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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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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雅灯他们都将法力用得差不多时,救人之事结束。
救回的和治好的犯人暂且被安置在行酒司,他们依旧用不了法术,疲惫也使他们老实不少,得了软垫的和得了席子的都安生躺下,很快入睡。
他们之中有一年轻人,自被抓以来极少闹事,看他这反省样子,大概不日便能回家。
他闭目也如入睡,头脑中却没有歇息的打算。
他正传音质问“亲人”,“石牢坍塌之事是不是你们所为?”
那边稍迟有所回应,“是,我们正要进行下步计划。”
年轻人稳着怒意问:“你们是打算让我们陪葬吗?”
那边传来其他人阴森的笑意,“死得越多对我们越有利啊,你不是连这都不懂吧?”
年轻人藏起怒意,“那被他们救活了这么多人,可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那边的笑声又来,“你这鸣不平的样子,为一族牺牲的觉悟都没有,怕不是打算反了族人投靠那些安于享乐的蛀虫吧?”
年轻人冷笑,“我如何想,可轮不到你这临阵脱逃的叛徒猜测。”
那边以两声笑声结尾,再没有回音。
年轻人在这边也没什么动向。
他知道,那边的消息还会来的。
雅灯他们并不知晓,存于魔都附近城镇的异徒正在为照亮东方的魂魄之光蠢蠢欲动。
他们见光后集结上街,个个扯着喉咙哭嚎,似有万般心痛,还有的拖着不大整齐的里衣便出来了,一步步走不利索,生怕临街居民听不清明。
其他族民也的确被他们吵醒了,纷纷开了窗子询问外面发生何事。
异徒们哀嚎一片,有的以义愤填膺之势大喊:“都怪那心术不正的太子,非要用歪点子建什么禁足处,害我儿命丧于其中!不曾想啊,上次一别,竟然成为永别!害人凶手,将我孩儿性命还来!我就算拼上一条命,也要向他们讨回公道!”
听者震惊地问:“你们这些人,都是为此上街的吗?”
另有异徒接着说:“他们害我女儿性命,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听者不懂,“他们在那待得好好的,怎么会丧命呢?”
异徒道:“是邻居告诉我们,那由山建成的大牢居然塌了,将数以千计乡亲压在下方。他们可都被施了禁咒啊,用不得丁点法术啊!可怜我那女儿,绝望地听见巨响、眼见巨大的石块压下来,得多疼啊?女儿啊,女儿啊,怎么早早遭了歹人算计,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有人问她:“你女儿不是快到日子回来了吗?正好遇上此事,怕是异象作祟下的天意吧?”
那异徒道:“我知道了,他们就是不想放我女儿回来!一定是我女儿得罪了他们,他们就动了歹心害死了我女儿!他们天天说什么异象,他们自己就是最大的异象!”
听者犹疑道:“不会吧,陛下太子一向公正、和善,哪能受异象影响呢?”
异徒激动起来,“你也是他们的同伙对不对?你们害死我女儿,你们害死我女......”
听者见她不大正常,及时关了窗,对现状有些疑惑也有些动摇。
那妇人还在外面骂,“你们这些恶人,都该遭天谴!为什么我无辜的女儿死了,你们却还活着?”
骂一阵又喊:“魔皇一家乃异象本源,魔皇一家害我女儿,魔皇一家应该陪葬!”
外面有人出言反驳,得那妇人捡起石块砸过去,那人移动窗户一挡,骂了句:“疯婆子。”
关了窗。
那妇人却不肯罢休,甩出魔气砸他家窗子,一边出言不逊。
那人眼见窗子坏了,被逼急了,与妇人起了冲突,得一众乡亲劝阻、拉开。
另一异徒说妇人:“思女心切,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那人道:“她思女心切也不该血口喷人吧?说皇子他们是恶人,连点证据也没有地顺口胡诌,像什么样子?”
