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上贼船（星际）》苏黄

40、僵局

　　那支疫苗最终还是没派上用场。

　　帝国宣布又有部分疫苗流出，并公布了疫苗的批次编号，处理了相关责任人。

　　除了在网上引起部分人冷嘲热讽和对研究院的质疑外，再也没有其他影响。

　　“欲盖弥彰。”徐礼对此评论道。

　　而顾萧戎这次没有反驳。

　　几人坐在会议室里，桌子上摆着的就是新买回来的疫苗，从许念那里拿回来的疫苗和它放在一个盒子里。

　　两支疫苗看起来别无二致。

　　“来，”顾萧戎开口道，“我们梳理一下目前掌握的信息。”

　　“首先是星盗从属于帝国的商船上发现了属于帝国研究所新开发的飞船涂层伪装材料。”罗黎先说道，明显他对这种涂层材料十分感兴趣，查了不少资料。

　　“然后我们根据星盗提供的人物画像找到了跟那艘可疑商船的接头人——明显出身于帝国而且很可能是皇家研究院矿物所外派的的矿物分析师许念。”洛简溪补充，“我们成功找到了许念，并从许念的言谈中，确认了他和周家的Omega周语有过交往。”

　　“不，”顾萧戎指出他话里的问题，“许念现在能确认的身份，是可米星上一家公司的矿物分析师，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是矿物所的外派矿物分析师。”

　　洛简溪明白了：“因为许念已经死了，而可米星一口咬定他就是隶属于那个矿物公司的分析师，所以不说和矿物所的联系，就连我们听到的和周语有关的联系都不能作数。”

　　徐礼冷笑：“还真是滴水不漏。现在帝国发了这个声明，看起来好像是皇家研究院的声誉有些受损，但实际上是弃卒保车，从许念那里收来的疫苗也不能作为指正帝国官方的证据了，摘得真干净。”

　　“就连当初在酒吧里听到许念警告的那些人都死在了那场灾难里，”洛简溪无奈道。

　　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归结于意外，当时酒吧因为内部的音乐和酒精，导致很多人都没逃出去，再加上踩踏事故，那里的死伤是最惨重的，所以那些人在那里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之后，许念公司的人几乎一夜之间消失，这就太刻意了。”

　　许念自身是因为想要回宿舍去取疫苗，导致死在半途中，这说得通。

　　但他的公司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撤离了莱斯特米亚，连未到期的矿权都放弃了。

　　现在在莱斯特米亚星上认识许念的人，都是泛泛之交，对他知之甚少。

　　“帝国……或者说许念背后的势力，为什么撤出的如此迅速呢？”徐瑾提出问题，“如果他们只是按照一场普通的虫族入侵去对待，没道理整个公司都走得这么仓促。”

　　“或许是我们向莱斯特米亚要许念遗物里的那支抑制剂打草惊蛇了。”顾萧戎说道。

　　可米星本来画蛇填足急慌慌地把疫苗拿去拍卖这件事可以作为一个证据，但在帝国这么一发通稿的神来之笔般动作的影响下，这件事却成为了疫苗流出事件的很好佐证。

　　“会不会他们之前就警惕了，”洛简溪突然想到，“许念之前应该交给那个商船的神种矿，被星盗拿走了，然后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警觉。”

　　“我倒是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徐礼说道，“据那伙星盗说，他们当初是看到虫族是从那艘船上下来的，如果许念背后的势力真能操纵虫族，那么根据现有信息，袭击莱斯特米亚星的多半也是那些人。而如果许念没有把东西给他们，势必会引起那伙人的警惕，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对。”

　　“所以许念应该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那伙人。”洛简溪尝试猜测下当时的场景，“那个商船上的人醒来过后肯定会再找他要东西，这个时候他选择了瞒下自己的失误，因为按照他的说法，这次任务之后他马上就可以回首都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不想出纰漏，所以选择就当无事发生，拿出另一袋神种矿交给了他们。这么说，许念手里有不止一袋神种矿。”

　　“这样就说得通了，”顾萧戎点点头，“因为许念手里不止一袋神种矿，所以他把自己将神种矿给错人这件事瞒了下来，交了另一袋上去。所以他依然能知道虫族袭击的时间，而虫族如约来袭。直到我们去索要疫苗后，他们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对，”罗黎翻了翻消息记录，“在虫族被处理的当天，我们还能通过莱斯特米亚星的唐特家族收到关于那个公司的信息以及负责人的回应，也就是说那时候还是能联系上那家公司的，但是等我们索要完疫苗后，那间公司的人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现在那颗星球上认识许念的，都是对他不太了解的。不过莱斯特米亚不是产波米石吗？他哪儿来那么多神种矿？”

