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节奏的重生》周北纬

15、第 15 章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然而还没等到她在那满眼血色的鱼腹中感受到什么，那股温柔的力量已经不容置疑的向下用力，硬生生的把她推出了鱼腹。
　　前后巨变不过几个眨眼间的功夫而已，却直接震动了夏羚的神经，令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只能怔愣着，在银月制服的保护下，自由下坠。

　　鲸落在继续，已经死亡的鲸鱼如山般缓缓下沉，始终和夏羚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它身边的捕食者，却一个都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只温柔而有力量的手。
　　**

　　封诚看到了整个过程，不得不意外。
　　他居然没看到巨齿鲨是什么时候吞的“鱼”？
　　“你把我的鱼吃掉的？”封诚不厌其烦的继续骚扰罗烈，罗烈勉强控制住了脾气：“与我无关。”

　　没切断通迅，那就是能继续问喽：“不是你弄的，那就意味着是我们管理局人弄的呗，出内鬼了？”
　　竞技场的开通都是有规定的，谁开的谁有控制权，眼前的竞技场是给罗烈挑助手，那控制权必然在八十一区管理局的手里。
　　不过说到内鬼的话……

　　罗烈终于被他烦的无语了：“你在验证什么？”
　　“我哪有，就是那么一猜而已么。”封诚死活不接话，罗烈隔着通迅器的声音都透着冷意：“猜什么能用到内鬼这个词？封诚我警告你，别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耐心。”

　　封诚自知说露了嘴，顿时无言。
　　自己在他面前还是太过放松了。
　　“没什么话说就别再烦我了，后面那两头不是我放的，我没那么无聊。”封诚不说，罗烈也不问了，简单一句话后直接了当的切断了通讯继续忙他的事。

　　封诚消停了。
　　他还真不太敢没事找事的去惹罗烈，听刚才的情形，罗烈那面怎么都是带了点怒气的，为谁？他看出什么来了？
　　封诚皱眉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把刚才的画面又翻出来看了一遍，只是，依然没有看出巨齿鲨是从哪个方向出来的，这倒也不能怪他粗心，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假的，是他们平空弄上去的，只不过这些凭空添进空间里的东西都具有实体的杀伤力而已。

　　长尾鲨是封诚自己弄进去的，他自然有信心控制它们杀人的去向，但是那两头巨齿鲨就有意思了。
　　他是不会让夏羚死的，因为她死了接下来就没的玩了，而全八十一区，似乎最有理由杀夏羚的就是罗烈，既然不是他的话，还有谁？
　　难道夏羚在这里还有别的仇人？这就怪了。

　　封诚把目光转向了全息屏幕，此时，夏羚已经脱逃，巨齿鲨腹部爆出来的巨大血光还未散，鲸落也在继续，这一切都和她小小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有个人影在其中一闪而过，但
　　他又不确定，而让他意外的是，鲸落的速度突然快了几分。
　　鲸落的速度一向都不快，体积越大的鲸鱼落的越慢，更别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在深海中下降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比过人，可这会儿的功夫，夏羚的身影和那道不辨身份的影子均消失在了鲸鱼巨大尸体的后头，全然不见。

　　封诚又笑了，却笑的冷若寒冰，没有一丝暖意。
　　想用这个来屏蔽我的视线，做梦！咱们走着瞧！
　　**

　　罗烈虽然没理封诚，但直觉得认为夏羚是被辛月救的，没有理由。
　　要非得勉强拉上一个的话，也只能说，也许是他在自己多少有些混乱的记忆深处，曾经看到过辛月做过类似的事。
　　是的，混乱的记忆深处。

　　那种记忆实在太过混乱，也太过零散了，让他完全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只能像看一部残缺的电影一般，偶尔闪过一个没头没尾，只有模糊形象的片断。
　　支离破碎的午夜场。
　　无奈亦无聊。

　　在罗烈记忆的深处，交织着一个人甚至是几个人的不同回忆，有时候冒出来的是这个人的，有时候冒出来是那个人的，只不过，这样内在的混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正常生活，至少，在他面对着他人时，并不会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别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不然的话，他也坐不到管理局局长的位置。

　　可问题是，那些混乱的碎片一直在不同程度的困扰着他，让他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搞不清楚那些事情到底是几个人的不同思想，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几世的回忆混杂在了一起。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才在上次任期满了之后选择留下，而不是离开。

　　他需要一个可以信服的真相。
　　罗烈凝视着眼前全息屏幕上的夏羚，或者，真相就在眼前……
　　等下，那是什么？

　　一缕如幽灵般的气泡从夏羚背后某处反向向上，以一个不急不缓的速度徐徐升起，若不是其中一缕进入了他这个角度特殊监视光照的范围，他可能根本就看不见。
　　心念一动，罗烈拍下了眼前的按键。
　　**

