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月》淡云峰

287、逼宫

　　“那你的意思，你是来救我的，我已经没事了？”文依卿听了封小鱼的解释，好像有些明白这事的前因后果了。
　　“对，你已经没事了。”封小鱼在她的头上摸了摸，笑着道。
　　就在文依卿还想问些什么时，王琼在洞口处叫道：“小鱼哥哥，毒解了吗？我们得快些赶到大殿里去，晚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好了，我们这就走。”封小鱼对着洞口回答了一声，“小丫头，现在能自己走吗？”
　　“能。”文依卿服一粒恢复元气的丹药后站起道。
　　“那好，我们走吧，该让他们为绑架你的事付出代价了。”说着这样的话时，封小鱼身上展现出迷人的霸气。这让文依卿不由得生出一丝景仰之意。
　　来到洞外，经过短暂的介绍后，他们一行押着卢亚三人朝着大殿而去。
　　大殿之中，双方的争论依然激烈，他们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尤其是在看到寒冰宫的现状后，有不少原来支持加入武道联盟的人，也开始动摇了。他们似乎已然感觉到，金永哲他们的到来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是要把衡门变成第二个寒冰宫。
　　现在的局势对卢长老他们来说极为不利，这就让他不得不走最后这一步棋了，也是他最不愿意走的一步棋，这一步只要迈了出去就很难收回，开弓没有回头箭。在金永哲目光的催促下，他又不得不冒然走出这一步。
　　他的目光不时地朝着大门处看去，人早就派出去了，卢亚他们却到现在还没有前来。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到了，现在还没到就显得有些异常了，不过他并不觉得他们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这里是衡门，而且还有一个元圣境的武者压阵，不会也不可能出现意外。
　　只是此时的他心情很是复杂，既希望他们的到来，又不希望他们的到来。希望他们来自然是自己这方可以反败为胜，不希望他们来是因为他不想将整个衡门拖入到与‘丑书生’为敌中来，那样对衡门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衡门的处境也许还不如现在的寒冰宫。
　　就在卢正雄坐立不安之时，先前派出去的那名弟子，在大殿门口处，探出头来朝他微点了一下，表示一切顺利。得到了那名弟子回报，他又重新端坐回座椅之上，原来忐忑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一旦某件事情有了结果，其结果不管是好是坏，都好过于未知的纠结与忐忑。
　　虽然卢正雄尽力在避免走出这一步，事到如今却又不能不走出这一步，他朝金永哲微微颔首，表现一切顺利。
　　刀已出鞘，箭已在弦，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他一声令下。
　　卢正雄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袍，就像战士上阵前整理仪容般。衡门的历史将由他来改写，好？坏？自有后人来评说，今天他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可以说是野心。到底是理想还是野心，都将由最后的胜利者来评定。
　　今天过后，衡门是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辉煌，还是沉沦。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害怕现实过于残酷，而影响现在的决定。
　　“大家静一静！”卢正雄站起来，双手往下压，“我们从早上开会现在，已经快要一整天了，还没有达成一致。我觉得再这么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卢长老，你的意思是反正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大家各自散了，是吧。其实我早就想这么说了。”韦谌拿眼斜乜着卢正雄，声音大得像是在叫囔。
　　他知道卢正雄绝不会是这个意思，今天这场会议就是卢正雄率先发起的，而且还请来了这么多的外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他这么说就是想给卢正雄添下堵而已。
　　“韦长老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在这里没完没了地争吵，不好。也看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再这样吵下去，我们衡门就要分裂了。我觉得门主在这件事上负有很大的责任，正是他没有协调好双方的利益，让我们衡门处在了分裂的边缘。我觉得他已经不再具有领导衡门的能力了。我提议，门主就此请辞，我们选出一位能够真正能领导衡门创造辉煌的新门主来。”卢正雄一副正气凛然，又痛心疾首的样子，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为衡门的将来考虑，却不知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已。
