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月》淡云峰

236、谢恩宴

　　封小鱼越是这样，谭全福就越是相信他有真本事，如果没有真本事，怎么会一眼就看出自己遇到过麻烦。一个外人，一进城就与他在一起，是没可能打探到他有什么麻烦的，而现在封小鱼张口就说了出来，这足以证明封小鱼的确不简单。
　　“封公子，你说我有什么麻烦，如果你说对了我就相信你。”谭全福毕竟是做管家的人，心思还是比较慎密，他没有率先说出自己所遇到的问题，而是让封小鱼来猜，只要封小鱼说中了，他才会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以寻求办法解决。
　　封小鱼微微弯着身子，前倾着逼视谭全福，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谭全福听到封小鱼的话也没细究，看向他的眼睛。这一看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而且是越陷越深，像是一个无底洞，根本无法自拔。
　　他这是中了封小鱼的绝技‘摄魂夺魄’，封小鱼趁机攻入了他的识海，控制住了他的神魂。做完这一切后，封小鱼将‘摄魂夺魄’一收，谭全福精神一晃忽，等到他全部清醒过来时，怎么也想不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是把封小鱼送到洗手间门口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这也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一种感觉就是封小鱼的话一定要听，不管有什么吩咐都必须遵守，就是他对谭于怀也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就像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自己心里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将你最近最让你烦心的事说给我听听。”封小鱼淡淡地道。
　　这个平淡的声音没有一点命令和威胁的意思，却让谭全福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他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这里是谭于怀专用的洗手间，平时没人会来，但他还是要查看过后才能放心，毕竟这事关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问题。
　　谭全福将自己如何与谭于怀三姨太的事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和深感害怕的目光表示他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足以致死。
　　封小鱼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么精彩又龌龊的事，想想这大户人家出现这种事情也是醉了，真是马屎面上光，肚里一包糠。
　　接着他又问起谭于怀接下来会怎么对会他的事，谭全福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谭于怀的阴谋诡计都交待得一清二楚。封小鱼也拿出一点药粉交给谭全福，要他将计就计，一切准备停当后，他就跟着谭全福来到餐厅里。
　　“谭二爷，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封小鱼略表歉意地道。
　　“封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家炎儿的救命恩人，等得再久也无所谓。”谭于怀的长脸上挤出了一缕笑容道，同时他用眼神询问着谭全福，封小鱼有没有看出点什么不对的地方来。谭全福摇摇头，表示没有，这让他大为放心。
　　“明知道要吃饭了，还上洗手间，还让我们在这里等，真是没教养。”谭炎自从上了封小鱼的船后，就不满他对自己的态度，现在到了自己家里，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管不顾了。
　　“炎儿，你怎么能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无礼！封少，他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谭于怀早就听下人说起过，封小鱼是跟宋天他们同为三品元帝境的人，那就说明封小鱼的年纪至少也有二百多三百岁。
　　封小鱼心中暗暗好笑，一个八十多岁的人了，也算还小不懂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尽量表现得比较平静地道：“谭二爷说得对，我不会跟小孩置气的。”
　　谭炎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被人左一口小孩，右一口小孩，他心里能舒服吗，他父亲这么说也就算了，可偏偏封小鱼也打蛇随棍上，接过自己父亲的话把，也说起他是小孩来。在此之前，他父亲就警告过他不要在酒桌上多生事端，否则有他好看的。这让他很是无奈，他一只胳膊甩在椅背后，另一只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能捏紧拳头，在桌下也不行，更不能咬紧牙齿，他不能让任何肢体细节泄露出自己的情绪。这事关着他父亲今晚的计划，他不敢稍有差池。
