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每天都装小学生》东风肥

2、第二章

　　“老大，你这是……要干嘛？”杨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从书包里拎起一本五三。

　　他之前看新闻，有听说过车祸被撞了脑子的人会不受控制地说洋文。

　　他们老大这种行为，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解释？

　　“还能干嘛。”方恒弱弱地应了一句，踮着脚去拿自己被杨泳举的老高的五三。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用错了，方恒赶紧眼神一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看着杨泳，“艹！当然是学习，问这么傻瓜的问题。”

　　他跟个宝贝似的把五三拿回来，抱着去了自己的座位，留下一脸懵逼的杨泳。

　　见鬼了……

　　“杨泳，你身上喷的什么东西，熏死人了。”

　　杨泳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立马引起了旁边人的不满。

　　“老大给我喷的，你要有啥不满找他去。”

　　老子还觉得熏呢，还不照样惯着他们老大被打的后遗症。

　　以前方恒可最讨厌往身上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伤到脑子就是会让人性情大变。

　　杨泳一回头，看见方恒在倒腾课桌头更疼了。

　　方恒不知道自己手下一众小弟背着他嘀嘀咕咕，坐在久违的课桌上，他有点手足无措。

　　原主的课桌很乱，崭新的课本堆放在课桌上，桌椅下边还有不少训练题册，上边的封膜都还没有撕掉。

　　破旧的课桌上被人用小刀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图案，桌面的左侧贴着一张小小的课表。课表上清晰地标明了任课老师的名字还有性格分析，暴躁程度低于三星的，基本是可以让他们随意逃课的老师。

　　方恒用不着这个性格分析，他拿出涂改液，认认真真地把给老师打星的小符号遮改掉。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他们班主任是个喜欢穿横条纹的中年男人，平时带着眼镜一脸憨厚，可是脾气暴躁的指数是爆表的，连原主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方恒把书包挂在课桌旁的挂钩上边，一路小跑到厕所找了块干净抹布打湿，然后拎着抹布回去把课桌椅子都给擦的干干净净的。

　　激动的心情一平复，他又忍不住讲究起来。

　　杨泳跟一众男生看的眼睛发直，简直不敢相信这乖仔是他们老大。

　　折腾好课桌，方恒仔细按照课表安排把教科书找出来码放好。

　　他睨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课桌，空荡荡的，上面积了一层灰，看样子是没人坐过。

　　方恒舒了一口气，一个人坐着挺好的。

　　上课铃声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吱呀一声，教室虚掩的门被推开。

　　方恒抬起眸子，从堆成垛的书堆缝里看了过去，正对上一双锐利深邃的眸子。

　　天！

　　方恒被口水呛得直咳嗽，脖子一缩，整个人躲在书堆后面。

　　跟在班主任后面那两男的，有一个不就是贺颂么！

　　贺颂今天穿着八中的校服，他个子很高，高挑修长，八中劣质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跟着顺眼许多。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神色冷漠地往方恒这边看。视线相对，方恒敏锐地察觉到那片冷漠下的不屑。

　　方恒赶紧向转过头的杨泳投去求救的目光，原主都打不过贺颂，换他他就更不敢想了。

　　“老大，没事的，咱不怕啊。”杨泳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错了，盯着方恒黑圆的眼睛，一开口就跟哄孩子似的。

　　方恒瘪瘪嘴，不敢吭声。

　　“小兔崽子们安静点。”班主任老赵用力拍了拍课桌，一脸严肃。

　　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俩二世祖，表情有些无奈。他带习惯了学渣，突然给他们班上转两个私立高材生，他反倒觉得不对劲。

　　“咱们班今天来了两位转学生，他们都是从春城私立转到咱们班来的，下面请两位同学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老赵拍了拍手，脸上挂着笑。

　　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送回去。

　　“大家好呀，我叫韩明明，边上这个是贺颂。”站在贺颂身边长着狐狸眼的男生站了出来，笑眯眯地做着自我介绍。

　　“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我们不懂的事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韩明明笑的一脸灿烂，底下一群人根本没办法把讲台上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跟那天那小恶魔联系在一起。

　　站在他身边的贺颂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自我介绍完毕。

　　讲台下一阵哗然，春城私立的贺颂，居然会转学来八中！不少人往方恒座位边看，暗自分析贺颂这次是不是专程来找方恒麻烦来了。

　　老赵见多了刺头，也不把贺颂这种嚣张的小孩放在眼里。

　　他环视了一番乱七八糟的教室，后排正巧有两个座位。

　　“杨泳！”老赵眼睛往杨泳这边一睨，顺带瞟了眼趴在桌子上假装不存在的方恒。

　　“杨泳你和方恒去卫生间打点水来，把你俩旁边的座位给擦干净了，以后新同学就是你们俩同桌了。”

　　杨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那么去了，他回头，方恒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再看看讲台上的老赵，整个班都不敢挑战的存在。

　　艹，这他妈学上得太憋屈了点。这俩二世祖绝对是故意的。

　　杨泳起身对着讲台上笑嘻嘻的韩明明比了个中指，回头扶着方恒去了厕所。

　　老赵一如既往的又魔又佛，完全忽视杨泳那个中指，他慢条斯理道：“韩明明，你俩就坐在杨泳和方恒边上吧，等他俩把桌子收拾好了，你俩再并过去。”

