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姐送你去投胎》Jelllyfish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台上几位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告诉楼楼真相。

　　魔皇思索片刻，道：“楼楼能区分我们的气息吗？”

　　楼楼点头，“昨天见到哥哥们，发觉只有他们与我的气息相似，他们说是他们是妖。”

　　望幽问：“楼楼若不是魔族，会觉得伤心吗？”

　　楼楼很认真地问：“那婶婶还是楼楼的亲人吗？”

　　望幽：“是啊，当然是。”

　　楼楼紧锁眉头，忽而问：“楼楼爹娘，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

　　望幽一惊，“楼楼为何如此说？”

　　“他们总瞒着我做着什么，不让我靠近结界，我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好的气息。但他们是楼楼爹娘，楼楼不认为他们是坏人。”

　　望幽道：“他们救了楼楼和哥哥姐姐，自然不是坏人。楼楼长大就懂了，大人有许多艰难的选择，到时婶婶再说给楼楼听。”

　　楼楼撅起小嘴，“那楼楼可得快点长大，大人们总有秘密，都像在做坏事。”

　　他把在场的人逗笑了。

　　楼楼又问：“爹娘对大家做了坏事，那大家不讨厌楼楼吗？”

　　望幽问：“楼楼爹娘有没有说过‘公平’这件事？”

　　楼楼点头，“说过一些，他们说做了错事要弥补。故事里说父债子偿，楼楼是不是也要弥补？”

　　在场很多人叹息，多少为这孩子的懂事感到心疼。

　　望幽道：“楼楼知道吗，魔界的公平在于父债父偿，而非父债子偿。楼楼爹娘是否做错事，是他们的事，楼楼不懂、也没有帮忙，那楼楼就没有错，没错为什么要弥补？楼楼在魔界长大，只要拥有魔族的公正与善心，就是真正的魔族人。世间有些亲情并非只于一族间，血缘也并非能衡量一切，就像楼楼对于婶婶来说，是亲生的孩子，那楼楼愿意当婶婶亲生的孩子吗？”

　　“楼楼愿意！楼楼想有婶婶这个亲人，想有好多亲人！婶婶说过，全族都是楼楼的亲人，不知他们愿不愿意......”

　　楼楼由激昂变作胆怯，声音越来越小。

　　没等望幽询问在场的人，他们纷纷用魔气牵出丝来，触碰楼楼，缠绕的暖意表达善意，真诚的笑容让楼楼安下心来，楼楼高兴地朝他们甜甜一笑。

　　夙崖问：“楼楼还想离开魔界吗？”

　　楼楼道：“听说上天不许我待在魔界，楼楼也不知该待在哪儿了。”

　　夙崖问：“谁告诉楼楼的？”

　　“那两位哥哥，他们想收楼楼为徒，但他们哪有后来那两位神仙厉害。”

　　丁柏：“小小年纪，告状不说，还嫌弃起我们来了？我们可是好意，你在这儿待久了身体会变差的！”

　　楼楼在望幽怀里，不怕他们，还咯咯笑，一副告状得逞的样子，继续道：“楼楼不要当他们的弟子，楼楼上不了天，那就当太子哥哥的弟子，可以吗？”

　　望幽道：“太子哥哥可不待在魔界，楼楼要随他到弥留之境去吗？”

　　楼楼疑惑地瞪大了眼，“弥留之境？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妖怪？”

　　夙崖：“对啊。”

　　楼楼陷入小大人样的思索，“好吧，那只能和婶婶暂时分开了。婶婶可以去看我吗？”

　　望幽问：“楼楼决定了吗？”

　　“楼楼想去，想好好学本事，听说神仙有时会到那去，楼楼想请他们教。”

　　望幽：“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三长老爷爷，他也想收我为徒。”

　　几位多看三长老几眼。

　　三长老道：“我都要收他为徒呢，不是想赶他走啊！我不过和他讲灯儿的过去说漏嘴了，灯儿被岁君捡走成了庶仙是真，这孩子八成以为也有机会成个仙吧......”

　　楼楼反驳：“我才没想那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只想学本事完成与爹娘的约定！”

　　三长老：“这机灵的小子，还说成仙不切实际！”

　　望幽听楼楼不像说说而已，“那等流商哥哥回来，楼楼自己拿主意。”

　　“谢谢婶婶！爹娘就不是这样，总逼迫我练法术，一点都没有婶婶说的公平，亏他们还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糟了，楼楼还在被他们要求练法术，岂不是上了他们的当？”

　　他又把他们逗笑了。

　　夙崖道：“那楼楼也要说到做到，楼楼答应他们了的。”

　　楼楼骄傲地来一句，“那是当然！”

　　魔皇总算插上一句，“该吃饭去了吧？你们这些不饿的，别看热闹了，快去干活！”

