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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慎买！无责任狐狸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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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离奇，太离奇了。俞风信想。
这天早晨，俞风信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没有预兆地变成了一只小不丁点的北极狐。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他眼里的卧室房间突然就模样大变，天花板无限拉远，宽胖柔软的枕头庞大得像一只小独木舟，放眼望去，大床四角遥远。
就在昨晚，林摇雁还跟他一同寻常地枕臂躺在这张大床上，满眼笑意地劝嘱他早睡，对他说：“明早你照常睡懒觉，我先下海看看水温，等你醒来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接你去吃早餐。”
因此现在林摇雁暂时不在卧室里。
现在是十二月份，圣诞节前些天；两人旅婚到法国海边，租了一栋海畔别墅住。此刻向长窗和露台的方向望去，外头阳光明媚，不清楚有没有强暖的海风，林摇雁把窗户关得很好。
俞风信四顾无人。
惟有阳光静悄悄地洒下来。
面对如此情境，俞风信低垂下头瞧了瞧自己的爪子，翻覆审视着爪子上细细雪白的绒毛，又将垂在背后的大尾巴甩到眼前瞄了瞄，继“太离奇”之后，心底下一个缓缓冒出的念头是：太好了。
他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哦不，是一只处变不惊的小狐狸，只消冷静地想一想，就能想到，如果此刻林摇雁尚在别墅里，会发生什么——他肯定会被林摇雁至少举起来旋转一圈、摸几遍毛、掂量掂量前爪、也许还会rua rua尾巴、拍照留念。
是的，躲避这项危机是俞风信变成狐狸后的第一优先决定。
过，于，失，态。
绝，对，不，行。
绝对要在林摇雁回来以前想办法留个字条伪装外出办事，尽快藏起来；或者想办法直接变回人类。
说干就干。俞风信一边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过的可能导致他变成狐狸的旧事，一边利索地从枕头小船上跳到大海般的床单上，原地弹了一弹，伸长两只前爪，开始飞快地尝试叠起他自己掉落在床上的薄睡衣。
单是这项工作，工程量就不小，虽然俞风信很有恒心，但他缺乏体力，没一会，还是深感疲倦，默默停下了动作，无言伫立。
即使成功叠好睡衣，伪装他只是出去了，问题也还没有解决。
俞风信为人比较保守，除了对待林摇雁；对别人，如非必要，是多一截小臂也不喜欢外露的。纵然他也偶尔下海学游泳（或漂浮在救生圈内晒着太阳吃冰淇淋），不入海的时候，林摇雁肯穿热带衬衫，他则顶多只肯穿一身金橘色丝绸长袍，遮足踝的那一种。
毫无疑问，认识他的人统统知道，他是不会穿着睡衣走出别墅的。
也就是说，他还得把长袍找出来，卷起来，藏起来。
俞总，感到工程量浩大。
思前想后，俞风信慢步凑到矮悬崖似的床沿边，向下一望，看看拖鞋的大小，比量比量自身的大小，凝重地意识到，他眼下比一只拖鞋大不到哪里去。
天啊。
·
上午八点三十二分，一位被林摇雁请来的婚礼摄影师在餐室用过餐后，正在李敬的引导下兜转别墅，恰好经过这间卧室门外。
意外听见卧室的门轻轻一响，是很轻很轻的“咚”的一声，声源位置在门板极下方。
