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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辰礼物 ...

  •   看着年梦竹澄澈的一双眼睛,胤禛反倒有些‘羞’于与她对视,他侧过头问苏培盛:“今儿个初几了?”

      “回爷,今儿个已经十五了。”

      胤禛愣了一下,转向年梦竹,又问:“你生辰是腊月十五?”

      年梦竹藏在狐裘里的双手攥在了一起,她没想到堂堂雍亲王不过和自己有过一次手谈的交集,竟连她的生辰都问到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

      “性音能掐会算,我于卜算之术也颇有心得。”胤禛挑了下眉毛,“年姑娘若是不急着回府,我请你去茶楼喝一壶香茶?”

      年梦竹嫣然道:“恭敬不如从命。”

      茶楼二层雅间是专门给贵客准备的,里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各种棋盘,文人雅士们闲来无事便来这儿点上一壶清茶,或是舞文弄墨,或是较量棋艺。

      胤禛和年梦竹相对而坐,年梦竹那小丫头原也想跟着进门,却被苏培盛拦在了外头:“丫头,我们家爷不是坏人,你家小格格由我家爷陪着,不会出什么意外。你进去,反而会坏事,你家格格兴许也不会高兴。”

      小丫头咬着下唇,嘴上虽然不愿承认,心里却知道这人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格格见到了她想见的人,哪里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小丫头啊。

      苏培盛看那小丫头的神情,知道她无论如何不会进门去坏主子的事儿,便转身下楼,吩咐老板上完茶之后,万万不可再去打扰里间的贵客,这才出门去办主子交代的事。

      雅间里,年梦竹坐在茶桌旁边,双手交握着:“要不,还是下棋?”

      “你生辰,我赢了你不好。”胤禛拎起茶壶,给年梦竹添了茶,“若是硬生生让你几子,又显得不够尊重,也不好。”

      年梦竹笑了:“您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你是第一个说我‘有意思’的姑娘。”胤禛随手撸下腕子上的佛珠,慢慢捻着,“平日里,除了写字下棋,还喜欢做些什么?”

      这是要‘查户口’么?年梦竹不由腹诽。

      “早晚练练拳脚。”她回答的很简单,若是只见两面就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未来的日子该有多无聊。

      胤禛道:“这习惯不错,可惜我拳脚差了些。”

      “我也不好,想赢行家可能不成,不过强身健体还是绰绰有余。”年梦竹双手握住茶盏,原本冰凉的手渐渐暖了一些,“我小的时候身子不太好,还是跟着哥哥练了拳脚之后,才好了些。”

      “是害过病么?”胤禛莫名有些急,“已经全好了?还是还需吃药?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早就不吃药了。”年梦竹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茉莉花的香气萦绕在齿间,久久不散,“久到几乎已经忘了药汤究竟是什么味儿的。”

      胤禛放了心:“这便好。”他看了一眼被年梦竹放在一旁的鼻烟壶,不由又问,“你也喜欢青花?”

      “青翠幽蓝、明快亮丽,看上去很干净,有一种素雅的美。”年梦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盒盖,取了其中一只出来,“您这三只鼻烟壶的画工更是非比寻常。”

      “如今已是你的了。”胤禛最后看了那三只鼻烟壶一眼,便又凝神拨动佛珠,“可惜我的生辰已经过了,如若不然,我是不是也能收到一份礼?”

      年梦竹略有犹豫,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了一串佛珠出来:“这串佛珠我已请性音禅师开过光,原想着几时在大觉寺见到您,几时再送给您。”

      “送我的?”小叶紫檀的佛珠,便是胤禛这个皇家阿哥也极少能见到质地这么好的,“为了谢我把狐裘披到你身上?”

      “您也可以这么想。”年梦竹扬起头来,眼中透着独有的光彩。

      “收了你这串佛珠,我岂非拿不回我那件狐裘了?”胤禛瞧着年梦竹正在往腰间挂的那个荷包,即刻又说,“不如把你这荷包也给了我吧,免得我手上这串佛珠没有归处。”

      银白色的荷包,因为年梦竹实在不擅刺绣,那节竹子始终没能绣好。‘半成品’拿来送人颇有些不礼貌,年梦竹犹豫了。

      胤禛已经将手腕上原本挂着的那串佛珠递了过去,转瞬换上新的:“你若是不想给,帮我收着这串旧的也成。”

