怕杜梁把她的菜给砸了。

　　几人吃完饭之后，那小组长直接把自己的账给结了，生怕申雨婷他们占了他便宜一样。看得申雨婷有点烦躁。

　　申雨婷也去结账了，生怕再慢半拍别人会觉得她有什么想法。她结账的时候顺便把杜梁的也给结了。

　　杜梁倒没说什么，只是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三块钱，往申雨婷手里一塞，“给你。我可不想欠你的。那个排骨是你请我吃的，我不出钱。”说完就傲娇地直接走了。只留着申雨婷拿着这三块钱发呆，刚说这小孩讨喜一点就又这么欠揍了。

　　申雨婷把那钱往包里一塞，就又跟着追上去。

　　那小组长又带着他们坐公交回那所谓的公司了。只因为现在实在是太热了，他们早都已经汗湿了，街上也根本没有几个行人了。

　　回到公司之后，其他组的人也回来了。早上出去的人那么多，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申雨婷以为回到公司之后领导总结一下工作就可以走了。没想到那领导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直讲个不停。不仅如此，他还要给这些人打鸡血。打完鸡血又开始做各种游戏，活动，一群人总感觉疯疯癫癫的，有点像传销，申雨婷就纳闷了，难道从来没有人举报过。

　　她看了看杜梁，那小孩居然还一脸的兴奋。申雨婷一下没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这都什么事啊，她算是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终于撑到了结束。都已经下午五点了。

　　杜梁这个时候倒是着急了，拿着自己的背包就往外面冲。申雨婷赶紧拉住他，“你跑什么，我们一起走吧。”

　　“那你快点。”杜梁有点不耐烦地看着申雨婷。

　　“再不回去我妈肯定着急了。”杜梁心里默默地着急，生怕他妈着急。

　　申雨婷刚刚还有点生气，但听到了杜梁的心声她气也就消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至少还知道顾家。

　　两人到三十楼楼下的时候，杜梁的妈妈已经拿着鸡毛掸子站在楼下等了。

　　杜梁一看到他妈就开始跑，但他也不跑出去，就直接围着三十楼这前面的空旷的地方跑。

　　他妈也丝毫不手软，直接拿着鸡毛掸子就往杜梁身上招呼。

　　“你居然逃课了。我打死你。”杜梁妈妈一边打一边大骂道。

　　杜梁也不求饶，一边躲一边大叫，“谁告的状，是不是钱胖子。”钱胖子是他班主任的外号。

　　“你居然敢这么叫你的老师。我真的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打死你算了。”杜梁妈妈一边追一边气得心梗。实在追不上她就把鸡毛掸子一丢，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你就不能懂点事吗？就不能好好读书吗？为什么要这样。”杜梁妈妈哭得很伤心，甚至还带有一点祈求。

　　申雨婷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安慰别人。

　　楼里其他人也好像在那里看热闹。连平时没怎么见过的人都在窗户那里观望。

　　“妈，你别这样，真丢人。”杜梁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这样说道。

　　可是他心里却不是那样想的，他心里明明在说：“这次真的把老妈给气狠了。千万别气出个好歹。”

　　杜梁妈妈本来是蹲着的，听到杜梁说她丢人的话就更气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丢人？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丢人。我丢人能有你丢人？我最丢人的就是生了你。”

　　人在气愤的时候往往口不择言。

　　杜梁妈妈或许是真的太气了。心里的想法也很杂乱，一直不停地钻进申雨婷的耳朵里。申雨婷根本听不清。

　　天不怕地不怕的杜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愣住了，脸上也流露出伤心的表情。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是啊，如果没有我，妈妈应该过得很好的吧。”

　　他又看了自己妈妈两眼，然后转身就走。

　　杜梁妈妈也没劝，反而指着他背影大骂道：“你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申雨婷看着杜梁的背影还真有点担心，青春期的孩子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想不开了。她怕她不追过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良心难安。

　　她一边追一边烦多管闲事的自己。明明自己都顾不过来，却总操心别人的事情。

　　三十楼前面两条街那里有个广场，广场上有一些休息的椅子。杜梁很熟练地跑到这里并坐下。

　　申雨婷也追过去坐下了。

　　杜梁斜着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嫌弃，“你怎么来了？”

　　心里却道：“居然有人来追我。这个小姐姐可真是个烂好心的人。”

　　申雨婷很想把这小孩的脸给捏爆，居然还吐槽她烂好心。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放心，我比你想象的强大多了。”杜梁又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点臭屁。

　　“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你现在才高二，好好读书考个大学才是正经。”申雨婷不怎么会劝人，更不会劝这种叛逆期的孩子。

　　本来用手托着脑袋的杜梁，听到申雨婷说这样的话，立刻坐直了，笑眯眯地望着申雨婷道：“好好读书，考个跟你一样的大学，然后做这样的工作？”

　　我去……申雨婷表示自己真的有被伤害到。真的想揍死这破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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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写这栋楼里的故事。每层都会有个故事。现在出场的也就纪奶奶一楼，杜梁他们二楼，陈蓉六楼，申雨婷自己住七楼。其他的还没具体介绍出场。申雨婷只是一个媒介，所以她必须多管闲事。但她也有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