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月》淡云峰

280、柳公权的妥协

　　柳公权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可能再拖下去了，卢正雄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想阻拦了阻拦不了了，要来的终究会来。只是让柳琼与柳璟都牵扯进来，不是他所愿，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门主，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就让他们把客人们请过来作个见证。”卢正雄趁热打铁道。
　　“既然你们都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如果今天不如了你们的愿，恐怕你们也不会善罢干休的了，那你们就去请吧。”柳公权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沉郁、目光冷漠，却又让人感到莫名的心酸，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小鱼哥哥，等下不会发生什么事吧。”柳琼与封小鱼他们站在最末端，她看见柳公权现在的状态有些担心地说道。
　　“确实形势有些严峻，看来这个二长老是想要逼宫啊，现在倒向他那边的人，比你爷爷这边的人还要多，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请了那些外援，怕是他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封小鱼将他所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并没有有所隐瞒。他知道这个时候让柳琼直面事情的真相，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不会让她事到临头先乱了分寸。
　　“那我爷爷他们有没有危险？”柳璟人太小了，对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在他眼里只要不是关乎生死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
　　“应该没有，毕竟谁也不希望发生内斗，这样会消耗宗门的力量，这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事情。”封小鱼安慰着柳璟道。
　　他说的也没错，任何一个宗派最忌讳的就是内斗，一旦一个宗派开始内斗就意味着走向了下坡路，现如今的寒冰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有着这前车之鉴，想来衡门的这些堂主、长老们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有着封小鱼的这番话，柳琼也安心不小，柳璟更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在他心中只要父亲和爷爷不出事，那就一切都不是事，权力的纷争对他来说那是一件最不好玩的事。
　　“小琼、小璟，带着你的朋友坐到爷爷这边来。”柳公权露出慈爱的笑容，对着柳琼和柳璟招了招手。
　　事情到了不可避免的时候，与其拼命抵抗不如坦然接受，只要将所有的事情在心中做出最坏的打算，那就一切都不是事。站在最坏的结果上去奋争，争得一分是一分，争得一分也是多一分。柳公权就是这样打算的，现在也只有柳琼和柳璟最让他担心，只有把他们放在自己身边加以保护，这样可以避免出现更为被动的场面。
　　柳琼和柳璟坐到柳公权的身边，还可以说是他宠爱自己的孙儿，虽说有无视门规的嫌疑，却也可以理解接受，可封小鱼他们坐到柳公权和身边就确实不符合基本的礼仪规矩，可这时没人会提出异议，他们都不想节外生枝，只要能将事情继续顺利地走下去，这些细微的瑕疵就当作没看见。
　　封小鱼他们刚坐好，卢亚就领着六、七人走进大殿来。这才过去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全部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们早就在殿外不远处等待消息了，所以才会来得这么快。可见他们是处心积虑地等待着这一幕的到来。
　　他们来到大殿中间站定后，卢亚前行了两步，对着柳公权躬身行礼道：“启禀门主，在我们这里做客的几位前辈，我已经请过来了。”
　　“哟！你们来得还真快啊，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请你们来一样。看来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会未卜先知，所以你们早就集合在一起，就等着他去请你们吧。”韦谌冷哼了两声后，看着那几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韦谌的话直白而露骨，让好几位所谓的名宿都脸红不已，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单纯，现在又被人这么不加以遮掩地道了出来，难免会有些尴尬。唯有那两位太阳神教来的长老，可谓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保持着微笑，不知道是脸皮过厚，还是处惊不变，他们这份涵养总的来说还是练到了家。
