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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杏花天（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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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江澄抱着云枳哭了很久，不过万幸的是，魏无羡他们并不在，不然一定又要被他抓着笑很久。
哭过的江澄，眼睛红红肿肿的，说话的时候还有鼻音，看起来倒是比往常可爱多了。
“我的江澄宝宝呀。”
云枳看到江澄的样子，心就不由自主的软了又软。双手捧着他的脸，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他的脸颊。
“别闹……”
江澄脸躁的不行，哭完之后才涌上出浓浓的害羞和不好意思。
他嘟嘟囔囔的反驳着，却惹来云枳轻轻柔柔的吻。
说来也是奇妙，在一起这么多年，爱情早该处成亲情才对。可他还是在云枳吻上他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的，心脏跳动。
哪怕到了此刻，他仍然耽于云枳漫溢出来的温柔。
“邦邦邦……”
“邦邦邦……”
一阵子砸门声，像是一个气氛破坏器一样，所有的旖旎浪漫，瞬间被打断。
“我们的新任父亲呢？怎么还不出来？大伙都还等着恭喜你呢？”
“唉，蓝湛，你别拉我啊！”
“我这可是在悬崖勒马，哎，哎……你瞪我干嘛？”
“这不是江澄这小子死活不出来，我来叫叫他嘛，我还错了吗？”
“……好吧，我错了。”
“你别走啊！，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祖宗脾气！”
哪怕他们没有看见魏无羡，估计也能从这位的几句话里脑补出当下的场面。之前说得多理直气壮，到最后变成小声抱怨的嘟囔，再只剩下一跺脚，转身去追人去了。
一整个戏，起承转合极其圆满，堪比请来的折子戏演员。
云枳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推了推贴在自己身上的江澄。
“快出去吧江澄宝宝！”
江澄揉了揉鼻子，一脸不开心的起身。
“这个魏无羡，我看就是皮痒，欠揍。”
他咬着牙磨出这几句话，可实际上脸又通红一片。要不是魏无羡来催促，他是真的忘了要出去应酬这件事情了。
有点丢脸。
等到江澄完全收拾好，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原先柔软多情的宝宝模样已经完全找不到了，那个理智阴沉的江宗主再次上线。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云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道。
他把自己武装的特别严密，好像刀枪不入一样。可他又独独把唯一脆弱无助的一面展示给自己。
好像变成他的软肋，变成他的秘密，变成他唯一宣泄的出口。
她常常感觉到自己是被依赖着的。
她常常感觉到自己是不同的。
这让她无比安心且幸福。
连着忙忙碌碌好几个月，莲花坞终于又一次迎来了难得的安宁。
不过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金凌又跑回来住。
再比如，魏无羡终于被蓝忘机抓着回云深不知处了。
江澄一方面要看孩子，另一方面又要顾着云枳。说是安宁日子吧，其实也略显忙碌。
江小澄的名字其实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早早被江澄想好了。
江愿。
字平安。
他的到来和出生一路艰险，江澄没有选什么意义深厚的名字或表字。愿即原心，只愿这个小孩在未来能一直保持本心，一生平安。
他和云枳不奢望什么成龙成凤，只希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江澄和云枳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云枳几乎立马就点了头。
她摸摸了已经又圆又大的肚子，轻轻的叫了叫这个名字。
“愿愿……我的小愿愿。”
当然，这个名字到了魏无羡那里，惹来了几句嘟囔。
“我的小侄子怎么落得个这么简单的名字！”
他靠着蓝忘机，一副没骨头的模样。
“你有意见？”
江澄在这么些日子里，早就学会了一句话，眼不见为净。倒是听了魏无羡的话，挑了挑眉毛，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哪～有～”
魏无羡别的行不行暂且不论，看眼色品气氛那可是一把好手。
一听到江澄语气不善，立马乖觉的坐直身体，马上否认道。
“江愿挺好的，真的。”
怕江澄生气，魏无羡甚至连用两个肯定词。
“哼～”
他如此信誓旦旦换来一个江澄的冷哼。
不过，没关系，魏无羡马上就给未来的小侄子起了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小小名。
“圆圆，快点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吧，大伯给你准备了好多玩具。”
魏无羡蹲在云枳身前，一脸认真又郑重。
他仰起脸，看着云枳问道。
“你说他能听到我讲话吗？”
云枳被魏无羡的小心翼翼逗笑了。她拉着魏无羡的手，让他扶上自己的肚皮。
哪怕隔着肉，隔着皮，里面小孩稳定又有力的心跳声，和时不时踢腿的动作清晰的传来。
魏无羡的表情一下变得惊喜又惊奇，他瞪圆了眼睛。
“哎！”
他轻轻的惊呼，怕打扰了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家伙。
“他在动吗？”
这是魏无羡从未了解过也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小星星。新生命稳定又强烈的心跳声，像是生活里突然收到的一个崭新的礼物，魏无羡为此赞叹又渴望。
“嗯，他在和大伯到招呼吧。”
云枳看到魏无羡这幅模样，也笑眯眯的回答道。
“哇！”
魏无羡忍不住惊叹，随后又一脸郑重的朝着云枳的肚子说。
“大伯等着小圆圆出来。”
一旁的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这幅模样，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可下一秒不知又想到什么，突然的难过了起来。
