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月》淡云峰

212、劝酒

　　曹让端起酒杯再次将酒杯递到了嘴唇边，就在高木和赖德清关切的目光下，又放了下来，两次都到了关键之处停了下来，这也让高木和赖德清两人深感倍受打击。
　　“赖总管你这酒是代王妃敬了的，我还真不敢喝，事情还没办好之前，我要是将这酒给喝了，那我以后就无颜再见王妃了。”曹让很认真地道。
　　“曹公公，这事赖我，是我说话没有分寸，自作主张地代王妃敬你酒，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赖德清见曹让不喝这杯酒，只能自圆其说，打消曹让的顾虑，他也非常干脆地喝下三杯酒。
　　高木见曹让还没有要喝酒的意思，就又举起酒杯道：“曹公公，这赏月不喝酒等于煮菜不放盐，来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不为谁敬谁，只为今晚这么好的月色。”
　　“高统领这话说得好，今天晚上的月色确实值得一大斛。”曹让深表赞同地道。
　　赖德清忙举起手中的酒杯，“我们这月色干一杯。”
　　曹让这次没有推辞，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他们碰了一下，在看着他们两人将手中的酒喝下后，又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似乎没有要喝的意思。
　　赖德清见曹让又将酒杯放下，他就不乐意了，“曹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们的酒不好呢，还是嫌我们两个不配与一起喝酒呢，这连这一杯一共喝了五杯了，你却一滴也没喝，如果对我们两兄弟有意见，或者是对王妃有意见，就当面说清楚，用不着这么做。”
　　“我对王妃有没有意见，这话以后再说，只是这杯酒我还真不能喝，要是你们谁愿意喝我倒可以让给他。”曹让抬起黝黑的脸，声音阴冷干瘪，嘴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
　　“曹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深得王爷器重就不将我们兄弟二人放在眼里，今天这事你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就算是告到王爷那里我们也不怕。”赖德清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脸色不知道是被人发现自己的不轨之心而恼羞成怒，还是因为被人冤枉而气愤得血色通红。总之，现在的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准备露出噬人的獠牙。洪亮愤怒的声音里隐含着些许心虚。
　　“哦，是吗？不喝这杯酒就是不把你们兄弟放在眼里？那为何你们自己不敢喝这杯酒？有毒？”曹让那细小的眼珠中发出毒蛇般的光芒，让人看了背脊发凉。
　　“曹公公，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们兄弟与你无怨无仇地，怎么可能给你下毒，再我们毒死你有什么好处？”高木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副人畜无害又写满了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冤枉了他呢。
　　“是吗，这么说来是我冤枉你们了。只是你们两人谁能将这杯酒喝下，我就给你们赔礼道歉，要打要罚随你们的便。”曹让将面前那杯酒递到桌子中间，寸步不让地道。
　　“这你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本是你的酒，我们喝了算怎么回事，说出去还得被人笑话死。”高木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他就是不去接那杯酒。
　　“怎么，你们都不肯喝，是不敢吧。碧血丹青的毒可是天下无解，你们肯定不敢喝，我也不敢喝，因为没有解药嘛。只是我就奇怪了，你们怎么不用王妃给你们的孔雀翎呢，那样的话你们身上带点解药，也就用不着这么顾忌了。”曹让用手指在桌子边缘敲着，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可这声音听在高木和赖德清的耳朵里就像催命的鬼符。
　　“你说什么？我们不明白。”赖德清这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么周密的事情，会被当事人知道，这其中一定出了问题，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他不得而知。
　　“其实让你们来给我下毒的不是王妃而是世子吧。”曹让看似不经意地说着，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似平时起炸雷般，深深地震住了高木和赖德清，让他们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应对。
　　“你不要胡说，我们是王妃的人，怎么会听世子的话，你这是在挑拨离间。”赖德清就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狗跳了起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从他这话中可以发现一些端倪，他并没有否认下毒之事，只是在强调自己是王妃的人，这很容易让人怀疑他真实的目的。
　　躲在远处的封小鱼听到了这一幕，心里也不由得一跳，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感觉这里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也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些常在官场中厮混的人，真如千年的狐狸，一个比一个道行深啊。今晚他可没白来，能够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实在是太难得了，这个世子也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平庸，他那天在春光院表现出来的应该都是假象，是用来迷惑刘维聪和王妃的。
　　“你们是王妃的人，以前可能是，可现在绝对不是。你以为我不知，当初可是你们两人在王妃面前极力撺掇她拿英国公府的封云他们去顶罪，这样一来即可以替世子出口气除掉封云，又可以让英国公府人心不稳，像封云他们这样忠心的人都被拿出去当替罪羊，那么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而你们从王妃哪里拿来的孔雀绿是为了对付封云他们的，对你们来说不直接动用武力是最好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何，到了最后英国公没有上你们的当，你们就撺掇着英国公以王妃的名义来毒害我。这已经不是一箭双雕那么简单了，这种心思恐怕不是你们俩能想得出来的吧，是不是世子府的师爷柳全给你们出的主意。”曹让也没藏着掖着，很是直白地将他们的阴谋诡计说了出来。
　　“曹公公，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世子的人，那么世子怎么会让我们害你呢。”赖德清这时无异于变相承认了他们是世子的人。
　　“大家都知道你们是王妃的人，可现在你们还是站在了世子一边。至于我是谁的人，你们都错了，我即为中世子的和也不是王妃的人，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是王爷的人。世子平时故意跟我亲近，一是想真的拉拢我，二是对外界制造一个假象，让人误会我是他的人。这样可以造成王妃与我的隔阂，如果王妃对我进行打压势必会让我跟世子越走越近，可王妃并没有上他的当。也正因为如此世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毒杀我，因为有我在，他就不能随意地伤害王妃和英国公，这也是王爷让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曹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析得头头是道，明明白白，好像是他亲自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制定一般。
　　高木和赖德清两人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强撑着，假装镇定。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假装镇定，但他们的脚却开始在打颤，手紧紧地握着，时刻注意着曹让的一举一动。
　　“出来吧。”曹让没有看高木和赖德清两人现在的表情，而是对着亭子外的一颗大石叫道。
　　“咳咳！这都被你发现啦，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封小鱼从大石后面，姗姗然地起了出来，用手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地道。
　　“封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山下的吗？”赖德清看到封小鱼的出现如同见鬼般叫了起来。
　　“那个，我不是担心你们嘛，所以上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封小鱼一副在做好人好事被人冤枉的表情。
　　“你上来多久了？”高木问道。
　　“也没多久，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封小鱼这时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还有没有人？”曹让道。
　　“没啦，就我一个。”封小鱼不明白曹让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郭启和范剑南没来？”曹让这句话不是对着封小鱼说的。
　　“他们为什么要来。”赖德清一时没有明白曹让话中的意思。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计划失败后该如何将我留在这里吗？”
　　“没有，因为有我们两人在这里就足够了。”
　　“你们哪来的自信，就不怕我一时生气杀了你们。”
　　“世子说了你不会。”
　　曹让听到这话一时不明白，但是总觉得那里不对，他注意到了高木和赖德清两人的身体变化，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轻松，反而是十分地紧张，随时都有开溜的冲动，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一直在这里强撑着，难道是在拖延时间。
　　“他们要拖延时间做什么呢，难道是在等郭启和范剑南他们赶来。”曹让暗忖道，想到郭启和范剑南两人，他不由得惊呼一声不好，“世子今晚是不是准备动手了。”说完后，他死死地盯着高木和赖德清两人的表情，他要从中发现出一丝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