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楼》周箬雪

2、第 002 章

　　申雨婷到三十楼的时候，又看见了上次看到的那对老夫妻。这一次是老奶奶坐在凳子上摘菜 。老爷爷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好像连眼珠子都没怎么活动。感觉是中风了一样的。

　　伺候这样一个病人，老奶奶应该挺辛苦的。

　　申雨婷提着箱子跟老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奶奶好，我是新来的租户，租的是七楼。”

　　那老奶奶听到申雨婷的话，转头看向她，冲着申雨婷笑了笑，“七楼啊，那挺难得爬的。我们就住一楼。”

　　她说完又盯着申雨婷看了看，又道：“小姑娘跟我孙女差不多大，都是刚毕业吧。”

　　申雨婷笑着点了点头，“是的。那奶奶我先上楼去了，还有挺多东西没搬的。”

　　她也不是一个很自来熟的人，一个女孩在外面一点点警惕之心还是有的。她只是表面上的礼仪做得不错，但让她和谁交心还真没有。所以说她这种人表面看起来人缘不错，实际上闺蜜挚友还真没有。

　　申雨婷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女人下楼，不过那女人肚子挺大的，一看就是怀孕了。申雨婷赶紧站在一边，让她先下去。毕竟这楼梯并不是很宽敞。

　　那女人笑得很温柔，“谢谢你。你就是七楼新来的租户？”

　　“对。”申雨婷应了，出于礼貌她也问道：“姐姐你是住哪一层？”

　　“我就住你的楼下，六楼。”

　　“那楼层也挺高的。姐姐走路慢一点。”申雨婷又道。

　　“那没办法，当时买的时候楼层高的便宜一点。”说到这个，那女人有点不高兴。

　　“我先上楼了。姐姐你自己慢一点。”申雨婷又说道。

　　这女人因为申雨婷一声声的姐姐倒是对她观感不错。

　　她笑着道：“你先上去吧。刚住进来还要收拾半天。”

　　申雨婷再也没遇到其他人了。终于气喘吁吁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这一次对比上一次还是稍微轻松了许多。等隔断时间她估计就已经习惯了。

　　等把箱子里的衣服收拾好之后，她又出门，回学校搬了几趟东西。原以为她路感还不错，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居然还靠了手机导航才找到这里。说来也是惭愧。

　　等晚上的时候她吃完了泡面，就听到有人敲她的门。她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结果听到这敲门声，魂都快吓出来了。

　　这才是她住进来的第一天，有谁会敲她的门。

　　申雨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故意很凶狠地喊道：“谁呀？”好像她很不好招惹一样。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六楼的。”

　　那人见申雨婷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我看你才搬来，给你送点吃的。”

　　申雨婷打开门，看到的正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孕妇。她手里拿着一盘好像是卤牛肉的东西。闻着还挺香。

　　她把盘子递给申雨婷，“给你。我今天刚做的，你尝尝。”

　　“谢谢姐姐。”申雨婷笑着道。同时她也对自己之前的态度感到抱歉。说着就把这女人迎进了屋，“姐姐你坐。”

　　那女人也并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

　　申雨婷把牛肉倒到了自己以前在学校打饭的碗里。至于厨房其他的用品暂时还没添置，明天再去买好了。

　　她又把盘子洗干净之后，才还给了那女人。

　　“谢谢姐姐。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申雨婷问道，主要是在称呼上实在不方便。

　　“我叫陈蓉。”陈蓉拿了盘子却没有打算立即离开。

　　“蓉蓉姐姐好。”申雨婷觉得这个称呼应该比叫陈姐稍微好一点。

　　果然，陈蓉听到这个称呼，很满意的笑了。然后就开始跟申雨婷聊天。

　　从陈蓉的话语中，申雨婷大概了解了这栋楼大概住了些什么人。

　　一楼就是住的那对老夫妻。据陈蓉说他们平时就是喊的纪奶奶。这对老夫妻比陈蓉他们晚一些住进来。据说这房子是老人的儿子买来给他们养老的。

　　他们住进来的时候那老爷爷就是这个样子了。

　　而二楼住的是位单亲妈妈姓沈，独自一人带着儿子。他们是租的这里的房子，为的是陪读。距离这里大概十五分钟路程，有一所高中。

　　这家的儿子正是在这所高中读书。

　　陈蓉说到这家人，还叹了口气，“女人一个人带孩子太难了。特别是这孩子再不听话就更遭罪了。我是打死都不想做单亲妈妈的。”