　　因为银月制服的保护，夏羚并不能感受的到来自深海的压力和寒冷，这也使得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刚刚的回忆上，任由身体下沉。
　　那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像极了妈妈的怀抱。
　　但现在，那个拥抱已经连同巨齿鲨一起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唯有回忆还在脑中盘旋……

　　儿时，当父母没有远离，还在自己身边时，妈妈就一直用这样的温柔抱着自己，坐在葫芦架下，一边拿着刚刚成形的小葫芦，一边哼着歌逗着自己，有时候，父亲也在，却不说话，只是含着笑看着母亲和自己，偶尔，会伸出手来，替母亲撩起耳边滑落的长发，有时候也会伸出手来摸摸自己的头，露出亲切和蔼的微笑。
　　那是一段无法回转的幸福时光，夏羚在父母车祸出事后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天天沉浸在那时的甜蜜和残酷的现实中无法自拔。

　　两种情绪在神经里的交替出现，几乎击垮了她自己一度认为很坚强的神经，直到进入时空轮时才缓和一些。
　　那也不过是因为时光轮给了她希望而已。
　　而现在……

　　夏羚的脑海里突然再次挤进了一个声音：“醒过来。”
　　夏羚被这声音吼的精神一振，是的，现在重要的是从这里出去，只有从这里出去，才有可能解开谜题！
　　这个如同轮回一般反反复复强行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终于再一次唤起了夏羚的求生意志，她终于停止了一直僵直下沉的身子，开始发现周围的变动，而同一时间，她也觉出了身体的异常：不能动了。
　　冻的。

　　极寒如蛇一般涌入，瞬间就冰封住了她所有的行动。
　　寒意来的极其速度，又极其猛烈，几乎让夏羚来不及思考，骇人的麻木便自身后的那处无法自寻的破损处袭遍全身，她突然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死法：冻死。
　　真是密集的死亡感受啊。
　　夏羚居然笑出来了。
　　**

　　封诚腾的站了起来，他看到了夏羚的异常，急了。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想不出解救的办法！
　　竞技空间里虽然一切都是虚拟的，但环境却是百分之百的真实空间，换句话说，夏羚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千米的深海下，银月制服在那样的地破损方，他根本连出手的可能都没有，夏羚就会死翘翘。

　　就算他现在出手，救的也是个死人！
　　妈的谁干的！这么狠！
　　封诚虽然没那么在意夏羚的生死，但是毕竟之前是他先动了保人的念头，如今出了这么个结局，令封诚很难不产生一种“输了”的泄气感，一怒之下很顺手的就摔了手边的饮品。

　　马克杯干脆利落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里面淡紫色的饮品如云般铺了一桌一地，临他最近的一台电脑二话不说的哧啦一声冒出了白烟，刚刚还在眼前的夏羚没了。
　　门外，一个下属查觉里面的问题，立即想过来一探究竟，结果还没等敲门，就看见自家老大少见的暴躁模样，立马左脚尖和右脚跟同时发力，漂亮完成了360度的华丽转身，哪来的从哪走了。

　　封诚没看见他，自然也没功夫吼他，抓起通迅器又一次联系了罗烈：“夏羚的竞技空间什么情况？”
　　罗烈的回复异常淡定：“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封诚微怔，又一巴掌去拍播放键，哪想到刚刚那一杯饮品的威力太大，他的全息监控失效了，封诚一转身出去了，随便点了一个人：“去把我的机器修一下。”

　　随即又拍开了一个人面前的监控屏，状似随意的问：“这个竞技空间没出什么事么？”
　　他打开的是夏羚的空间，不过没有立即得到回答。
　　八卦估计是所有人性物种共有的爱好，时空轮也不例外，刚刚自家老大发火的事早就被刚刚那人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所以虽然大家这会儿看的是封诚一脸的“和善”，但话说的依然不敢太过直接了当：“刚刚……好像有点小问题。”

　　“小问题？”封诚深谙人心，知道这会儿训人一准得不到他想要的，于是又放平了口气，手向右边点了一下，立马有人认相的拉了椅子过来，溜须拍马的解释：
　　“就，刚刚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就那么一下子沉了下去，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因为13号和27号几乎是同一时间消失的，而且出现的问题也是一样的，我们都以为她也会死了，毕竟是头儿您推荐的么，所以我们都关注了一下，谁知道，还没等怎么着呢，她又缓过来了。”

　　“同一时间消失了？”封诚马上觉出了不对：“原因？”
　　口气不善。
　　“还……没查出来。”下属开始肝颤。
　　封诚懒得吼他，直接扔了一个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