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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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清晨，洛扶殷一行人才上了岸。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选了另一个较小的码头登岸。
昨日夜里，洛扶殷亲眼见着谢曦沉放了信号弹通知附近的官府，左右与她无关罢了，倒也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只是，说到底还是苦了那些失去亲人的普通人。
毕竟按照岳华书院的规矩，官府聘请他们的精英解决事情后，若牵扯到岳华书院内部的事情，那么其精英有权将罪犯和物证带回书院进行判决。
不巧的是，那些魅女的骨灰也算是物证之一——岳华书院里有一个特别的秘法，可以通过与死者有关的事物还原出当时的部分情景。
而且，魅女的炼制本就算是一种秘辛，泄露出去除了会被有心者利用之外，还会造成民众的恐慌，并不利于那些当权者对百姓进行统治。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复杂，洛扶殷才建议谢曦沉将这些魅女化为骨灰再带回去。
谢曦沉还记得当时上岸时洛扶殷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那些普通民众，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
......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关于洛扶殷的一番话，谢曦沉越想越不对味，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直到修刹陆一句话点醒了他——
“是他自己想要去保护那些人，可选择权并不在他的手上。”
谢曦沉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觉得洛扶殷在诱导着什么。不过，这是不是也在说明这名少年也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情？
是的，就是无情。
谢曦沉出生在一个小家族里，曾经有幸亲眼见过那位打小就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神童”，他当时还在想这小弟弟长得可真像画里的小仙童，忍不住伸手调戏了一下，没想到下一步就被殷情给坑了，自此以后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洛扶殷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和殷情很像，但相处了一会儿以后才会发现她比殷情好相处多了。殷情那人小气吧啦也就算了，还特别记仇，如果这事换做殷情被云焕无缘无故绑了过来，只怕早就上手报复了，这洛扶殷至今还没有对云焕出手，看来也是个极其大度的人了。
12138如果知道谢曦沉是这么想的话，大概可能抽了抽嘴角直呼他想多了。
洛扶殷这人不是不记仇，而是要看是什么样的仇。一般来说，只要不触及她的原则，她是不会去理会的。只是抓错了人而已，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和傻大个计较。
在这种奇怪的误会下，站在石阶上的洛扶殷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谢曦沉落在她身的目光变得慈爱了起来？
洛扶殷：“......”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自己脑补了什么，但是你的眼神好恶心。
她上台阶的脚步忍不住频率变快，不一会儿便远离了谢曦沉。
于是，谢曦沉的眼神又变得幽怨了起来。
他的这副样子不仅洛扶殷受不了，连他相处了好几年的队友也同样看不下去了。
叶岁止比了个手势道：“谢二狗，你也太恶心了吧？用这种眼神盯着人家小男孩。”
“你懂什么？”谢曦沉骄傲的挺了挺胸膛，“这叫来自长辈的关爱。小孩子那么不坦诚做什么？想让我隐瞒直说好了。”
远远听见两人对话的洛扶殷：“......”行吧，您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她迈开腿，继续往前走去。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一个与她身高相仿的影子，如炮弹一样撞在了她的身上。
洛扶殷喉咙里顿时卡了一口老血，感觉自己快要被撞出内伤。
“对不起！”
少年无助地抬起头，脸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灰色的痕迹，遮掩他的容貌。唯有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让洛扶殷印象深刻。
他一抬头，看见玄衣的狐焱朝着他走来，一下站起身，冲到了狐焱面前，急急地问道：“我姐姐呢？”
“喏，那里。”
狐焱指了指傅云焕扛着的大缸，便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
少年愣了愣，紧接着，泪水便夺眶而出。
他伫立在原地，喃喃自语：“姐姐，死了？”而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越流越多。
“请冷静一下，”洛扶殷上前拉住少年的衣袖，“现在你还不能拿回你姐姐的骨灰。”
“凭什么？那是我的姐姐！”
