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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吃掉 ...

  •   陈强的声音越来越弱,到后来,只剩下小声呜咽。
      等板子声停了,阿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本意是想扶君青炎起来,手上没抓稳,又让他摔了回去。

      君青炎五脏六腑被震了个遍,但凡他还有点儿力气,一定跳起来打死这货。
      “少爷!”阿才急得快哭了,明明手脚利索,却硬是把自己逼得手忙脚乱,王文生实在看不下去了,顶着赵成蹊的威压,过来扶了一把。

      “王爷,小的先告退了。”待君青炎趴稳后,阿才道。
      赵成蹊却挡在二人身前,见君青炎眼睛还睁着,不由分说道:“伸手。”

      阿才以为赵成蹊还要罚少爷,下意识偏了偏身子,挡住君青炎,自己对上了赵成蹊的目光。
      “王爷已经罚过了,若要加罚,就罚小的吧。”阿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赵成蹊不过稍稍蹙眉,前者脖子就瑟缩起来,怂的真快。

      君青炎眼神微动,想起了什么,把手伸了出去,赵成蹊把一颗白色的乳糖放在他手心里。
      “谢过王爷。”君青炎声音很小,在远点儿就听不到了。

      学生们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不少人揣测起这位摄政王的意思来,难不成是有意袒护这位文曲星转世?
      其实没他们想的那么复杂,摄政王只是喜欢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而已。

      “吃掉。”见他只是把糖攥在手里,赵成蹊没由来地烦躁,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有很严重的偏头痛,这点儿君青炎是知道的,因为每次他头痛发作,就会变得阴晴不定。

      赵成蹊抬手捏着眉心,君青炎知道他这是要发作的前兆,不敢磨蹭,把糖填进嘴里,浓浓的奶味在嘴里化开,没有缓解任何疼痛。
      大概是怕极了赵成蹊,君青炎忘了,在外人面前,赵成蹊自制力很强,即使头疼到快要炸开的程度,也不会让人们发现一丝一毫。
      “学生可以走了吗?”君青炎的眉毛很秀气,眉梢从鼻梁上分出,贴合这眼线的弧度,慢慢绘出他的眉型。这会儿这对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赵成蹊看着他把糖吃完,才让开路,放了人。
      阿才背着君青炎到了最近的医馆,只是皮外伤,大夫处理完伤口就走了,君青炎意识涣散,睡了过去。

      然后他梦见了赵成,梦里的疼痛太过真实,疼的他出了一身冷汗。
      君青炎走了没多久,赵成蹊和太傅客套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学堂,这群学生也终于松了口气。

      赵成蹊上了马车便靠着车棚假寐起来,以此缓解头痛,马车行的很慢,车内稳稳当当,赵成蹊竟真的睡了过去。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铁门面前,上面挂着一把玄铁打造的乌黑大锁,这是他的王府没错,可他从不记得自己院子里有这么一个门,门后面是什么?

      赵成蹊这么想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打开了门上的锁,他还未来得及细想,门已经被他大力踹开,铁门撞到墙上,发出几声震耳的声响。
      里面十分安静,庭院里有棵粗壮的榕树,树根从硕大的树冠上往下长,接触到地面时扎进土里,树根再慢慢长成粗壮的树干,到现在已经有十一根了。

      一张石桌,几个石凳,一壶茶,一局残棋,以及一个人。
      他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慢慢的转过头来,脸上不见任何波澜,连礼都懒得行。

      “亏得是铁门,不然这门王爷一个月得修几次。”
      赵成蹊略微惊讶了一下,是君青炎,刚刚才见过,只是这个君青炎似乎更大一点儿,五官长得更开,那双丹凤吊梢眼里没有往日的色彩是,手腕上还坠着长长的铁链。

      赵成蹊第一次遇见君青炎的时候,想起了奶娘讲,前朝一个皇帝小时候说如果能娶到表姐做妻子,会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
      他当时竟也萌生出了把这小娃娃据为己有的冲动。
      难道他真的丧心病狂,把人关起来了?

