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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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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店的二楼都有露天方桌,明白地隔栏杆对望——一面是面色不好的流商,另一面是有说有笑的雅灯和川弓,非常近。
流商以为自己选了个不错的风景地,想看着天色与晚霞惬意地吃一顿,忘却心中烦恼,却又见眼前风景变成了对面两人。
雅灯瞧见他,与他招手,“真遗憾呐,又见面了。”
流商:“......”
川弓向雅灯凑近一寸,与雅灯肩头快贴在一起。
“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吧。芥州的辣椒才是最好吃的,炒着炸着奇香无比,改日去尝尝啊?”
雅灯道:“芥州?那我去过啊。”
川弓瞥一眼盯住他们的流商,“去过不也没吃着吗,带你去的人不能吃辣啊!”
言辞中自然带了挑衅之意。
雅灯道:“我就说玩还是得找伯伯。他倒好,就知道摆臭脸给人看,一点意思都没有。”
川弓假装小声,用掌挡口,“小点声,有个家伙要像辣椒一样炸开了。”
流商只能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无可奈何。
雅灯问:“要么到里面去吧?风景什么的可以之后看,耽误吃可亏大了。”
川弓:“好啊。”
流商一声响起,“我可是带了你的份,你敢与他进去坐,休想从我这吃到一口!”
起身的雅灯听到这话,动作停了,问:“你帮我点什么了?”
流商道:“一些你没见过的好吃的。”
正巧对面小二上来送菜,五颜六色的菜与点心中,见得一盘皮冻一样的东西,随着小二的动作弹啊弹,透亮之上映了晚霞。
雅灯问:“那盘透亮的是什么?”
流商道:“过来与我坐就告诉你。”
雅灯盯他一阵,见他动筷子没有解释的后话,自知与他说不通,直接问店小二,“小哥,那东西是什么?”
小二答:“姑娘,这叫果冻,是用果子与果儿中的胶......”
他瞧见流商不悦的面色,及时住了口。
雅灯对小二传音,“给我做两份送过来,别让流商知道。”
流商已经由对面到了她身边,扳过来她的脸看她的眼睛,后半句被他抓个正着。
雅灯打他的手,“松开!”
流商:“用传音我就不知道了?”
雅灯这边的菜也上来了,扑面的辣味乍一闻有些呛人。
流商咳了几声,得雅灯说风凉话,“不要勉强,那边才是你的地方。”
她的下巴还被流商控制着,不死心地伸手去拿筷子。
又被流商抓了手,“不准吃!”
雅灯:“雷咒快出来,雷咒快出来!”
流商看她不老实,搂她的腰将她带向了对面,按她肩膀让她钉在椅子上,“好好吃饭,我已让对面小二再做一份你要的菜,很快就能送来。”
雅灯:“我的菜都来了,干嘛还等你的?你生你的气,烦我干嘛?伯伯,拉我过去!”
她对川弓伸手。
川弓倒是用了极其省力的法子——甩出魔气缠上她的腰。
流商以迅雷之势断了她腰上法术,川弓又缠,他又断。
雅灯怒道:“你是不是脑子又不清楚了?”
流商拉住雅灯充满愤怒的拳头,低喃,“别人说我是木头疙瘩,我看你才是不开窍。”
雅灯一心念叨:“雷咒快出来啊!怎么有用的时候倒不见了?”
饭庄外一声吼:“商儿你在干什么?”
流商下意识让成丝的魔气脱了手,侧头一看,是魔后。
“吃饭呗,干嘛大惊小怪的?”
雅灯与川弓都侧头瞧着,知晓魔后近来对流商生气,不想对他的家事置喙。
魔后轻蔑地瞥一眼雅灯,道:“怎么还在外瞎混?放弃斗法大会了是吗?”
雅灯对她轻蔑的一眼感到迷惑,继而想起他们说自己带坏流商之事,低头努了下嘴。
流商道:“自然没有。您刚从别处回来吧?没到广场上看看族民的选择吗?”
