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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拿下 ...

  •   到了一处陌生地界,不清楚怎么到的,但就是,突然感觉,换了一个世界似的。

      几个小时前,我与好友在野外露营,背包等装备都放在了帐篷里。
      因为地处安全,所以出营地时只随身带了把防身的匕首。几个朋友结伴去捡柴火,我则与张文、鲁慧毓去附近的溪流中扎些鱼,准备烤来作晚饭吃。

      山脚下,森林的边缘郁郁葱葱,野草如墨绿的汪洋,随风波动,惊人的及膝高。
      万里无云,风光无限好。

      夏时太阳暴晒,视觉错觉,空气仿佛也变形了,透明的波纹状扭曲来,扭曲去。

      我觉得有些眼晕,遂停下了脚步,等大脑缓过神来。

      ——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回头路了。

      上一秒耳畔还是好友的闲聊说笑声,再一晃,天地俱静,只剩下我一个人恍恍惚惚。

      “……”

      “……”

      “……”

      这很不正常。

      我的眼睛与头终于不晕了。

      那些由于日头暴晒,透明扭曲的空气墙也消失了。

      黑色的大蝴蝶、黄色的小蝴蝶、蜜蜂、苍蝇、蚊虫……安静地飞舞在林翳间,山野连绵,原始苍莽。

      我手腕上带着一块野外生存专用的驴友手表,手表配置了指南针,此刻指南针却也失灵报废,乱转一通,再也指不了南北。

      略作思索,没敢胡乱走动,怕迷失方向后胡乱走,反倒无意中走得离营地越来越远,那可就危险了。

      镇定下心来,决定留在原地,坐等救援。

      ******************************************

      结果等了几个小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救援还没有来。
      空旷的荒野,寂寥无人,猛禽在高空中不怀好意地盘旋,漆黑凶猛,好像是鹰,我无法确定,那鸟类太巨大了,翼展震撼得四五米长,21世纪的自然界,现存有这种巨鹰么?

      红日西垂,金碧辉煌的云海浮动至西天际,远方的黛色群山若隐若现。
      晚风呼啸着卷过,带起丝丝冷意,远远的夕阳,呈一幅微醺的江山图卷。
      这景致……实在古韵颇丰。
      让人无法抑制地联想起了中国的传世国宝,北宋王希孟创作的《千里江山图》,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馆。

      我拢紧了身上的外套,受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垂下眼发现,手表彻底失灵了,连时间也显示不了了。

      现在,我全身的电子设备,都已经报废。

      这很不好,让人非常不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已经快黑了,我决定不再等下去。
      凭借着太阳辨别东西方向,然后凭借着树木的两面茂疏差别,确定了南北方向。
      循着记忆中过来的路径,往来时营地的方位大概地摸了过去。

      希望不要走失吧。

      ……希望落空了。

      几个小时过去,我没有找到营地,反而彻底迷失了方向。

      妈的。

      这不可能,身为一个资深的登山驴友,以前我不是没有过迷路的经历,但只要冷静下来用此般法子摸索着往回寻,绝对没有找不回营地的理。

      我感觉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夕阳燃烧得越来越烈,笼罩了天地,身处其中,不禁地头晕目眩,如置身幻境。

      夕阳过后,整个苍穹大地成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犹如陷入了一场大梦。

      我折断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清理掉多余的枝叶,用随身防身的匕首,削成一根头部尖锐的长棍。
      长棍探路,打草驱赶蛇虫,也防止踩空扭伤脚踝。在黑暗中小心翼翼,步步谨慎,摸索着行走,行走了不知多久,月亮渐渐出来了,但夜空中似乎有乌云遮蔽,以至于月光很淡很淡。
      尽管很淡,还是为我照亮了前路。

      在整个行走的过程中,我没有找到一处当地的住户。

      我尝试双手呈喇叭状,大声呼喊,用中文,用英语,用西班牙语,用法语,用德语,乃至于用当地的土著语,都无果,这片多国旅人荟萃的国家保护公园里,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夜风声。

      以及……不速之客。

      呼救声没把人类招来,反倒招来了觅食的野兽。

      微弱的月光照亮下,绿莹莹的兽眸隐隐约约地闪烁,三五成群,恐怖地逼近。

      什么情况?
      谁家的哈士奇?

      ……不是哈士奇,是狼群,三五成群,齐头并进,觅食的掠食者,野狼群。

      怎么可能!
      心中的的惊骇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这片国家公园,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在狼群的,来这里露营前我早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儿根本就没有这个物种!

      这儿到底是哪儿?

      波涛汹涌的内心活动,终汇成一句地道的国骂。
      ——操!
      国骂过后,冷汗淋淋地下来了。
      随着绿莹莹的大批逼近,我能感受得到,全身的寒毛都直直地竖了起来。
      这是本能,一种猿类对大规模觅食狼群的恐惧本能,深深地根植在骨血里。
      即便坐办公室的现代人,也深受这种本能的支配。

      我从未料想得到,竟能有幸重温老祖宗留下来的这种遗产。

      我一点都不想得这荣幸。

      我几乎已想象得到,被狼群包围后,撕得残肢满地,血肉模糊的下场。

      打,打是不可能的了。

      我只有一把防身匕首,面对狼群的合作包围,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N个方位的夹击,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
      再者,狼这种野兽,就是不被它们咬死吃掉,就是只被它病菌满满的兽牙蹭破一点皮,狂犬病毒也够咱们受得呀。

      于是环顾四周,紧急求生。

      不到被咬死的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肯放弃。

      纵然如今已经深陷绝境,眼看凉凉。

      晚风吹过,树丛沙沙作响,僵持中,狼群逼近,吼声低低,犬齿参差生寒。

      ……等等,树?

