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贼》自由的雪城

94、巫异国之战（起）

　　风吹动身上袍子，‘彭彭’声紧凑而沉闷地传入耳里，在阴沉的天色里平添一分苍凉，栾郗麒忐忑不安地望着身旁的人儿：“小绝儿……索儿不会想看到你这模样！”

　　“索儿死了！她～再也看不到！”最重要的人已不在，还需要在乎什么？手握住颈间悬挂着的翠色琉璃碎片，眼里蒙上最深沉的哀伤，嘴角轻抿，“皇兄应该知道，没人可以阻止我！”她会让所有与此有关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禀将军！巫异军已在千米外停驻，似有出兵迹像～”一士兵上前急报。

　　“这次又是僵尸军？”难道上次击败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这次并不是僵尸军，而是常军！”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之前所见的绿面僵尸。

　　“常军？”栾郗麒听闻后眼神更为黯然，却只能暗自叹息。

　　“这里离巫异国更近了……”栾郗绝遥望远方，眼神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声音缥渺而幽远，可在栾郗麒耳里犹如死神的召唤……

　　“能告诉我们，你为何如此担心？”阙简怀一脸疑惑地问着不停来回走动之人，有什么可以让他如此心焦？

　　“难道是霍命绝？！”奴儿撇着嘴角轻声道出，心里充斥不满，对方自宫主死后除了那日所见的伤心外，就再无其他举动，像死人般，不声不响。

　　“她是不是会做出什么事？”石舒显小心问着对方，前世时，就对霍静轩有所了解，只是那时并未太过分，最多找人打打拳，砸砸东西～

　　“我认为不必过分担忧，她看起来好得很～”宣以德就不明白了，为何个个都如此担心霍命绝？

　　若说宣以德与栾郗绝有仇，那也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想当初他黑夜行刺时，虽说是他不对，可对方的毫不留情让他的手伤了足足一月有余？男人本该不用如此小心眼，可就是记上了，又能如何？想到受伤后连奚卫功都无法制住的熊样，心里就一肚子气……

　　“战场上，众人都会有所照应，誓灵太子不必再如此忧心……”奚卫功稍做安慰，若是担心霍命绝的身体支撑不住，还有他们在。

　　栾郗麒开口却无法说出半句话，摇着头，他担心的绝不是这些，恰在此时，遥远处响起一阵喧哗，使得众人不得不出帐查看，只见从巫异军的驻地中传来浓浓熊烟，众人面面相觑对视片刻，直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才惊觉回神……

　　“霍命绝？！”飞驰而来的正是他们之前正在忧虑之人，“你去哪了？”栾郗麒大声问道。

　　“那火是你放的？”奚亦清面露疑惑地询问马背上一脸漠然之人，为什么不与他们商讨一下再做决定？

　　“只是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而已～”嘴角勾起冷漠笑颜，“现在即刻整军作战～”她要活活困死他们，逼得巫异军不得不滚回去……

　　“可现在天色已晚～”若无猜错，再过两个时辰，霍命绝的情蛊毒又该发作，到时又该如何是好？柳心烟眼里满是愁绪，对于现在的霍命绝，她一点也猜不透对方想法。

　　“就是现在！别再让我说第二遍……”言词里满是冰冷，探不到丝毫温度，“若景国不出兵也无妨！”

　　“传令下去，集兵出战！”奚亦清凝视于对方，开口宣布，既已走到这一步，那就没有什么再可犹豫，况且，此时的他们，无法阻止眼前之人的所作所为。

　　连续而来的几场战争并没有栾郗麒预料中的残酷噬杀，就如同再寻常不过的作战般，退敌于数里之外，只是誓灵军与景军不断压前，仿佛巫异军退后多少，他们就前进多少。

　　“小绝儿！你到底想做什么？”终于再也忍不住问出口，他真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就在那夜战争快结束时，对方的情蛊毒狂肆发作，可栾郗绝除了紧咬唇瓣，面色苍白外，一切如常，他以为只是小小伤痛，可当对方下马后，才发现马鞍早已被汗水染湿，甚至延着鞍骑一直滴往地上……

　　“我们只离巫异国城郊一千里处！”奚亦清蹙眉望着抱刀的栾郗绝，按常理说，他们的行为尤如送死般，深入敌方阵营中心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再如此下去，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一场最难把握的恶战……”