　　“好嘞，谢谢老师。”

　　出了教室，脱离了贺颂身上那股低气压，方恒才勉强松了口气。

　　“咱以后怎么办啊。”方恒叹气。

　　“怕什么，咱们班加上你三十个人，还打不过他俩吗？”杨泳俯身洗抹布，没什么太大底气地安慰方恒。

　　“说……说的也对。”

　　方恒打量了一番杨泳，杨泳很高，比韩明明要高一点，但是比起贺颂来起码矮了半个头。

　　两两均衡一下，再加上杨永刚刚那句狠话，他也安心了不少。

　　“走吧，待会儿顺便把你自己的课桌给擦干净。”

　　“哈哈，老大你怎么突然变讲究了。”杨泳调笑道。“以前咱们这群人里头，可就你最不讲究了。出门玩一趟，脸跟楼下那只胖的走不动道的狸花猫似的，还不爱洗澡，现在都整上香水了。”

　　他手劲大，拧抹布的时候水溅了一地，还打湿了方恒的衣服。

　　杨泳年纪是班里最大的，期间辍学一年去外面打了一年的苦工。在方恒面前他是老大哥，老大哥平时很顾着方恒，也特别爱回忆之前的事。

　　说起之前的事，杨泳立马进入老太太式罗里吧嗦模式。

　　方恒皱起眉，一想到自己要维持真汉子的人设，伸手想去提杨泳放在水龙头下面放得满满的一桶水。

　　原主从小吃苦惯了，像这样的水，一次能提起两桶。方恒觉得自己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八成也能继承原主的力气。

　　他自信满满地伸手过去拽了拽，铁桶纹丝不动，还因为太过用力，手指被铁桶的边缘划了一道口子。

　　方恒嘶了一口气，痛的鼻子发酸。

　　他偷偷地看了眼身边的杨泳，幸好杨泳还沉浸在回忆中，一边搓抹布一边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这边的小状况。

　　好在就划破点皮，痛归痛，流出来的血却不多。

　　方恒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又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撒开手去看杨泳，“艹……艹。”

　　方恒艹了半天，愣是想不到接下来说什么好。

　　“艹，老子也不想给他俩洗桌子。”杨泳转过头，迈步走过来拎小鸡似的把桶从水池子里提出来。

　　“就是。”方恒小声附和道。

　　方恒拿着抹布，杨泳提着一大桶水进了教室。一进教室，看见冷着脸的贺颂，方恒腿有点发软。

　　那天在梦里看到过的场景他一时半会儿忘不了，原主划了韩明明一刀，贺颂毫不犹豫拎起墙根边的木棒照着脑袋给了他一棍子。

　　光是这么一想，方恒就觉得额角的伤口更疼了。

　　不敢得罪，还不能认怂。

　　方恒瘪瘪嘴，拎起抹布凑到杨泳耳边小声：“老，老子擦你这边的。”他总觉得离贺颂太近会窒息，干脆跟杨泳换了个位。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过分霸道了点，又伸手把准备走的杨泳拽回来。

　　“那边座位我擦过，你随便擦擦就好了。”方恒生硬地解释。

　　“好兄弟！”杨泳嘴角一咧，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方恒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擦干净座位，韩明明是最先蹦过来的，他单手撑在方恒座位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方恒。

　　韩明明想凑近，一股子刺鼻的香味突然把他包围起来，他赶紧捂着鼻子，小声骂了一句。

　　“妈的，什么玩意这么臭？”

　　“再臭也比你香。”杨泳乐不可支，他得意地抖了抖衣袖，恨不得再让方恒给他喷半瓶，熏死这孙子。

　　“闭嘴。”

　　“呵呵。”

　　杨泳那边吵的水深火热，贺颂这头反而比方恒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贺颂一坐下来，跟头慵懒的狮子一样，趴桌子上背对着方恒睡着了。

　　一双大长腿憋屈地缩在狭窄的课桌底下，干净的桌面上连做样子的书本都懒得拿出来。

　　从贺颂进门开始，班里的女生都在蠢蠢欲动。班上好看的男生没几个，现在一下来了俩，都想回头看个仔细。

　　可惜班上男女座位中间加了道楚汉分界河，想假装不经意，也少了必要条件。

　　老赵的课是一二节连着一起，方恒听课听的很认真，重点一个没落的记在笔记本上，不敢有半分的分神。他现在是个高三学生，没什么比学习更重要的事。

　　身边贺颂睡的很熟，脑袋无意识地往方恒这边挪了过来，短短的发茬扎到方恒的胳膊，方恒才察觉到这个越过‘三八线’后脑勺。

　　他不敢直接把人给叫醒，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态，自己往外挪了挪。

　　可能是他的动作有点大，把贺颂给吵醒了。

　　贺颂转了个身，下巴搁在桌面上，深邃的眼睛半眯着。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几条红痕，薄削的嘴角唇抿起，满脸的不高兴。

　　“臭死了。”贺颂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点嫌弃，说完便转过头趴到桌子最那边继续睡了起来。

　　方恒愣了愣，也有点小生气，他撇嘴，嫌臭你别跟我坐一起不是更好？

　　忍一时越想越气，方恒拉开抽屉，从抽屉最角落拿出自己精心调制的香水。

　　扑哧扑哧。

　　‘三八线’上喷香水，下次再越界臭死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