其实是俞风信在尝试用尾巴砸门的声音。门是向里面开的，窗户开关太高，他不可能搞定。
摄影师停下脚步，好奇地又分辨了一下是不是误听。这下李敬也听见了，李敬顿时担心起来。毕竟俞风信身体不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俞风信在向外面求助的动静呢？
李敬马上敲了敲门，犹豫着低声确认：“俞总？俞总？”
敲了半天，没人回答。
说不好真是出事了。
李敬连忙打开卧室门，朝里面张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影早有准备地、一鼓作气地以短跑竞赛般的速度“嗖！”便绕过他腿边冲刺出去，转瞬不见了。
李敬和摄影师两个人，四只眼睛，硬是连那小动物的品种也没看清楚，只道卧室中空无一人。
？
怎么回事？俞风信出门了吗？是有一小阵工夫，两人都不在客厅。但李敬寻思着，门窗都关着，俞风信是特地抱回来一只小白猫或者小白狗，然后返而复去了吗？
不论如何，李敬赶紧给林摇雁打了通电话。
听筒中林摇雁十分疑惑：“动物？什么动物？风信应该不喜欢捡小动物养啊。”
摄影师：“有尾巴，尾巴好像很蓬松！非常蓬松！”
李敬：“好像是叼着什么东西走的……速度太快了看不清。”
林摇雁：“叼着东西？我在回来的路上，你们先看看卧室少了什么，我床头边的三明治还在吗？”
李敬汇报：“三明治在的！什么也没少！俞总把睡衣叠好放在床上了。”
林摇雁若有所思：“是吗？”
·
这是俞风信从小到大跑步最快的一天。
然而还是被林摇雁逮住了。
尽狐事，听天命。对于一只小狐狸来说，这栋房子实在是太大了，每一个家具的宽度都超过他的步长身长。
俞风信没回忆出任何能帮助他解释变身原因的线索，更猜不透变就变吧，怎么他还变成了狐狸崽状态，难道这是天意暗示他改行去做侦探？
总而言之，俞风信不幸在别墅大门口正面撞上了急匆匆赶回来的林摇雁。短兵相接，林摇雁没有忽略掉他，没有放任他飞速逃开，而是敏捷地弯下腰一把截获了他，举到眼前定睛观察。
四目相视，清新的海风从门外一阵阵吹拂进来，裹带着别墅入口香水茉莉的气味。
狐狸的眼睛水汪汪，跑得气喘吁吁，抱在手上能明显感觉到这只狐狸不怕人，不过累坏了，心脏“嗵嗵”狂跳。
林摇雁的眼睛比狐狸还写满狐疑，这样近距离看去，看得到放大后瞳孔的每一丝移动。
对视半晌，林摇雁偏偏头。
狐狸偏偏头。
狐狸眨眨眼。
林摇雁也眨眨眼。
很久，很久，俞风信从林摇雁眼中看到了严肃和沉重；林摇雁从俞风信眼中看出了一只小狐狸不该拥有的无奈。
最终林摇雁选择把他安放到一把铺有软垫的安乐椅上，空出双手来。林摇雁一伸手，狐狸俞风信配合地放松尖牙，让他抽走了他叼着的一沓便签纸。
俞风信原本是想先把纸叼走，再慢慢计划如何写字条的。
此刻，林摇雁早已面色超级冷酷地摘下了太阳镜，反复审视他，但好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摄影师帮着李敬在别墅中四处找人找线索，林摇雁并不说话，眼珠乱转。人类说话的音量太响亮了，偶尔俞风信禁不住抖抖耳朵，立刻会暗暗打量林摇雁。
林摇雁貌似真的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只是本着关爱小动物的原则拿来一点温清水喂他喝。
俞风信趴在椅中，没有喝水，横过尾巴遮住大半张脸暗中观察，竖耳听到林摇雁追问李敬：“窗户仔细看了吗？”
李敬认真答：“按您说的疑点看过了，窗对面的小桌子上那页撕下来的日历没有被吹掉，也试过了，今天风这么大，一开窗就会吹落在地上。”
背对着安乐椅，林摇雁越发地若有所思。
十分钟后，李敬坚持报了警。
警方到来，很快搜寻出了李敬搜寻不出来的两套衣服——一件睡衣，一件袍子。初步推断是：俞风信遭遇了绑架，绑匪不知运用了怎样的手法出入别墅，但不慎放入了一只狐狸或因故被迫遗留了自己养的小跟班狐狸。