魔后冷笑,“零头都不到,还在饭庄里闹得不成体统!我就说你被人带坏了,你以前哪会在外有如此轻浮之举?跟我回去,治治你颇多的臭毛病,也离轻浮的家伙远点!”
他们都知道“轻浮”二字指谁。
流商道:“我吃得好好的,又在说什么诋毁之言?”
雅灯与川弓嘀咕:“我可不觉得你吃得好。”
川弓低声笑,“我也是。”
流商道:“您还是回去吧,我们吃完还有事要忙。”
魔后道:“那好,禁足处你也几日没去了吧?那里每日上报的情况不用你瞧了?你还当不当自己是官员了?”她往饭庄一瞥,见得里面克英兄弟,满面不可置信,“怎么还带守卫出来瞎混?你们都没有职责的吗?”
流商对魔后的训斥犯嘀咕,“他们今日休息才带他们来的。”
魔后道:“怎么,你们也入了他们的阵营随他们瞎折腾了?还是觉得守着禁足处太清闲,多给自己找点活儿干?还不回去歇着!”
克英几个剩了一桌子菜,跳窗落荒而逃。
克谨路过雅灯他们桌,轻声道:“帮我们把吃的打包,多谢二位。”
川弓:“好。”
或许大家都被雅灯传染了,对吃都犯了执着。
魔后听见他们言语,还多看川弓一眼。
川弓问:“怎么,连我都要管吗?”
魔后继续出言挖苦,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在座之人哑然。
“我是管不了你,入了那邪门歪道也非我的功劳,可多亏了那懂得笼络人心的小丫头。日后着了她的道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川弓面色不悦,“训斥你儿子就训斥你儿子,对旁人阴阳怪气的干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族魔后的礼貌大气?”
没等在座几位言语,不远处响起一声,“川弓,谁许你如此对我夫人说话?”
川弓侧步挡在雅灯身前,“晖笙你别不识好歹!讲理不成也和你夫人一样是非不分吗?谁又允许你如此与我说话的?”
双方莫名开始针锋相对,都不再言语也不再有动作。
川弓的魔气溢了出来,似做好了大战架势。
魔皇魔后那边,不知自知不敌还是不想将事态闹大,并未有挑起战斗的意图,并未放出魔气。
雅灯被夹在中间,瞧瞧川弓再瞧瞧流商,觉得事态演变得如此似与她有关系,可她总觉得其中有些其他门道,怪异得很。
莫非他们真对流商的改变极其不悦,乃至将责任全然推给她?
流商已思索一阵,在事态更为严峻以前,有必要及时缓解,而他只想到一个法子,“我随你们回去就是了。该完成的职责我不会耽搁,这总可以了吧?”
雅灯他们瞧他一眼,似在用眼光目送他:你可快走吧。
流商:“......”
他只得放弃和雅灯、川弓一起吃的一顿饭。
要是能把川弓换成其他信任之人,就好了。
流商人还没走,就想回来了。
他们一家三口离开饭庄,雅灯与川弓终于得以好好吃饭。
片刻过后,雅灯开口,“魔后是不是不大对劲?”
川弓点头,“她以前从不会如此挖苦别人,除了她儿子。”
雅灯:“莫非我才是她儿子?”
川弓哭笑不得,将对面所有现成的点心拖过来,“你是不是脑袋进辣椒了?”
雅灯用勺挖了一口弹劲十足、又晶莹剔透的果冻,“我看我没进辣椒,你快成了辣椒了。犯不着这么严肃吧,这样吃饭不怕噎着?”
川弓:“行,是我多操心。”
雅灯继续吃着,“想不到异象也影响到他们那去了。流商的转变还没看出是好是坏,他们这转变是不妙啊。”
川弓:“这不就是人界觉得儿子不务正业的父母亲吗?”