邻居让他别说了,“让他们闹吧,也不知魔界究竟怎么了,出了这么多不正常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两人都不与疯婆子一般见识,给屋子加了简单的结界,看疯婆子闹够了,随着队伍继续向前了。
他们一路起了许多冲突,不少为皇族说话的都遭了他们的辱骂或袭击,打得招来了行运官和城官,半个魔界乱了套。
流商他们救人刚结束,得到了这一消息。
他与长辈们商量,异徒想闹事并非一两日了,借着机会煽动族民的勾当愈演愈烈,当中有多少不想让魔界安宁的实在不好说,加上他们此刻没有余下的力气到各个城镇去平息怒火,反正明日要让他们领回亲人尸体,他们来便来吧。
他们估算了异徒队伍到来的时辰,让忙得筋疲力尽的大家暂且回去歇着,没将这事告诉雅灯。
流商与雅灯短暂告别。
雅灯看着他,“你也费了不少力气,别累坏了。”
川弓嫌他们浓情蜜意前来打断,要么他们流转的目光要在对方面上停留得没完没了。
雅灯与流商招手告别。
流商没走,在此寻找石牢坍塌的本因,背靠大石,想想明日要来之事,珍惜此刻最后的安宁。
克英兄弟与川弓也留下,都移步到魔宫西边藏于林中,瞧着已归平静的天与流商隔着魔宫讨论、警戒。
同样加入的还有雅灯一个。
流商听着他们传音,一边眺望大海。
他们曾因好奇想探寻海的尽头,一月之内所见蓝色清澈见底,时有风过,水波如淘气的孩童,时而掀起成为大浪,时而放下成为缓波。
说是海,不过几十米深,底部有土有碎石,只有毫无生气之特性与他界大海不同,其他并无二别。
他们探时,每每回身张望,都见魔都建筑并未远走,可若回去,又要耗上与来时同样的天数。
他们望着无法靠近的假象,有些希望泯灭心头,像永远不得归家一般。
这感觉并不好,像被困在结界里,找不到出口、没有前路,只在原处打转着。
后来他们粮食不够了,便没再继续向前。
而此时,月牙悬于天上,海水很是平缓,于面上映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天边那永不消失的线将一真一幻两个月牙分开,形成了一幅奇特的风景。
不知为何,流商总觉这看着毫无用处的广阔蓝色孕育着什么阴谋,比当年探寻时的感觉更为强烈,如他界平淡海面下正进行血淋淋杀戮的鲨,让鲜红的血液融入漆黑与蔚蓝,有着让自己心安的若无其事。
流商望着这景色,总觉画面中哪里不对。
川弓听他一直不言语,开了句玩笑,“流商你睡着了吗?”
流商以惊呼回应,“月牙不对!”
巨大的音量吓得那几人想迅速来打他。
雅灯:“反正我在床上躺着也睡不成,我去找你吧。”
流商:“不累吗?你的仙力刚炼化。”
雅灯道:“累不累的,大家都差不多吧?我也需要平静一下。”
“那我去接你,我们商量一下,再歇一阵,估摸天就亮了。”
“不用了吧,我又丢不了,可以自己去。”
流商:“你爹娘不会放心的。”
川弓:“你们的私话能不能别让我们听?”
流商:“说完了。”
雅灯笑两声,“我等你过来。”
她与爹娘说明打算,等流商来。
她望着船形的月亮出神,猜想流商说的哪不对劲,流商就来了。
流商习惯上伸出手邀请,雅灯伸手出去又缩回来,在手上聚集形成一层法力膜,再递出去,“不知雷咒会不会连我自身仙力都吸收,暂且试试。”
流商笑着将她拉出去,牵着手朝那乱糟糟的石碓去。
流商拉着雅灯飘到海上,让她看面前景致哪里不对。
雅灯瞧那天边的分割线,再瞧月亮,指着水中月牙大惊道:“像点心翻了个面!”
流商对这比喻无话可说。
水中月牙原本该与空中月牙朝向相同,此时飘在其正上方的水中,确如雅灯所说像翻了个面。
流商道:“我以前就觉得这海一定有用处,只是一直未探索明白,如今可证明了我以为的不同寻常。明日清早向父皇母后禀告这事,这次看他们信不信。”
雅灯:“你是被否定得心里没底了吗?”
流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对。”
雅灯握他的手紧了几分,“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再设套了,放心吧。而且,还有我呢。”
流商夸张地大叫着,“灯妹你最可靠了!”
他顺势抱了过来,脸贴上她的耳朵。
雅灯:“脸上可没有法力膜。”
响起了滋滋声。
流商吓得立马远离,发觉是雅灯手中造出的雷咒。
“......”
她仙力多了果然不完全是好事。
雅灯笑道:“好了,不是要查明坍塌原因吗?要从哪查起?”
流商正色道:“先看石头下面吧。之前没空将石头全翻个底朝天,我觉得既然要说是大牢问题,必然会有些被人动手脚的蛛丝马迹。”
“好。”
半夜,两灵做起了折腾石头的勾当,将之前拿开的也好、没动过的也罢,一人一堆全重新翻开,一块块检查有无法术痕迹。
两灵极具耐心,不眠不休也没有任何怨言,测得一些石头上有法力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