      年梦竹默默接下那串还带着胤禛体温的佛珠,终于还是塞进了荷包,递了回去。

      “我……不长于刺绣。”这话说出口多少透着些尴尬,虽然旗人家的格格喜欢骑射的的确不少,可也大都擅长刺绣。毕竟将来很有可能进入秀女行列,不论是入宫还是入王府,学会刺绣这个手艺总是稳赚不赔的。

      胤禛看着荷包上那节半成品‘绿竹’,笑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狮子林,那些形状各异的‘石狮子’也颇为需要想象力才能看得稍微明白一些。你这节竹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明明是自己手艺不行,这位爷还能想法子出来夸奖,年梦竹只得举起茶盏笑道:“您不嫌弃就好。”

      “见多了那些‘规规矩矩’的,你这只荷包很有些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将那荷包揣进怀里,不知道是心疼佛珠,还是心疼荷包。

      年梦竹有些不好意思,纵然她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雍亲王,是她将来要朝夕相对的人,可将来毕竟是将来。

      “茶已经喝过了,礼……也收下了,我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

      年梦竹已经站了起来,胤禛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不如再坐坐?我还为你备下了另外一份礼。”

      和胤禛坐上同一辆马车的时候,年梦竹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恐怕也知道自己知道他是谁,毕竟相互之间还没挑明,就这么上了车,实在有些违背额娘平日里的教诲。

      “不用怕,我不是坏人。这世上除了你我,还有你我的奴才,没人知道你我之间还有这样的交集。”胤禛宽慰过后,便合上双眼,右手捻着年梦竹刚刚送给他的珠串,转瞬间便入了定。

      年梦竹已经‘上了贼船’,想半路下船恐怕是不能了。她也只能认了命,合上双眼,放空自己。

      马车停在郊外,距离外城尚且有些距离的空地上。其时大雪初晴,地上积雪未化,天又有些黑了,下马车的时候免不得深一脚浅一脚。

      胤禛不动声色扶了年梦竹一把:“当心一些,崴了脚,早晚恐怕不能练功了。”

      年梦竹点了头,轻声道:“多谢。”

      胤禛重新将双手负到身后,转身瞧着南面那片天。年梦竹有些好奇,夜空中除了星星,难道还能看出流星雨不成?

      流星雨当然是没有的,可是没过多久,不远处的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烟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入了腊月,百姓便可燃放烟火。若是引起火灾,却要受到杖刑或是鞭笞,所以,他们常到外城来放。就当是我借花献佛了,年姑娘,生辰快乐。”

      借花献佛?年梦竹是个聪明姑娘,方才跟在胤禛身边那奴才现在正指挥着其他的几个奴才点燃引信。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是在烟火的照耀下,这些还是一览无余。

      “有没有人对您说过,您很会哄姑娘开心?”

      “是么?”胤禛不以为然,“也许是我极少愿意花心思去哄姑娘。不过,你我算是至交好友,我没有哄你的意思。”

      这个人还真是……年梦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胤禛静静望着天上的烟花,脑海中难得有一片平静。

      璀璨的颜色渐渐消散,胤禛请年梦竹先上马车。

      “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胤禛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有些意犹未尽,“来年春暖花开?”

      年梦竹嫣然道:“性音禅师很相信‘缘’字,我也相信。”

      “有些时候,只靠天意恐怕还不行。尽人事方能听天命也是佛法中所倡导的。”

      马车尚未进内城便缓缓停下,胤禛将年梦竹送下车:“送你到这儿,不介意吧?”

      “这个时候内城人多口杂,您送到这儿最合适不过。”年梦竹拱手,“告辞?”

      胤禛背负着双手,点了头。

      雍亲王府,乌拉那拉琼敏正替自家王爷准备送到别家的年礼,胤禛回府的时候,她手里还攥着礼单子,正拧眉思考不当之处。

      “王爷回来了。”听到进屋的声响,琼敏起身相迎。

      胤禛由福晋伺候着解下狐裘,柔声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忙?”

      “给额娘的礼尚未备好,心里总不踏实。”琼敏将礼单递了过去,“王爷您瞧瞧,还差些什么。”

      “你准备就是。”

      胤禛对亲生额娘德妃的感情很复杂。原本是血脉相连的母子,中间却少了养育之情。当然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和额娘本身没有关系。可是祖宗这规矩实在有些泯灭天性,生而不养,他幼年最需要陪伴的那段时间,陪着自己的并不是亲额娘,这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横亘在母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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