　　“不能再如此下去！对于巫异国，我们了解的并不详细，上次的僵尸军已让我们疲于应付，若是到达城前，还不知会有何奇怪东西……”宣以德出声反对，他们已犯了行军大忌。

　　“霍！你到底有何打算？”这几日来，她的行为太过怪异，让石舒显不得不在意。

　　“若景军想就此离去，誓灵国决不挽留……”低喃开口，只得一句，使众人顿感无语。

　　“绝！你总要给我们个计划？”若是硬拼，对他们并无可利之处。

　　“没有什么计划！逼使他们退到巫异城门前就是最初的打算……”

　　“理由？理由是什么？”这样做总有它的用意，不是吗？奚亦清紧紧盯着脸色漠然之人，心里不知为何竟开始打起颤来。

　　“明日不就知道了？”抬起脚步向外走去，隐约可见远方城墙上忽明忽暗的灯火，栾郗绝的眸色变得越来越暗沉，唇角扬起诡异笑容，“索儿！明日，我会让他们全数偿还这笔血债，不！是千倍万倍……”心瞬间开始刺痛起来，每一次的心脏跳动都伴随着无法言欲的撕裂感，可瞳眸仍深深望着黑夜里显得犹为寂静的城门。

　　从未想过今日的阳光会如此温暖，栾郗绝仰望着高空艳阳，伸出五指，挡住那炫人的金色光芒：“把巫蒙伊带出来！”轻启朱唇，眸心转移方向落至巫异城前的军队上。

　　栾郗麒紧绷神经，一脸悲凉地望着神色淡然的栾郗绝，露出苦笑：最终还是到这一刻了吗？

　　奚亦清与柳心烟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她为何此时要人把巫异公主带出来？

　　阙简怀与奴儿望着笼罩在阳光下显得纯洁无比的人，似乎有一刹那了解阙简索为何会喜欢上这人。

　　石舒显拢起眉，最后被一双手轻轻抚平：“该来的总会来，你没有能力阻止～”表面虽平静无波，可心早已残破不堪，“她只是想发泄而已……”

　　“睿！若如你所说只是发泄，那我也不用如此不安……”前世，若抢走她心爱之人的不是疼她至极的二哥，这人或许早已大开杀戒！

　　睛朗舒适的暖风吹浮至双颊，眯起双眸，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最终低头俯视巫蒙伊一脸淡然神色：“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忘了！”

　　“无妨！因为我会让你亲眼目睹这一切～”脸庞展出灿烂笑靥，眼神瞬间剧变，冷声向一旁站立的将士传令，“传下去，此战我军必胜！凡是巫异兵杀无赦，进城后，不论是兵是民，绝不留活口，违令者死！”周身顿时煞气遍布，琥珀色的眸心泛出森冷冰意。

　　“将军……”得令将士个个面色惨白，这分明是屠城啊！

　　“若是僵尸军攻进誓灵国，你们认为他们会如何？”一句话倾刻间打消将士所有疑虑，想到最初的三千将士全数死于敌方手中，还有阙姑娘舍了命救回来的十名将士，那日所发生的事，军里人人都已听闻，不再言语纷纷转身传令。

　　“霍！你疯了？”石舒显大吼，“那城里都是百姓，怎能下如此毒手？”

　　巫蒙伊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仰望马上之人，却只看到了朦胧黑影：“祸不及百姓，你若是如此，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罪人？那又如何？这是他们为你们皇族所承受的杀戮，今日我会让巫异国成为真正的历史！”他们夺了她最心爱的人儿，那她就会让他们失去固守的家园，一切都公平得很，“击鼓吹号！”

　　“绝……”柳心烟想开口，却只能叫唤对方的名字，恐惶渐渐浮上心头，“可不可以别去？”她好怕霍命绝变得不再像霍命绝。

　　“怎能不去？”微转首，“奴儿姑娘可否把雪莹丹给我？”轻声询问几步之遥的人，既然阙简怀与奴儿都不回雪龙宫，那必有事才会留下，可唯一让她们留下的理由无外乎是索儿在生前曾嘱咐了什么，酸间瞬间窜上心头，却被强硬压下，咬着牙告诫自己不能想，至少现在不能想这些事……

　　奴儿早在之前栾郗绝的话中震憾的不知所以，直至阙简怀的推攘后才回过神，掏出怀里的丹瓶丢给对方，这是她们当初出宫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所用，只有仅剩不多的几颗。

　　“多谢！”话音刚落，就听见巫异军传来的鸣鼓应战声，扯开嘴角，“巫异公主！从此刻开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她要用整个巫异国去祭奠索儿的在天之灵，哪怕她栾郗绝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决不后悔！大力夹紧马肚，向前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