　　谭全福举起酒杯，对着封小鱼道：“封公子，我代表我家少爷敬你一杯，谢谢救了我家少爷。”
　　谭于怀见谭全福在这种时刻主动站出来打破这尴尬的处境，赞赏地给了谭全福一个表扬的眼神。
　　“是啊，封少，我也敬你一杯。”谭于怀也端起面前的酒杯道，“炎儿，你还不也敬封公子一杯。”
　　“封少，我敬你。”谭炎迫于父亲的压力，不得不敷衍地举起酒杯道，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真的在感恩，大概心里还怀着怨恨。他猜测封小鱼当初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手相救的，要是封小鱼当初不同意他们上船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宋天他们杀人夺船，所以这个恩情，他谭炎是不会记在封小鱼身上的。
　　封小鱼并不以为忤地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谭二爷，你要老是提这救命恩人的事，我就不敢再跟你喝了，大家还是随意一点好。”
　　“算你还识相。”谭炎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酒过三巡，菜过五道，月亮也悄悄地爬上了树梢，露出它那纯洁的面容，将洁白的月光撒向了大地，尽量驱赶着地面上的阴暗，却怎么也驱赶不掉人心里的阴暗。
　　谭于怀觉得现在已经到了该动手的机会了，示意谭全福可以实施计划了。
　　谭全福收到提示后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酒壶，在谭于怀的注视下轻轻拨动了一下壶盖，然后为封小鱼倒上满满一杯酒。随后，他又将壶盖拨回到原来的地方，为谭于怀也倒上了一杯酒，只不过在他倒酒时，他的指甲缝里好像掉下一些粉末，掉在了谭于怀的酒杯里，谭于怀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谭于怀时刻想着去算计别人，现在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计了还不知道。这正是整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谭于怀端起酒杯，对着封小鱼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再敬你最后一杯，喝了这一杯，我们吃点饭也就去休息了。”
　　谭炎本来就在这酒桌上兴趣寥寥，听到他父亲这么后，也高兴地站起来，破天荒地敬起封小鱼的酒来，“封公子，来咱们干了这杯。”
　　“好，这一路上确实劳累，喝了这一杯我就要去休息了。”封小鱼装作很困的样子道。
　　“对，封公子这一路上在海上颠簸，确实很累的，那我们喝了这一杯就早点去休息。”谭全福也站了起来道。
　　在谭于怀的注视下，封小鱼一口将手中的酒全部喝了下去，没有任何的迟疑。谭于怀将手中的酒也喝了下去，还高兴地哈哈大笑了二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豪爽的表现，谁又知道他这是阴谋得逞后的情不自禁。
　　谭炎喝完酒后就说道：“父亲、封公子我就不陪你们了，先走了。”
　　谭于怀觉得谭炎留在这里的作用也不大了，也就没说什么。谭全福也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去，现在这餐厅里只有谭于怀和封小鱼两个人了。
　　封小鱼摇了摇头，靠在了椅背上，用手揉着太阳穴，“谭二爷，你这酒的后劲可真大，现在我都有些受不了了。”
　　谭于怀看着封小鱼所中的毒的药力正在慢慢发挥着作用，眼神中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嘴角也露出一丝小得意，“封公子，你这是第一次喝咱们这里的酒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多喝几回就好了。”
　　“真的吗？”封小鱼不疑有他，闭着眼睛淡淡地答道。
　　“是，我不会骗你的。”谭于怀说完后甩了甩头，怎么他现在也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这完全不对啊，这酒再烈也不会有这种感觉，自己的那份毒药更不出现这种情况，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百思不得其解。
　　封小鱼这时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逼视着谭于怀，“谭二爷，你还说不会骗我，你看你喝了这么多的酒了，不还是出现这种情况。”
　　“你对我做了什么？”谭于怀现在虽然有点头晕目眩，但脑袋还算清晰，封小鱼现在像没事人一样，知道情况远超他的预料之外。
　　“谭二爷，你多虑了，这里是你们谭家，我能对做什么？”封小鱼露出迷之一般的微笑，谭于怀永远也猜不出他这微笑是什么意思。
　　谭于怀听到封小鱼这么一说，心里大定：是啊，这里是他们谭家，封小鱼又能对他做出什么事来，就算他敢做出什么事来，也必定走不出白帝城。
　　他被封小鱼这样逼视着，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他是谁啊，他是白帝城谭家的谭二爷，怎么会被一个外来人这么逼视而没有反应呢。这不是他的性格，他也揉了揉头让自己清醒些，也像封小鱼逼视他那般逼视着封小鱼，他要告诉封小鱼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