毕竟这只狐狸会叼便签本，显得颇有灵性，附近海滩又没有野生狐狸。
至于再进一步的手法问题，警方暂时未能破解，也有一位富有经验的好心老警员悄悄透露给林摇雁道：看状况，这案子八成会成为悬案，棘手，属实是太棘手了。建议他尽早动用外交关系调查试试。
密室绑架案！被害人裸身失踪！神秘现身在温热带国家的北极狐！
这，就是后来一度险些被称为圣特洛佩海滩奇案的大乌龙事件。
02
离奇，太离奇了，这只奶狐狸绝对是俞风信。林摇雁想。
虽然此事突破了他的世界观，但他不能不这样认为。
林摇雁曾经见过几只狐狸，还有一个爱养狐狸的堂妹，但没有哪一只狐狸能拥有如此老谋深算的眼神。没有。
起初林摇雁还不确定，狐狸叼便签纸而不叼三明治也可能是被人训练过、狐狸这种动物天生长得就比其它动物老谋深算一些。
不过……
林摇雁渐渐暗暗发现，奶狐狸在训练自身。只要有人回头注意它，它就会像玩红灯绿灯停一样立即停止。
林摇雁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背对狐狸，打开前摄像头往后看，但装作是在讲电话。从狐狸的高度，再怎样努力，也看不到他手机屏幕的内容。
于是林摇雁见证了狐狸的部分训练项目。
譬如：如何令尾巴越甩越灵活，可以随时指向任意角度，不偏差。
譬如：如何仪态体面地用舌头舔水喝，而不弄湿鼻子（因为暂未练习成功而拒不喝水，只是在向空气演示）。
再譬如：摊开前爪研究爪钩，研究如何全面察看钩钩上面有没有沾到什么脏东西。
总之就是一条又甩大尾巴又不停吐粉舌头喜欢半举前爪的奶白狐狸。
堪称搔首弄姿，展现了卖萌的每一款角度。
林摇雁：“……”
俞风信没料错，林摇雁现在的确很想摸他的尾巴。
·
警方到来过后，俞风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暴露的破绽有点多。
虽然这其中的绝大多数破绽不能怪他，是狐狸的身体限制太多，很多事难以掌控。
凭林摇雁的头脑反应速度，俞风信合理推断，他已经被怀疑了。
而且俞风信也不想牵连局外人辛苦调查，徒增工作。事已至此，得想个办法。
他考虑到了直接掀马甲，和林摇雁设法沟通一下。然而没想到，他刚刚伸爪一拍林摇雁的衣角，惹得林摇雁转过身来，对方就一下子再度把他抱了起来，严肃地询问警长：“那这只小可怜可以归我饲养吗？”
警长想了想，答应：“可以，但是未来办案时，你需要带着它配合我们。”
林摇雁也一口答应：“应该没问题，他很乖，特别绅士。”
然后林摇雁一如既往行动得风驰电掣，首先把他抱到近处的一家餐厅去，很耐心地将肉条一一撕细，蘸着羊奶和着浆果喂他吃了点早餐，接着一边吃甜点一边给他思考出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妲己。你就叫妲己了。”林摇雁决定道，“选择一个中国人的姓氏，就姓苏吧。”
俞风信：“……”
俞风信还是疑心林摇雁已经认出他了。
只花半个上午，这一带认识林摇雁的每一个人就都认识了妲己。林摇雁借口寻找目击者，由于手头没有犯罪嫌疑人的其余线索，只好抱着小狐狸让每个人辨认辨认。
当然，不许别人摸狐狸。
俞风信一直窝在他臂弯中摸索飞机耳的技巧，可惜迟迟没有领悟。装怂不易，狐狸叹气。
有两点事情跟俞风信的预想不同。
第一，林摇雁没有对他进行摸尾巴狂揉毛等操作，虽说两只眼睛写满了不怀好意，可最终没有，只和他蹭了蹭鼻尖，亲了亲他的耳朵；
第二，林摇雁没有给他拍照留念——林摇雁一本正经地录视频了。
·
正午十二点，午饭过后，绑匪依然没有来电勒索，俞风信也没有变回人类。
惟一的变化是，林摇雁总算玩够了，关起卧室门，坐在椅子上沉思地挑起话头道：“风信，你是风信吧？上午我们查问左邻右舍时，没有人听说过附近海滩有狐狸，也就是说，没什么变成狐狸的传说。”