　　族民们才想起有事做，一溜烟散了，可比之前麻利多了。

　　魔皇他们往桃花阁去，想想天界未尝遍的点心，还有点遗憾。

　　楼楼一路叽叽喳喳地说话，“魔后娘娘最近给楼楼做了好多好吃的，我都长胖了，婶婶你发现没有？”

　　魔皇笑问：“那魔后娘娘的厨艺有没有进步啊？”

　　楼楼答：“进步一大截！楼楼还要再吃一顿！”

　　魔后笑道：“就楼楼嘴甜，等流商哥哥回来让他学学！”

　　楼楼有点小得意，“他有事向我学啊？那楼楼是不是很厉害？”

　　魔后：“当然，要不是楼楼拼命努力，也不能用火咒帮我泡茶啊！”

　　楼楼笑得很开心，望幽想想他已决定去处，不免有些失落，而后又为他满足着......

　　另一边，天界。

　　魔皇他们离开后，流商他们吃了早饭。

　　饭后，川弓依旧围着星提转，流商由余枫带着，到他想去的各宫与各种地方，追寻些雅灯在时的痕迹。

　　两位先到了大厨房，这里本叫“飘香斋”，院墙外摆满放置点心与菜肴的摊位，半人高，有爱吃点心的选好便打包，有爱吃菜肴的选好拿回去下酒，都是不错的选择。

　　院内还有分隔开的小院，有的做点心厨房，有的做菜肴厨房，有的做住处；各个厨房单独运作，互不干涉；仓库是很大一片。

　　由于神、仙不会饿，这里留下很少的人手，其他人都到各宫帮忙去了，因此有大半的架子闲置着，放了些恢复法力的材料，魔族也可食用。

　　余枫道：“雅灯离开以后，这里就没以前热闹了。这是她最爱来的地方，别人一月来一次，她却将到手的彩头全砸在吃上，一日一日地吃不够，还要星提再做些。这里送她点心成了习惯，没卖掉的和刚出炉的都给她捎上几块，冷的带回去分，热的先吃两块解解馋。”

　　流商往一个摊前一站，看见旁边有仙子买点心，与雅灯相似的衣裳，便见了雅灯买点心的模样——她兴高采烈地指了摊上的几样，拿出锦盒请小仙装盒。

　　小仙照常从其他摊位多捡几块一并放到盒中，告诉她：“这几块是送的。”

　　她道声谢，说一说宫中谁最爱吃哪种，一蹦一跳地往锦裳宫去了。

　　她那点仙力在这地界颇广的天界尤其吃亏，有时有人接送，有时成为偷懒的借口，以买点心之名半天不回去，回去也是做些绘制图册的活儿，或许还会借口说没什么新鲜点子，得了十足的理由在青天.白日下闲逛，没人有所责备，因为即便责备，她也学不来其他步骤，完不成其他职责。

　　流商想想，她这一生哪有坎坷，登天前有雷咒护身无人敢惹，登天后有点心天天供着，比起受苦受难的人、妖两族，只剩想不明白为何存在稍有折磨，可这依旧是世人口中的“快活似神仙”啊！

　　流商似乎觉得她此生圆满了。

　　如此说来变作怨鬼并不明智，没吃没喝又没事做，不如投胎赌一把，或许下世生在大户人家，得一生锦衣玉食，重要的吃丁点都不耽误。

　　流商没觉得悲伤，把自己想乐了。

　　释怀真是世间最好的事。

　　但他还要去找她，哪怕见面即分别，也还想对她笑一下，告诉她自己与亲人都好。

　　里面的仙子见他们半天没言语、没动作，又见流商这笑，面上泛起母爱来，还被余枫察觉，以审视目光看了两眼，只好收回看俊朗小公子的小心思，自然地递出两块点心。

　　“两位尝尝吧！”

　　余枫接了，见流商回神没急着吃，继续讲她那些往事。

　　“雅灯每次带点心回来都会分给宫中其他人，选择不同的落定地点，撞见谁让谁选个一两块。她那些点心从来不是她自己的，都是大家的，即便是少与她交谈的我，也有份，或者说与她的交谈只限于点心。有时候撞见的人多，几人抢一块，就给她表演法术让她决定点心归属，最后给她剩个一层半层。我们都被她喂馋了，后来闲着就到这来，回去再笑话她来回花太久。托她的福，锦裳宫其他小仙的彩头也都入了大厨房，所有人到这儿来都能多得几块点心。”

　　流商问下他的彩头数目，听说庶仙得到的更少，道一声：“不便宜啊，她没钱了怎么办？”

　　“旁人有钱啊，都是礼尚往来，今日几个想起买点心的，明日几个想起买点心的，分享着来。还有锦裳宫厨房的点心，星提在她这馋猫的眼馋中，只好隔三差五长在厨房，都想找机会换到飘香斋当职，偷学些技艺了。”

　　流商想想一宫遭受的影响，好笑出声。

　　余枫点头，要讲另一件有关雅灯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