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月》淡云峰

157、月明风

　　“好啊，今天我也沾沾封公子的光，一饱耳福。”叶剑仇没等封小鱼说话，就率先叫好道。其实他以前也听过一两次，只是这首《月明风》实在是太好听了，百听不厌。
　　沈香君来到一张琴桌旁，拿起桌上的小香炉，压灰，放香，点香，埋香，再到盖上炉盖。动作轻熟娴雅，看着她的动作都是一种享受。点好香炉后，小翠端来一盘清水放在她面前，只见她伸出纤纤细手，放入盘中清洗起来。手指细长，素肤若凝脂，富有弹性。这是一双为琴而生的手，乃是上天的恩赐。洗净之后又用羊毛细巾轻轻地擦拭着。尔后拿出那把祖传的凤尾琴，轻轻地放在琴桌之上。
　　凤尾琴乃是古代十大名琴之一，它出自上古时期的琴仙章台柳之手，也是他的封山之作。琴声空灵，又如滚珠落玉盘，清脆悦耳，每一个音符都干净不带任何的杂音。
　　沈香君稍稍调试了一下后，就开始弹唱起来，《月明风》的音调轻缓柔和地响起，让人如置身于大自然之中，鲜花盛开，轻风抚面，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暖洋洋地浑身舒泰。一切都是那么地祥和平静，让人流连忘返。这时沈香君黄莺般的声音响起：
　　“卷珠帘，见红颜，丽影倚窗前，一世花容一世情缘。
　　月明风，月明风，明月伴西风。
　　泪相思，诉衷肠，曲水依青莲，为你倾城为你爱怜。
　　月明风，月明风，明月照长空。
　　烟水寒，情已殇，不过梦一场，千年情痴千年长，佳人在何方？
　　月明风，月明风，明月在心中。”
　　封小鱼被深深地带入到歌词中的场景，一位俏丽佳人卷珠相望，她的一颦一笑就如在眼前一般。然后又看到两位相爱的人依偎在明月之下，各自诉说着衷肠，他们的欢声笑语就如要耳旁。最后又看到两人的生离死别，那种撕心裂肺的表情，也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让他不由地想起了与月云裳在小东安绝境里相识的时的场景，那时危机的降临，让他们无暇细致地观看对方，直到两人莫名地相爱了，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想到这里，封小鱼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出来后的第一次分离，又是那么地不舍，可是对未来的憧憬，也让他在心中多了一分再相聚时的期待。直到这次月云裳就在他的面前身受重伤，那时的他是多么地无助，多么地自责，多么地愧疚，真想让自己替她承受那份伤，那份罪，就在他开始绝望和无助时‘寒冰仙子’宁雪姬的出现，将他从绝望之中拉了回来。这次的分离，让他感受到了心中的那份前所未有的痛，也让他努力地要承担起保护所爱之人的责任，他在心中发誓，这种情况一定不要让它再一次的出现。
　　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而不得知，封小鱼已完全沉浸其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回到现实中来。沈香君温柔地递了一条毛巾，他接在手中，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后，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让你们见笑了。”
　　“小鱼哥，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嫂子。”沈香君体贴地问道。
　　“是。”
　　“你与嫂子的感情真好。”
　　“是啊，我们都深爱着对方，都能为对方去死。”封小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道。
　　“真羡慕嫂子。”沈香君喃喃地道。
　　封小鱼听到沈香君这么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怔怔地没有说话。这时的气氛有点暧昧，又有点尴尬，还有点沉闷，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从何说起。
　　“封公子，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沈小姐，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你不会还让她住在这里吧。秦家虽然被灭了，可这陆丰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遍地都是，可以说现在除了陆家，我还真没听说过有没做过恶事的家族，要是让他们知道沈小姐已经回到了沈宅，那这里就不得安宁了。”叶剑仇担心地道。
　　“我现在还不能带她走，我怕在路上对她照顾不过来，我不想云裳的事情再在她身上发生。要不先让她去你的叶家山庄吧，这样有你的照顾，我也放心。”封小鱼思索了一下道，这是他唯今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好是好，不过她要去叶家山庄的路上不能让人发现。”叶剑仇道。
　　“这个好办，我不是会易容嘛，到时我给她们化装成丑八怪的样子，这样就没人愿意多看她们一眼了。”封小鱼想到将两位美女变成丑八怪时的情景就好笑。
