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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世事皆有定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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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之情的尉迟港,现在正开心着。
他以为,王爷是关心他的,是特地找郎中来为他看病的。
“尉哥儿,喝药了。”端药来的是丁茹。
尉迟港听到丁茹声音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现已没了之前那么的恐惧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了,丁茹现在还是他的那个小妹。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她被沈家接回的那刻开始变化的。
“我自己来吧。”尉迟港从被窝中钻出来,接过了丁茹准备喂他的勺子。
“尉哥儿,我帮你吧,你就好好躺着吧。”丁茹收了下自己的手,尉迟港没有拿到勺子和碗。
丁茹一手端着药,另一只手,将尉迟港的被子盖好。
“尉哥儿,张嘴。”丁茹说着,自己的嘴巴啊的张开了。
尉迟港愣了一下,张开了嘴。
这药,着实苦。
尉迟港喝的,眉头紧皱。
“尉哥儿快喝完,喝完我给你糖吃。”
丁茹说着些话的时候,笑着、歪着头,脸上满是天真。
尉迟港很难将她与那个心狠手辣的沈芙联想到一起。
“那你将药给我吧,我一口喝下好了。”尉迟港皱着眉,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尉迟港刚一喝完药,嘴中立刻被塞入了一颗糖。
“甜吧!我从二师兄那偷来的,你可别和他说啊!”
尉迟港含着那颗糖,冲着丁茹笑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丁茹,在心里发誓。
他绝不会让丁茹变成后面的那样,他要她一直一直都是现在的样子,他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去毁灭了她的天真和快乐。
喝完药的尉迟港又沉沉得睡了一觉,等醒来时,窗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睡醒之后的尉迟港,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只是这睡了一天,醒来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披上一件薄披风,尉迟港便下楼了。
刚走到楼梯那的时候,尉迟港便看见下面的大桌上坐满了人。
是丁老和他的师弟师妹们。
虽然尉迟港是大师兄,但他的年纪却比下面的这些师弟师妹们小。
“师傅。”尉迟港缓缓走下来,叫着。
丁老似乎震惊了一下,随后便冲着尉迟港笑了起来。
“起来了?”
“嗯,有些饿。”
“你去厨房看看,应该还有些吃的。”
尉迟港听了丁老的话,便往厨房走去。
“师傅,你不和尉哥儿说吗?”二师兄问道。
“王爷都要指名要他去了,尉哥儿还能不去吗?”大师姐接着说道。
“你们别说了,我心里自有定数。”丁老回应道。
他也在烦恼。
他们今晚在这,就是在商量,看看能否有人能代替尉迟港上场。
可是,王爷对尉迟港,比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丁老怎么看都没有找到谁能代替他。
“师傅,为什么就不能让尉哥儿去啊。”其中一个小男孩说道。
“我说了不能就是不能,小尉他就是不能去。”
“什么我不能去?”
后面,端着一碗面的尉迟港站在那问道。
“没什么,你上楼。”丁老不耐烦地想将尉迟港赶走。
“是栾王府吗?我可以去的,那晚,我也可以跳的。”尉迟港根据刚才听到的那些,他猜测,应该是卞御成亲那晚跳舞的事。
“你不能去,你还生着病,你回房间。”
“师傅,我的病都好了,而且,是王爷带人看好的我的病,怎么说,我也要去,就当是回报王爷!”
此时的尉迟港,并不知道,是王爷特地带人来给他看病,只是为了要他上场的。
“是啊,师傅,让尉哥儿去,就当是报答。”
“是啊,这样我们就不能再去练习那长袖舞了,就让尉哥儿上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得说着。
“行了!都回去吧。”丁老皱着眉,扶着额。
众人对于丁老,还是恐惧的。
最后,只剩下了端着面的尉迟港和丁老两人在这里了。
“师傅...”
尉迟港端着面,坐到了丁老的旁边。
“你为什么就那么想接近王爷?”丁老不解。
尉迟港低着头,没有回答。
由于尉迟港只是将面盛了出来,还没有吃一口。此刻,他的肚子又开始叫了。
“先吃吧。”
尉迟港低着头,看着面,拿起了筷子。
“师傅...”
“吃完再说。”
丁老就坐在旁边,眼神放空。
“师傅,吃完了。”
“说吧。”
尉迟港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喜欢王爷。”
丁老对于这个回答,似乎没有特别的吃惊。
“喜欢是一回事,可你怎么能喜欢王爷呢?”
尉迟港不解。
“王爷,他是皇亲国戚,是高高在上的,你,只是一个茶楼唱戏跳舞的。”说着,丁老叹了口气。
“你喜欢王爷,这能给你带来什么?他什么都不能给你,能给你的只有无尽的危险!”