　　“波米石的伴生矿。”洛简溪说道。然后他把在多特星上的波米石伴生矿的事做了简要说明。

　　“所以那个势力看中的是神种矿？”

　　“如果多特星和莱斯特米亚星的虫族袭击都是人为的话，很有可能。”

　　“不过，比起这件事，”徐礼说道，“我更关心他们到底是怎么控制虫族的？”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我所知，虫族受虫族女王控制，本身并不可以和人类交流。而现在虫族女王失踪很久了，如果人类控制了虫族的话，那最起码那伙人是可以和虫族进行交流的，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让虫族听懂自己的命令，但这应该本来是虫族女王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顾萧戎沉吟，“那伙势力可能控制了虫族女王？”

　　“我记得虫族时需要定期跟女王进行气味交换来保证服从性的，”洛简溪也跟着说道，“总不可能虫族女王就在那伙人的船上吧，而且这么多年，多个星球同时受到虫族袭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每次受袭击的时候都没有虫族女王出现的消息。”

　　“假设，”顾萧戎目光转向洛简溪，别有深意地缓缓说道，“我是说假设，帝国官方就是那伙操纵虫族的势力，你觉得帝国可能把巢穴放在哪？”

　　洛简溪莫名其妙：“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等等！”他突然一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萧戎，“不会吧……”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徐礼看着两人不明所以。

　　“我，我曾经遇到过一次虫族袭击，”洛简溪有些语无伦次，“就在首都星！”

　　“首都星？！”罗黎发出震惊的声音。

　　“对，首都星，在我刚进入大学的那段时间，”洛简溪看向徐礼，想要唤起他的记忆，“就是，你记不记得，应该是离你们刚开学不久，首都星大学南边有片树林和水池，就在那附近。”

　　徐礼皱眉回忆：“我好像有点印象，当时说的是暂时戒严，但没说因为什么事，那次居然是虫族吗？”

　　洛简溪看了看顾萧戎，不知道该不该把顾萧戎救他过他的事情说出去，他不确定北极星上其他成员是否知道顾萧戎的身世，当然，连他自己对顾萧戎的身世都只是猜测而已，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单独聊过这些事。

　　于是洛简溪隐去了顾萧戎救助自己这段，含糊地说了他当时的经历，让大家的重点都集中在了当时的虫族身上。

　　“在首都星大学发现的……他们该不会丧心病狂把巢穴放到首都星大学附近了吧？”

　　“但帝国官方确实对那件事做了隐瞒。”

　　“等下，我有个问题，”徐礼问洛简溪，“为什么他们没有抹去你的这段记忆？”

　　洛简溪一愣，对啊，自己之前那么多记忆都被抹去了，为什么自己这段记忆却没有被抹去？

　　“也许，”他迟疑道，“他们可能以为，我……掀不起多大风浪吧。”

　　但这个原因连他都说服不了自己。

　　而因为这个记忆未被抹除，又好像把帝国官方在这件事上的嫌疑减轻了。

　　毕竟，要真是帝国是罪魁祸首的话，怎么可能还留着目击者的记忆呢。

　　所有的信息好像都指向帝国，但帝国就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实打实存在的证据。

　　事情陷入了僵局。

　　“咚咚。”门象征性地被敲了两下就自动打开。

　　秦娇娇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站到顾萧戎面前面露为难，纠结了一下后请示道：“我能先离舰一段时间吗？”

　　顾萧戎有些意外：“怎么了？”

　　“刚才孙大厨帮我看了下我帮家乡买的箩米果，因为太过成熟了，所以需要尽快送到，不然会坏掉的。现在星舰上没那么多空余的保鲜设备。所以我想自己先把它们送过去。如果这段时间没什么任务的话，我可以请一下假吗？”

　　顾萧戎回答道：“当然可以，不过，”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站了起来，对大家说道，“既然咱们现在没什么进一步的头绪，不如就陪娇娇去趟伊米亚，当补偿给大家的假期了。”

　　众人一致表示同意后，顾萧戎宣布散会放假，而秦娇娇则高兴地跟大家道谢后，拉着徐瑾走了出去。

　　“这两支疫苗要怎么办。”洛简溪问道。

　　顾萧戎拿起疫苗盒子看了看，然后合上。

　　“我一会联系下特其洛那边，约一个离伊米亚近的星球，可以顺路把东西给他们。毕竟这是言叔叔掏钱买的，总归要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