      话说赵成蹊觉得自己周身带着怒气,眼神冰冷,走过的地方,像是结了层冰霜。
      他看见自己几步就走到君青炎身边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君青炎苦笑,“王爷又是怎么了?”
      赵成蹊双手不听使唤地把君青炎从石凳上掀下来扔到地上,后者手肘硌到铁链,脸色登时一片惨白。

      他想把人捞起来,奈何实在有心无力,自己好像只是看热闹的份,不知是现实里自己的头痛,还是梦里这人的头痛,赵成蹊感觉头要炸开。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赵成蹊只是冷眼看了君青炎一眼,而后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几个侍卫会意,飞到了树上。

      树叶簌簌作响,紧接着是刀剑相碰的声音,转眼藏在树上的黑衣人就被逼了出来,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黑衣人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很快便一命呜呼了。
      赵成蹊的注意力似乎一直被打斗吸引,淡漠地看着黑衣人自杀。

      不能动的那个赵成蹊都能猜出是谁派来的,自然留着他也没用。
      他现在好奇的是另一件事,身体已经走到了棋盘边上,赵成蹊也跟着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生出几分赞许来。

      “不错,凭着几句话就能猜出越州知府是我的人,就是胆子不小,”赵成蹊话锋悠地一转,回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利用棋盘传消息,谁给你的胆子。”
      君青炎神情淡漠,即使被抓个正着,面上也不见一丝涟漪,他捂着手臂站起来,和赵成蹊对视语气平淡。

      “所以王爷要怎么处置我。”
      赵成蹊觉得头更疼了,抬头手按在太阳穴上,脑子里一片嗡鸣。
      “多久了?”

      君青炎知道他要问什么,如实道:“逃出去的时候,三个月了,这次是第二次,上次用的烟花。”
      赵成蹊也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就听见自己道:“你上次说上元节,你说要添些烟花应景,亏我还以为不走了,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高兴?”

      不知是不是赵成蹊的错觉,他觉着自己说到后面,声音竟有些哽咽,但被惯有的强势盖过。
      君青炎叹了口气,“王爷杀了我家人,又把我关在这里,难不成我还要对王爷感恩戴德?”
      赵成蹊永远是行动派,他把他拽了过来按在石桌上,茶壶晃了几下,还是掉在地上,摔成几片瓷片,棋子顺序被打乱,有的飞到了地上。

      下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沉重的铁门,君青炎似乎感觉到什么,脸上的从容土崩瓦解,小腹贴在冰冷的石桌上,恐慌爬到他的眼里,君青炎挣扎起来。
      那双禁锢他的手死死地钳住他,任他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铁链碰撞声渐渐变小,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时,君青炎彻底放弃了挣扎,闭了眼睛。

      赵成蹊活了二十四年,这种事十几岁的时候宫人就教过他,只是这位摄政王眼光奇高,甚至有些官员暗自揣测他的意思,送来童男童女,也被他退了回去,如今第一次开荤,居然是在梦里。
      显然梦里的自己不是第一次粘上油腥,他或许也想温柔些,只是滋味太过美味,不愿放手。
      尤其是君青炎口中突然挤出“慕之”二字时,理智顿时烟消云散。

      马车驶到晋王府门口,车夫推开了马车的门,夏日的暑气吹了进来,赵成蹊早就睁开了眼睛,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车夫仅仅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声音带了几分胆颤,“王爷,王府到了。”

      “知道了。”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赵成蹊静坐了片刻,压下心中那股无名火,才下了车。
      刚才不过一场无来的梦,怎么可能会在摄政王心里牵扰太久。

      阿才一直在君青炎身旁,晚膳的时候也不见醒,脸更是像被火烤过一样,又红又烫,阿才赶紧叫了老爷来,阿莫去叫大夫。
      君丞相刚洗过脸,画上的眉毛被掉了,额上有点儿荒凉,他也顾不得这些,跑到君青炎的院子里。

      丞相府里是养着大夫的,故而君兆到的时候,陈大夫已经在给君青炎把脉。
      君兆自觉秉了呼吸,下人要行礼,也被他先一步免了,免得影响大夫看诊。

      过了会儿,陈大夫把脉的手收回来,君兆连忙询问:“只是寻常的热病,吃几服药就好了。”
      “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很显然,君大人还是不放心。
      陈大夫摆摆手,“大人放心,伤口没事。”

      得了肯定的答复,君兆松了口气,“如此便麻烦陈大夫了。”
      陈言青:“大人客气了。”
      陈言青开了药方,交给阿才,后者去抓药了。

      君兆看着君青炎紧闭的双目,问陈言青:“可是小儿为什么还不醒。”
      “镇痛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陈言青整理着药箱,“三少爷还年轻,不会落下什么毛病的,等会儿药好了,要是还不醒,就扶着他灌下去。”

      君兆让阿莫送陈言青回去,自己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守着,抬手想拍在他的背上,忽然想到他有伤,悻悻地收了回来。
      “你说你,平日里老老实实地,怎么一顽皮,就搞了这么大阵仗。”
      君丞相无奈地说了起来,“你娘都跟我说了,我也一直没逼你,那些功名我和你娘都不在乎,即使做个京城纨绔,有我在,也能保你一世无忧。”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强:为什么没有我的糖?
    赵成蹊:因为你长得丑。
    作者:王爷啊,马车走得慢,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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