云枳想，自己大概知道蓝忘机在难过什么。
生下江愿后，她曾和蓝忘机详谈。
“我如今已经平安生产，兄长也该带着魏无羡出去走走。”
他们之间本也不需赘言，云枳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嗯？”
蓝忘机有些不理解。
“你们本来也不是囿于庭院的性格，陪着我这么久，我已经很欢喜了。可我不能总留着你们呀。”
“你和他，该仗剑走天涯，该看遍漫山遍野的花，该享受古道的西风和落日。”
云枳拉着蓝忘机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
蓝忘机有些诧异。云枳说这些话很奇怪，当然并不是说她说的不对，他同魏无羡之前确实是把游侠当作一个目标。但这个想法由云枳提出来就有些奇怪。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云枳的意思。
“呆在这里，很容易变得平常。平常是可怕的，想要家庭，想要子女，想要父慈子孝，想要俗世幸福和认同。”
“我并不是说你们容易变，或者看轻你们。”
云枳也觉得自己说得很奇怪。
“我只是有点怕。”
“兄长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是人都不是坚定的，若万一，万一他看到我们，心生变化，这可怎么办？这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我不想它发生在你身上。”
“我宁愿自私一点。你带他走，看得开阔些，去看大江大河，去听人间百态。走得远了，看得多了，追求就会摆脱世俗绑架。”
“或许是我多想了，在这里瞎出主意。”
她牵强的笑了一下。
蓝忘机却明白她这些看起来乱糟糟的话下真正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她看到了。
她看到自己看魏无羡如此期待小孩出生时脸上短暂的失态。
这不是什么他羞于承认的事实，可他也并不想讲给魏无羡听。尽管蓝忘机知道，如果真的问魏无羡，他也一定会因为要宽慰自己说出什么违心的话。
魏无羡喜欢小孩。
可他们再一起恰恰注定了没有小孩。
这是天然的伴随着他们决定在一起时就有的无解的矛盾。
认识到这一点不难，可当他看到魏无羡亮着眼睛蹲在云枳面前，满含期待的看着未出世的江愿时，他的心还是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他爱魏无羡，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可他不能给他一个家庭，不能给他世俗的幸福。
他知道魏无羡几乎算的上同孤儿无异，对于家庭的渴望伴随着他整个童年直到长大。他同他在一起恰恰打破了这个渴望，他永远永远都做不到的渴望。
“有时我也想过，是不是放开他，会比得到他更让他幸福。”
蓝忘机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可我做不到。”
“我很自私吧。”
他看着云枳，眼底是对自己的嘲讽。
“明明连你都看出来他有多喜欢孩子……”
很多时候蓝忘机都是迷茫的，他走的路是旁人未曾走过的，他爱的人是世上不被认同的。他所有的爱恨都是一个坑一个坑摔过去，一个痛一个痛品尝过。
没人告诉他什么是对的，借鉴世俗那他就全是错的。
他常常在别人错误和自我否定中怀疑这条路是否值得走。
蓝忘机是道德感很高的人，倘若只是自己痛，尚且能忍耐。可牵扯到魏无羡，他只会加倍责备自己，甚至没有继续坚持的理由。
“这不是你的错。”
“早知道你会多想，我今日就不该提这个话题。”
云枳又急又气，只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本来是好好的，怎么聊着聊着就到这个地步了。
“蓝忘机，你听着，这并不是作为妹妹的对你的偏心。”
“你没有任何错，他也不是你我想象就能决定的人。若你带给他的痛苦高于快乐，他早就离开你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责备自己呢？”
“不要囿于平常，不要被世俗绊住前进的脚步。”
云枳久违的抱住兄长。
“不要害怕，你永远有家。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的家庭就是你的家庭，尽管往前走吧，再看得够远的时候再回来。我，江澄，江愿，我们永远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
金凌超级超级喜欢这个弟弟，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江愿醒了没有。他几乎把所有休息时间用在陪江愿一起玩了，虽然江愿还不懂什么是玩，但这不重要，金凌单方面很是开心。
舅舅显然是不多放更多精力在江愿身上，才刚办完满月，舅母身体突然的虚弱起来。
也不对。
这件事情并不是突然发生的。
它更像是一个埋在生活里的引子，是挂在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迟早会爆发，迟早会落下。
他们不说，不代表都不知道。
舅舅知道但不说，舅母不说装作不知道。
“唉！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知道。”
金凌趴在江愿的摇篮旁，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他这次住在莲花坞，一方面是说想舅舅舅母了，但更多部分是，他也察觉到了这些微妙的变化。
舅母没有灵力，金丹蒙尘。她的身体不再和他们一样，早些年的奔波辛苦，在时间里早就变成不可抹去的伤痛。平安生下江愿，已经是大幸，可是这样的幸运必然伴随着一些代价。
他惴惴不安，索性直接住到他们身边。
江澄一边为云枳寻医问药，一边翻阅古籍。幸运的是，这些工作一直都在做，所以不至于太过忙碌。
“当年我的金丹就是因为抱山散人恢复如常，若还能联系到这位，是否可以解决云枳的困境。”
江澄突然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时候还蛮纠结的，因为有很多我觉得会发生的烦恼，比如蓝忘机……
而且云枳的身体原因肯定会引出下一个问题，金丹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管有没有occ，因为有了云枳所以故事自然会有点变化嘛（自我安慰）
考完试的我，恢复日更啦！不管成绩如何，努力过就不后悔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