　　“你放屁！门主怎么就不具有领导衡门的能力了？还要选一个新的门主，我看你是想当门主，如果是就明说。”韦谌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炸，他也没有打算再给卢正雄留什么面子，说起话来完全是直来直去。
　　“韦长老你这是什么话？凭什么卢长老就不能当门主？柳门主做起事来本来就不够有魄力，面对如今这么大好机会，他还在那里瞻前顾后。倒不如退位让贤，让给有魄力有担当的人来做，好带领我们衡门再创新的辉煌。”陈讽这个马前卒，自然要跳出来打头阵。
　　“陈堂主，是不是卢长老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他卖命。”李博对陈讽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而且丝毫不准备掩饰。
　　“李博，你不要血口喷人！”陈讽像一个被人发现了他卑鄙勾当的人一样，气急败坏地大声反驳着。
　　作为整个事件的当事人，柳公权地一脸轻松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
　　只是他心里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他并不是贪恋着手中的这点权力。如果有人能够带领衡门走得更远，变得更强，他会毫不犹豫地退位让贤。可卢正雄这些人并不是真正地在为衡门考虑，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衡门的兴衰他们并不真正地在乎。衡门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换取利益的筹码，实现目标的踏脚石。他在这个时候又怎能放手，这不仅关乎到他个人的声誉，更关系到整个衡门数万弟子的前程命运。
　　看到柳公权迟迟没有表态和行动，卢储决定去逼一逼他，好让他能够尽快下定决心，做出决断，“柳门主，我们在这里不管怎么争吵都没用，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态度和决断。不过在你做出决定前，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三天前小儿卢亚和几位朋友在衡山城中遇到了文依卿。哦，我说文依卿，你和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什么理念。不过当我说出她的身份，大家就会有个大概的了解。她是‘丑书生’的曾孙女。”
　　他的这句话一出，在座的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似乎不相信地追问了一句，“‘丑书生’哪个‘丑书生’，是名列四怪之一的文前辈吗？”
　　“除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丑书生’吗？”卢储对众人的表现很是满意，言语之中充满了得意之情。
　　“卢亚遇到了文依卿后怎么啦？”七长老裴延鲁问道，原本左右摇摆不定的他，很想知道卢亚与文依卿的关系，要是他们两个好了，他就会倒向卢正雄这边，有着‘丑书生’作为后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卢储听问，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让我怎么说呢！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太过于顽皮，出于恶作剧的原因，一时兴起竟然给文依卿下起毒来。还将与她一同前来的管家也毒倒了，毒倒了也就毒倒了，事后好好解释就行了。没想到‘丑书生’的那个管家，在中毒的情况下竟还能从他们手中逃走了，这下事情就有点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文依卿绑到了衡门中来。”
　　卢储的话还没说完，韦谌就跳了起来，“他们这么做不就是把祸水引到衡门来吗？他们几人犯的错为何要我们整个衡门偿还。”
　　“韦长老，你说的对。正因为是这个原因，我们才想着这样对柳门主不利，所以才让他把这个重任交给我们卢家来承担。只有我父亲做了衡门的门主，也就能名正言顺地代表衡门向文前辈请罪，这样也显得正式隆重一些。我想可以换得文前辈的原谅。”卢储竟然将卑鄙的逼宫夺位行为，美化成了勇于承担责任的负责行为，却全然不提这种危机是谁造成的。
　　如果真如卢储所言，卢家愿意承担卢亚所造成的恶果，为何一定要以门主的身份去请罪才显得隆重与诚意，难道不是提着卢亚等参与其中的那几个人的人头去请罪更有诚意。其实说到底他们就是冲着门主之位来的，不让出门主之位，他们就不去请罪，还美其名曰身份地位不足以显示诚意。
　　这种荒唐可笑的理由恐怕连三岁小孩也骗不了，但他却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大言不惭地提出来，并非他的无知，而是他的有恃无恐——文依卿还在他们卢家手里，只要文依卿在衡门之中出了事，‘丑书生’的报复将不再是卢家，而是整个衡门。为了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也为了避免将衡门拖入更深的泥潭之中，柳公权只有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