“师傅。”尉迟港打断了丁老的话。
他看向了丁老的眼睛,说道:“师傅,小尉长大了,小尉真的长大了,小尉知道师傅的心,知道师傅是为了小尉好,可是,小尉是真的想保护你们,小尉也真的可以保护你们的。”
“师傅,请您相信,王爷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他会保护好我的。”尉迟港说着,眼中满是恳求。
丁老从小到大,对尉迟港,都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尉迟港的娘,他的师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最后却也是死于官权之下。
那个时候起,他便发誓,定不让尉迟港接触到这些人。
“师傅有师傅的想法,这件事,你听师傅的。”丁老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得走了。
看着离去的丁老,尉迟□□自将碗洗了,回到了阁楼里。
“怎么办啊,师傅不让我去。”
趴在窗户上的尉迟港,看着外面的月亮。
在另一个房间的丁老,也没有睡着。
他拿出了尉迟港的娘,丁雨最爱穿的那套舞衣,同它讲起了话。
“雨儿啊,你说,这小尉的事,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丁老说着,手抚摸着衣服。
这套衣服是丁雨临走前,将它交给丁老的。
丁雨当年,爱上了后山郡庄家的一个庶子,但奈何庄家不同意一介戏子进入家门。
丁雨便和那庶子私奔了。
直到某一天,丁雨找到了丁老,将怀中刚出生不久的尉迟港交给了他。
在那不久后,就在河边发现了丁雨的尸骨。
事情的真实状况,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丁老也完全不清楚。
他只知道,那天丁雨来的时候,她已经满身是伤了,她只求丁老照顾好尉迟港,之后便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后来,丁老为尉迟港改了这个名字,教他唱戏跳舞。
“雨儿啊,你说这小尉,他爱上了王爷,虽然这男妻这事也有发生过,只是我实在不敢让小尉和这王爷...”
“雨儿,你若还在,该多好啊。”
丁老说着,抱着衣服,眼角流下了泪水。
那天晚上,丁老梦到了丁雨,这是他很久很久没有梦到的了。
虽然在梦里,他怎么也看不清丁雨的脸,但他能确定,那身影,一定是丁雨的。
梦里,丁雨只说了一句话。
——世事皆有定数。
丁老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了。
他的脸上,还是湿的,是梦中流的眼泪。
“世事皆有定数...”丁老看着依旧被他抱在怀里的衣服,嘴里念叨着梦中丁雨说的这句话。
“那雨儿的意思是不是随他去呢?”
自从那天后,在接下来的那些时间里,丁老让尉迟港一起,跟着大家一起练习。
只不过,他练的是长袖舞,其余人,是一个群舞。
尉迟港本还奇怪来着,为何丁老就这么突然得就改变了想法,但后来,他觉得,这都不是事,只要能去跳舞就可以。
所以他很努力,很努力的练习着。
直到十五的那天,尉迟港才又一次看到了卞穆。
那天的尉迟港,一直在栾王府的偏房中,直到夜晚的来临,他才被同意走出了这偏房。
看着这熟悉的栾王府,尉迟港心里很不是滋味。
尉迟港还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下人,当时都对尉迟港很好,只是后来王爷不在府中的时,这些个人也同他一起遭了罪。
“小尉,我同意你来,不是让你在这发呆的。”
丁老看着魂不守舍的尉迟港,对他说着。
“是,师傅。”
尉迟港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不想前世的事情。
穿过迂回的走廊,终于走到了大庭院中。
所有人都在感叹,栾王府的豪华,只有尉迟港一人,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这个他闭着眼睛都能走的地方,在回忆。
今日,并没有那一天的那场大雨,今日这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太阳,但风却是很大。
穿着戏服在后面等待的尉迟港,早已被风吹得手脚冰凉了。
“喝口热水吧。”丁老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过来了。
“等下好好跳,千万别出错了。”
“知道了,师傅。”
等他们都跳完的时候,尉迟港才上去。
他的是一个人的,整个戏台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上台前,他看了一眼卞穆,卞穆也在看着他。
台下坐满了人,比往日的海华楼里的人多了很多。而且,现在台下坐的,都是那些官权人家,不比往常那些平常百姓。
稍有不慎,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尉迟港深呼吸着,卞穆看向他的时候,冲着他笑了一下,这让尉迟港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不少。
等奏乐声响起的时候,尉迟港就想不到台下那些人了,只是偶尔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一眼台下的卞穆。
很精彩,尉迟港结束时,台下都是喝彩声。
或许是这些官权人家,在这之前并没有看过这些,觉得新鲜吧。
跳完舞的尉迟港,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可是出来时,所有的衣物都被放在了偏房,而现在回偏房,还有很长一段的路程。
更何况,现在栾王府中客人又多,还有专门的家丁在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走。
所以,尉迟港便跟大家一起,在那等着回偏房。
“小孩,过来。”
卞穆在远处,叫着尉迟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