　　这二楼这个孩子都已经高二了却没有一点紧迫感，反而总是逃课上网。这就算了，还总是打架。这沈妈妈都快奔溃了。

　　至于三楼四楼五楼都是住着一大家子。陈蓉没有细说了。她也觉得今天她说的话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主要是平时太无聊了。一个人待家里，也没什么讲话。看着你就觉得挺好的，应该能说到一块去。”

　　申雨婷倒不觉得烦，她还挺喜欢陈蓉跟她讲这些的。

　　“我先回去了。我老公该给宝宝读故事了，做胎教。”陈蓉说到她老公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看得出来她很享受现在的婚姻生活。

　　申雨婷也起身，跟着陈蓉出去了。

　　“蓉蓉姐姐，你慢一点。”申雨婷叮嘱道。毕竟那肚子已经挺显怀了，差不多六个月左右，还是要多多注意的时候。

　　“我知道了。”陈蓉扬了扬手，意思让申雨婷进屋。但申雨婷还是坚持在听到六楼关门的声音才进了屋。

　　申雨婷原以为刚到这里第一晚她应该睡不着，没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看了看手机都已经九点半了。

　　睡醒之后她就收拾了一下，然后下楼准备去买一点基本的生活用品。

　　在楼下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对老夫妻。那老奶奶这次居然还在纳鞋底，这眼睛还是挺厉害的，并没有老花。

　　“纪奶奶早上好啊。”申雨婷精神抖擞的打招呼道。

　　那纪奶奶拿着针看了申雨婷一点，平静地点了点头，“早上好啊。”

　　申雨婷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神扫了那位老爷爷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这老爷爷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怨恨谁？难道是怨恨纪奶奶？可是纪奶奶把他照顾得这么好，还有什么好怨恨的。

　　至于申雨婷为什么觉得纪奶奶照顾得好，是因为这位老爷爷身上穿得很干净，而且没有丝毫的异味。她以前也见过类似的瘫痪的老人家，身上总是有一股味道。一看就知道没有好好擦洗。

　　申雨婷摇了摇头，只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她也就去旁边的小超买了一点必需品。看着银行余额她就更慌了。

　　在找工作的同时，她也继续去那个兼职公司做兼职。早上就面试，下午就去发传单。

　　按理说她不应该混得那么惨，虽然毕业生很多，但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还不是因为她面试了那么多工作，总觉得不合适。结果拖到现在，搞成现在这样一副局面。

　　这几天她也把邻居见得差不多了，不过除了陈蓉之外，其他都不怎么熟。

　　陈蓉估计也是之前没有什么人跟她讲话。自从申雨婷搬来之后他就喜欢找申雨婷聊天。聊外面的工作怎么样？聊这栋楼里的八卦，还有就是聊她老公对她有多好。

　　申雨婷这是被迫在吃狗粮。

　　在陈蓉嘴里她老公简直是绝世好男人。在她怀孕之后就让她辞职了，待在家里休息。她想要吃什么都会给她买，工资还都上交。每天都会陪着她散步，每天还胎教。陈蓉真的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遇到这样的老公。

　　申雨婷一般都是听着，并不曾发表任何意见。

　　“我半夜饿了，我老公马上就起来给我做吃的。每次都是这样，人是不是特别好。”陈蓉脸上的笑容太过真切。申雨婷脑袋里好像就已经勾勒出了陈蓉老公的形象。她上次也就看到了一个背影，并没有看到正面，还真不知道陈蓉老公长什么样。

　　终于在送走陈蓉之后，申雨婷才开始洗澡，准备休息了。

　　浴室里的花洒尽职地喷洒着热水。地面上全是水，申雨婷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滑了一跤。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申雨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又觉得头有点晕。她狠狠地摇了摇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脑袋里似乎有根天线一样，在嗡嗡嗡地想要接到信号一样。

　　突然又是砰的一声，脑袋里的天线似乎接到了信号，不再有嗡嗡嗡的声音了。

　　尽管如此，申雨婷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赶紧穿好睡衣回房间休息了。

　　这一晚她整晚都在做梦。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也不知道到底讲的什么。甚至好像还有纪奶奶和陈蓉她们的脸。

　　第二天早上，申雨婷醒来的时候，梦境里所有的东西她都不记得。只有脑袋依然闷闷的，很不舒服。

　　这一天申雨婷要去面试，所以她也顾不得这不舒服的感觉了。赶紧起床洗漱完之后，画了一个淡妆，又找了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准备出门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又看到纪奶奶在浇花。

　　申雨婷今天起得比较早，现在这个时候也才七点左右。没想到纪奶奶就已经在外面了。

　　她刚从纪奶奶身边过，还没打招呼，就听见一个声音，“这小姑娘今天还稍微收拾了一下，比之前好看一些了。”

　　可是她明明没有看到纪奶奶嘴巴动，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