　　“韦长老此言差矣，我们是来做客的又不是囚犯，自然能出来走走领略一下你们衡门的风光，见到熟人自然会结伴而行，这样的话都会被你误会成心怀不轨，难道这就是你们衡门的所谓待客之道。”太阳神教的五长老，也是封小鱼的老熟人，原华洲分部的二号人物，现调回总部协助副教主处理武道联盟事务的菅义伟。他向前跨出了半步，斜转着看向韦谌，用手摸了一下自己鼻子下方的人丹胡，这一举一动都显得心怀不轨而强势逼人。
　　“菅长老你别介意，韦长老他不是这个意思。”卢正雄打着圆场说道。
　　“对啊，过门都是客，恕我们招待不周，还请别太介意，来啊，为几位客人看座。”柳公权嘴上说着歉意的话，表情却没有多少歉意，也不让他们是贵客，只说是客人。这贵客和客人两者之间相差可就太大了，贵客一般都是盛情相邀过来的人。客人嘛，也有那些不受人待见的不速之客。
　　柳公权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位执事弟子在前排摆放了几张椅子。
　　太阳神教这次来的不单单只有菅义伟一人，还有一个就是主持这次武道联盟的副教主金永哲，他也算是这些人当中的领头之人。这次由他亲自前来推动衡门加入武道联盟，可见太阳神教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
　　金永哲对着柳公权拱了拱手道：“谢谢柳门主赐座，本来你们宗门内部的会议，我们这些外人确实不该参加。可这次关系到武道联盟的推行进度，就不得不觍着脸来旁听一回了。还请柳门主不要见怪。”他微笑着，可眼里没有真正的笑意。
　　“这也没什么好见怪的，金教主你们请坐吧。”
　　“谢谢！”
　　金永哲带着众人来到椅子前坐了下来，脸上保持着刻意的微笑，那笑容就像是雕刻在脸上一般，长久保持没有一丝变化。
　　菅义伟坐下来后开始打量起大殿中的众人来，刚才出于礼貌，他没有去刻意地打量这些人，现在落座了，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一番了。
　　当他抬头向对面看去时，正看见封小鱼也正看着他，眼睛里还闪着饶有兴趣的光亮，也许里面还包含着一丝戏谑。这让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也许是封小鱼的出现太过突然，也许是他看到了一件不可能的发生的事发生在眼前。
　　他扬起眉毛，睁大眼睛，显得很是震惊，失态地叫道：“封小鱼你没死？”
　　见到菅义伟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失态，金永哲面露寒霜，恨不得就此一掌将他拍死在这里，他这不仅仅是丢他一个人的脸，同样也是丢了他们整个太阳神教的脸。
　　“坐下，你这样像什么话。”金永哲低沉着声音，厉声喝斥道。他现在都后悔为何要带他过来。
　　“我为什么会死？”封小鱼往后椅背上一靠，右手搭在扶手上，整个人显得十分随意，用着略带嘲弄的眼神看着菅义伟。在这严肃的大殿之中，他这副模样要是放在平时，定会引起这里所有的人的反感，可是现在他们都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在针对一个人，那就是菅义伟。而菅义伟之前说过一些过激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这次被封小鱼轻视，引来了他们不少人的快感。
　　重新坐下的菅义伟，完全没有注意到封小鱼轻蔑的表情，此时的他心里烦乱不堪，封小鱼为何没死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你不是进了绝情谷吗？为何还能活着出来？”
　　“谁告诉你时了绝情谷就不能活着出来？”
　　“从古自今进去过绝情谷的人，从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的。”
　　“有人活着出来能跑到你跟前告诉你。”
　　菅义伟被封小鱼这句话怼得一时无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心中有一堆怒火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发泄。是啊，平时只是听说绝情谷是武林禁地有进无出，可真正从里面出来的人又有谁会四处张扬，说自己进了绝情谷又能平安地里面出来了，难道他们就不怕剑无情找他们算账？就算有人敢这么说也会被人当成疯子。
　　金永哲这时才明白，菅义伟为何会在看到封小鱼后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呢。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菅义伟，任谁亲眼看见有人进入了绝情谷后还能在外面见到他，不吃惊才怪。只不过菅义伟与封小鱼两人的恩怨实在太大，不，不能说是两人的恩怨，而是整个太阳神教华洲分部与封小鱼的恩怨，他们也曾因为铲除封小鱼而受到过总部的特别嘉奖，他本人更是因此而被调回到总部协助金永哲推行武道联盟相关事宜，这是要对他委以重任的前奏，现在这一美好前景即将要打破，因此他在见到封小鱼时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