雅灯笑道:“你这举例还真恰当。不过少了流商,你一个人怕要当成几个人用,忙得过来吗?”
川弓:“这就放弃他了?”
“反对的毕竟是他爹娘,他不想惹他们生气的话,怎么也要在两边调和一下吧?要么也用不着随他们回去了。伯伯你会不会有这样那样的压力?”
川弓摇头,“我爹娘又不是官,他们管不着的。”
“那你爹娘都是干什么的?”
“我爹是画师,彩珍阁里还有他的几幅作品呢。你去过那了吗?”
雅灯兴奋道:“去过去过,门口就有一幅巨大的画作,是一对男女的故事,最后分开了也真是可惜。”
川弓道:“叫《殇生传》?”
“对,是你爹画的吗?”
“嗯。他听了人家的故事画成了连续的画。他的那些大作家里一大堆,改天带你看看?”
“可以吗?有没有能让人感觉身临其境的?我在那见到一幅有关枫叶的,说起来那树还有些问题,我第一次看的时候直晕。”
川弓迷惑地瞧她两眼,“不是你水土不服晕了,怪到画头上吧?”
雅灯道:“我也不想怪画啊,那之后我再没晕过,就当时那一下,特别怪异。”
川弓道:“要是当时在街上,都得怀疑你遭人暗算了。”
雅灯扶着桌面,闭目晃头,“完了完了,晕了,你暗算我了。”
“你晕着吧,菜都是我的了。”
雅灯赶快睁开眼与他抢食,“想得美!”
川弓却放下了筷子,“枫叶那个也是我爹画的。你还想不想知道我母亲是做什么的?”
雅灯夹块爆香的辣椒放在口中嚼着,“想啊,继续说着。”
川弓道:“我家有一片果园,她老人家以种果子为乐。告诉你,现摘的果子更香更甜。”
雅灯:“干嘛,又想以吃骗我去你家?”
“对。”
“那我得准备什么见面礼?”
“这就被我骗去了啊?”
“要不然呢?我还想研究一下这儿的果子,最好能带回天界。”
“你是来寻访的是吗?”
雅灯:“可以这么说。见面礼?”
川弓想想,“给我爹备上好故事,给我娘备上一捧花就好了。”
“故事?他还要以此作画?”
“对,你做好讲到口干舌燥的准备。”
雅灯:“那花呢?什么样的合适?”
“鲜花和工艺花都行。”
雅灯:“说起这个,我还真想到一些东西。那我最近准备着。”
“好,有空了就带你去看他们。”
“你的客人是不是不常去?”
川弓:“什么话?我朋友很多的好吗?有桂花酒、高粱酒、梅子酒......”
“你就带酒回去啊?”
“惊讶什么,我就是酿酒的啊!”
雅灯仔细嗅嗅,“你身上的酒香被辣椒味盖掉了。”
川弓道:“若是现在回去,他们得以为我改行做辣椒了。”
“哈哈......”
他们又叫了不少菜,吃到店中新上一批客人还没走。
雅灯道:“找玩伴确实得找你,他这人对吃、玩都没有大的兴趣,还总挖苦人。”
川弓:“你的选择很正确。说起来,是不是得问问他今晚计划了?”
“我觉得他只有自顾不暇的时候才这么消停。”
“那倒是。你做好他又发疯的准备。”
雅灯认真道:“伯伯我问你句话。”
“什么?”
“你和他打架,谁能赢?”
“这个不知道,没打过。不过应该不会输得很难看吧。想拉我当挡箭牌吗?”
“对啊。但是有个问题,你和我爹娘、和他们一家关系都太好了,若真起了冲突,不会很麻烦吗?”
“所以你不想用你爹娘保你,想让我去搅局?”
雅灯干笑两声,“被你发现了。谢谢伯伯。”
“不客气,伯伯与你父母亲是一样的,不用见外。”
“好。”
他们又吃到了下一波客人来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