      狼属于犬科,犬科应该是不会爬树的吧?
      就算会爬树,应该也是爬不高的吧?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我快跑数步,就近攀上一棵树,躲开了狼群的扑杀。

      月光很弱,木叶的清香幽幽然若有似无,环绕四周。
      借着月光,我往下看,树下莹绿色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我遍体生寒地吐出一口浊气,长久地后怕。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命就没了。

      这里到底是哪儿?

      这地区绝对不属于国家公园。
      首先不该有那么多连绵迤逦的山脉,其次不该有巨型鹰隼,不该有吃人的狼群。

      夜风很冷,蒸发着遍体的冷汗,冰凉沁骨,使得人的神智格外清醒。
      心跳渐稳,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树下的野狼犹自在助跑往树上冲,树上的眠鸟早已经被我惊飞。这树上大概有它们的巢穴,以至于它们叽叽喳喳叫着鸣个不停,时不时地还像迷你战斗机似的向我攻击,俯冲,试图啄瞎我的眼睛。

      我瞅准时机,两巴掌把它们拍到了地上,喂了狼,然后树丛中的世界就清净了。
      仰躺在树丛中,长吐出一口气,倚着树干,以最高效率闭目凝神。
      野狼大概是爬不上来了,不再扒树,在树下呜呜地低吼转圈,很是不死心吃不成活人。

      我没理它们,凝神,休息足够后,睁开眼睛,攀爬到树丛的更高处,以防万一。
      然后细细检查树丛浓密处是否有毒蛇夜游。蛇倒是没发现,红绿相间的大胖毛毛虫倒是发现了数只,这都是带剧毒的,有可能引起人体过敏,我阵阵恶寒着把它们也扔到野狼身上了。

      哼,你们不让我安稳,你们自个儿也别想安稳。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已保证了树丛的安全,腹中饥饿渐起,咕咕响着,饿得前胸贴后背,十分地难受。但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食物?我很无奈,又累又渴,想起树上还有几个鸟窝,便把鸟蛋全掏出来吃了。

      生吃。
      这种境地,只能如此。

      野鸟蛋中有可能存在寄生虫卵,但今夜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补充体力为首要,至于寄生虫之类的健康隐患,被救援队救回去以后,大不了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以药物杀灭寄生虫罢了。

      如此,伴着喉头残余的鸟蛋腥气,以及树下野狼不甘心的嘶吼,在不知何地何境的夜晚里,昏昏沉沉,疲倦地坠入夜梦。

      *****************************************

      这感觉很奇妙,明明梦里,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从梦中醒来,却是亘古寂寥的旷野,远方山林浓密。
      在和煦的晨光中睁开眼,懵逼地环顾周遭环境,恍若隔世。

      怔了几秒,渐渐回神。

      我迷路了。
      我不知所处何境。

      今天早晨,狼依旧围在这里。

      它们昨夜大概去围猎了,旷野中分明地多了好几抹猩红残骸,那是被它们咬死的食草动物。
      在我树下,有两三只灰色的丛林狼很耐心地在守候。
      时不时地抬头望望我,它们知道我早晚会撑不住下来的。

      那时,人类就是它们嘴里的肉。

      有同伴呼唤它们过去进食,然后来野狼,将守了我一夜的几只狼替换了下去。
      它们轮岗。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人类以外的物种的残忍与狡黠。
      群体性动物协调合作的智慧,如此地共通。

      ——而对于强大的动物群体,唯有另一支更强大的动物群体,方能将其击败。

      煎熬了又是不知多少个小时,又渴又饿又冷,当狼群中不安的骚动渐起,我知道,我的转机来了。

      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害怕。
      但我知道,一定是有更强大的动物群体来了。

      鬣狗群?
      不可能,鬣狗群哪刚得过狼群。

      狮群?
      更不可能,非洲狮群和狼群压根就不是一块栖息地上的物种。

      那么,就唯有人类。

      我渴盼了一天一夜的国家公园救援队终于来了。

      “救命——”我大声呼喊,用中文,用英文,用日语,用西班牙语,用德语乃至于法语。这片地区国人稀少,人种混杂,所以我尽可能地将我所知的语言求救信号全部用上。

      然后,救援队出现了。
      乌压压一大片。气压摄人,势不可挡。

      连脚步声也是军队般的大规模整齐行进,踏,踏,踏,尘土飞扬,大地仿佛为之耸动。

      不远处的狼群呜咽着,退后着,畏惧地隐遁进了丛林。
      树下的三只灰狼亦追随同伴而去。

      终于,被困一天一夜之后,我得救了。

      如释重负。

      我慢慢滑下树干,手指的皮肤被粗粝的树皮磨砂得生疼,手背还有被毛毛虫的毒毛留下的蛰伤。身披树叶,灰头土脸。

      快步向救援人员跑去,脚步虽然虚软,但是笑脸依旧控制不住地大大洋溢而出。

      得救了!
      得救了!

      对方也派人朝我的方向快速奔来。
      嗯,还有马匹。

      ……嗯????
      马匹??????
      国家公园什么时候有这么古老原始的配置了????

      人到跟前,我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了。

      “请问你们是……历史剧剧组?”

      “历史剧剧组”大喝一声:
      “何方妖孽!”
      “着奇装异服,埋伏在大军行进的路途中,鬼鬼祟祟作甚!”

      “来人啊,给我拿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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