少年的情绪面临着失控。他使劲地晃了晃手腕，力气大到洛扶殷差点摔倒在地上。饶是如此，洛扶殷依旧没有放开手。
她哀求道：“冷静下来好吗？我可以给你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放手！”
少年气急，低头狠狠地咬在洛扶殷的手腕上，很快便见了血。
洛扶殷倒吸一口气，手上的力道有片刻的松懈，少年迅速甩开她的手，朝着傅云焕奔去。
狐焱的目光闪了闪，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就算插手也得不到什么，值得吗？”
“很多事不是利益能够衡量的，”洛扶殷捂着伤口，抿了抿嘴唇，“对于我来说，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生命是无价的。”
她站直了身体，转头回望着那些被官差阻挡着的一张张掩面哭泣的脸，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觉得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从我迈出洛族的那一刻起，就再也避免不了因果，就算是片刻的逃避，也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这不是我的错，但是我有罪。”
*
封隆院一行人离开的时候，江滨城的官府为他们举办了欢送的晚宴，感谢他们逮捕了少女失踪案的凶手，洛扶殷却没有参加。
整座官家的府邸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装点得如同白昼一般。
而洛扶殷却撑着伞，打着破旧的灯笼，在城郊一处寂静昏暗的林子里陪着一名少年挖着衣冠冢。
天空中渐渐飘起了细雨，旋落在这片大地上。
白衣的少年执拗地倾斜着油纸伞，任由雨水淋湿了自己另一边的肩膀。
她不知道的是，狐焱同样在不远处的林间撑着伞，手里还提着一盅姜汤。
他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近乎自残地将大部分伞面给了另一名挖着墓室的少年。明明自己已经冻到嘴唇发白，却还是紧紧攥着伞柄，不肯松手。
狐焱不明白，真得很不明白。
在他眼里只是蝼蚁无谓的挣扎，却仍然有人将这些蝼蚁放进心里，细心呵护。
连他都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这名咬伤过洛扶殷的少年凭什么？就凭他身世可怜吗？
他提着汤盅的手攥得越发地紧了，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洛扶殷全然没有发觉暗处的狐焱，她苍白着脸，看着少年终于在土堆前立起了一块木板，上头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死者的名字。
少年跪在土堆前，垂着脑袋，眼神黯然。
“为什么要陪着我做完这些事？”
“不知道。”
洛扶殷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抹苍白的笑意。
“你说你知道真相。那你知道我姐姐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吗？我去官府报案，他们说这只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满脸不耐烦地赶走了我。我不甘心，又以同样的理由再度去报案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被赶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靠官府是没有用的。于是我去偷，去抢，抱着哪怕被打死的结果也要拿到钱，租到船去三山岛救我的姐姐……我们是贫穷，是低贱，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少年呜咽着，字字泣血。
洛扶殷的心被揪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颤抖着嘴唇，从怀里拿出了一片玉牍，递到了少年的身边。
“我是个嘴笨的人，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既然你孑然一身，那么不妨来找我吧……他日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查查真相吧。”
“我叫洛扶殷，只是个游历大陆的普通人。”
白衣的少年微微一笑，竟温柔得不可思议。
*
回到客栈后，洛扶殷就发起了烧。
狐焱坐在她的床头，看着烧到人事不知的洛扶殷，心中一时间有些复杂。
――明明是温柔到刻骨的人，却总是对主动接近她的人抱有偏见。
狐焱想起了洛扶殷在船上说的话――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也就罢了，朋友有什么好当的，他要的是……
狐焱垂下眼帘，与发色同色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他俯下身，在洛扶殷的额头上一触即离。
“快点好起来吧。”
12138原本在一片空茫的天地里揪心地望着屏幕里发烧的洛扶殷，直到狐焱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彻底点燃了他的情绪。
本来楼朔月那狗逼夺去了宿主的初吻就已经让他很不爽了，没想到居然还又冒出个暗搓搓等着攻略宿主的狐焱。
妈的，要不是他现在还出不去，他早就……
12138暗暗发誓，等他和半身融合后，他一定要打爆这些老对手的狗头，谁怂谁就是弟弟！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