　　“我不要变成丑八怪的样子，那样好恶心。”沈香君没有反对，倒是小翠提出了小小的抗议。
　　“封公子，你把她们化得太丑了，反倒会引起人的注意，以我看，还是将她们化成普通点的好，这样既不惹人眼，也没人会关注她们，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叶剑仇也觉得没有必要将沈香君她们化得太丑。
　　“嗯！嗯！这样好。”小翠生怕封小鱼反对，连忙赞同叶剑仇的提议，这样一来封小鱼要想反对也不好意思了。
　　“好吧，就听你们的。”封小鱼赞同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沈香君有些迫不及待，她迫切地想要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明天啊，我怕那些人今天会找过来，要是那样的话，明天可就不好走了。”沈香君有些担心地道，谁也不敢保证，那些达官贵人，在平息了秦家的风波后会不会去翠香院找她，到时在翠香院中没有找到她，就算翠香院的老板不告诉那些人，那些人也会知道她已经回到了沈宅。要是今天晚上把她堵在了这里，到时就不好脱身了，那些人肯定会安排人时刻紧盯着她，陆丰城的第一名妓，谁会舍得放她走呢。
　　沈香君说得在情在理，封小鱼就马上动手将她们化装成了两个土味十足的乡下姑娘。扎着两根大辫子，脸上的皮肤黑而糙，就连牙齿也泛着黄，穿着粗布花衣，一条藏青色直筒大长裤，衣服裤子肥大而宽松，将她们那充满青春活力的曼妙身姿完全覆盖住，让人根本看不出她们半点原本的身材样貌。现在呈现在大家眼里的是活脱脱的两个从乡下而来的农村姑娘，只要她们平时的举止加以改变，就算是平时非常熟悉的人也难以认出。
　　沈香君和小翠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乐不可支地打趣着对方，觉得这容易实在是太好玩了。刚才还是万人痴迷的陆丰第一美，转眼间就成了乡下来的没见过大世面的姑娘了，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种差距却在一个人的身上完美地变幻着，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当她们走出房门时，叶剑仇愣是没有认出来。现在她们最大的破绽就是言行举止还有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没能细致地调整过来，不过她们这时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四人结伴走出了沈宅，虽然有人看见他们从里面出来，却也没有多在意，他们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岳霖的小院之中。
　　“封公子，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会回来了呢，怎么样？见到我们陆丰第一美人感觉如何？给我们说说吧。”王大庆一脸好奇，又一脸兴奋，还带着一脸的猪哥样。沈香君的艳名早就轰动全城，想要一睹芳颜的人大有人在，何时也能不到他们几个，所以见到封小鱼和叶剑仇从沈香君那里回来自然是好奇心顿起。
　　“是啊，快跟我们说说吧。”岳霖他们也围了上来，他们的眼光完全围绕在封小鱼身上，至于跟在封小鱼身旁的沈香君和小翠两人，几乎成了透明的存在。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男人。虽然不能亲见真人，能够听到别人的描述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
　　“咳！咳！”封小鱼轻咳两声，尴尬地看向沈香君两人表示歉意，只得对着岳霖他们说，“我说你们没见到有客人来了啊！也不让人进屋里去坐，就这么给堵在了外面，也不怕别人笑话。”
　　“哦，是啊，还真有两们客人，让你们见笑了，快里面请。”岳霖这进才发现封小鱼身旁还有两们乡下来的姑娘。
　　沈香君和小翠相视一笑，以前她们见到的多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见到这些性格直爽的汉子倒也觉得有趣，一点都不以为忤，沈香君朝着岳霖福了一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虽然她尽力压制着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可还是掩盖不了那动听的韵味，与她现在的整体形象不想符。
　　众人都到客厅里坐下后，封小鱼与叶剑仇相视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的这一笑让岳霖几人感到莫名其妙，王大庆是个急性子，“封公子，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吧，沈香君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有如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