俞风信表情冷静地在便签纸上磨了磨爪子。
林摇雁笑眯眯地摊开手喂他甜樱桃，又说：“狐狸天生会游泳哦，待会我去海里漂漂，你想不想一起？”
说实在的，俞风信有点兴趣，他在运动方面天赋与后天条件都很差，连游泳也学得很慢。但想上片刻，他还是摇摇脑袋，拒绝了。
今天清晨他变化时，自动脱落了睡衣。也就是说，万一他在海滩边忽然变回人类……
这太不礼貌了。
俞风信连连摇头，林摇雁便神色惋惜地把他留在床上，盖好被子，捏捏露在被子外头的一只前爪，检查门窗笑着出去了。俞风信已被他捏得有点习惯了，又见他不胡乱调戏尾巴，已经相当克制，索性由他去了，继续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只是，乐极生悲。
就在俞风信迷迷瞪瞪沉入睡意中不久，约摸十来分钟后，他突然听见李敬隔门接了一通电话，随后惊慌失措，就要匆匆冲出门去。
摄影师忙问李敬：“怎么了？”
李敬：“出事了！二少爷溺水了！”
啊？
俞风信根本不相信以林摇雁的身手能在近海海域溺水。
俞风信疑虑万分，抖掉薄被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
·
林摇雁是这样溺水的：
他人在海中，正游着泳，莫名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知觉，不疼，微痒，不免停了下来。
然后“咻”地一下，天旋地转，他眼前的世界变了，原本稳稳浮在水面以上的身体忽地就坠下了水面，挣扎一番才能重新浮上去。
落在旁观者眼里，只见他整个人一瞬下沉消失，原处浮现了一抹代表挣扎的激烈水花。
顿时周围人都吓呆了，纷纷赶来营救。
林摇雁含着一口气浮上水面，立即想要举手示意周围人稍安勿躁，他没要紧；谁知一举起右手，冷不丁看到四下天地与人群的尺寸十足怪异，而晃荡在眼前的他自己的右手，根本是一只毛绒绒的狐狸爪子。
？？？
林摇雁定睛重看，没有错，一只狐狸爪子，而且像是狐狸崽的身量大小。和俞风信的不同只有：他的两只前爪像一双黑手套，身体上的毛赤红赤红，像火焰一样，眼下浸湿了，颜色稍深。
许多人绕过他，开始入水寻觅林摇雁这个人。
林摇雁无言地用狐狸爪子刨开海面洋流，一米一米地坚持游到沙滩上，全力抖了抖湿透的红毛，回望身后，场面乱成一团，有救生员捞到了他的泳裤，神情惊慌，大叫：“奇怪！有人失踪了！海面下没有人！没有人！”
林摇雁：“……”
也有人发现了他，怀疑地说道：“这是林先生之前抱着的那只狐狸吧？看个头差不多。狐狸还没有失踪！”
另有旁人B纠正他：“不对，那只是白狐狸。”
路人A：“什么！那这只狐狸是怎么回事？”
路人C：“会不会白狐狸是被染色过的，伪装成比较稀有的品种，调皮下了趟海掉色了？”
林摇雁：“…………”
不论如何，有人飞快地报了警。这件事透露着古怪，而且与今早的上一件奇案相同，被害人失踪现场都留下了一只狐狸。
警方再次赶到。
圣特洛佩海滩的第二件奇案紧锣密鼓地发生了。
为此，警局就地成立了专案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08 03:30:49~2020-11-11 22:2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石上优太可爱了叭! 4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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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