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追寻》步步莲

25、第 25 章

　　定胜负的自由滑比赛即将开始，大家在冰场上滑行热身，米娅看着自己附近没什么人，随意跳了个三周找感觉。落地站稳，打算向出场的挡板缺口那边滑过去，就听到观众席上一声来自羽生的惊呼“米娅！小心！”
　　在听到羽生叫她的名字的第一时间，米娅本能的回头，注意到一个韩国选手在她附近做跳跃，轴心偏移，控制不住身体方向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飞过来。米娅身体反应比脑子快，脚下轻轻一蹬冰，避开了。
　　米娅还没来得及把这口气松开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扯住，巨大的冲击力和加速度让她保持不住平衡重重向前摔倒在冰面上。
　　咔嚓，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双膝膝盖在接触到冰面时发出的清脆断裂声，剧烈的疼痛沿着神经分布迅速传递到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左腿又是一声更加清晰的断裂声。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无法分辨刚刚她的左腿到底发生了什么，比赛，她还有比赛，比赛怎么办？
　　她甚至感觉不到痛，大大的睁着眼睛，看到身边赵宏博和亚古丁急切愤怒的喊着什么，看到那个罪魁祸首面容狰狞的挣扎着被现场工作人员带下去，冰鞋上面，是殷红的血迹。
　　羽生只能站在看台上，眼睁睁看着大股股冒着热气的鲜血从她的左腿上喷射而出。看着她的教练团队在看到血的刹那连冰鞋都顾不上穿的冲上冰场，将她从那位韩国选手的疯狂行径中解救出来。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阴暗残酷，也亲身经历过这些阴暗。
　　这些经历的确让他的心更加坚定顽强，可他绝不希望米娅也经历这些！她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这样折磨她？
　　“米娅，你感觉怎么样？”正在削水果准备补充些能量的扎伊娜注意到她睁开了眼睛，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询问。
　　“我，我想喝水”她觉得嘴里干极了，话都说不出来。
　　喝了大半杯子水，米娅总算觉得好受些了，想起之前的遭遇，急急问道“妈妈，我，我的腿···”
　　“没事，你会好的”扎伊娜的眼圈红肿的厉害，但神色凝重。见女儿一直定定的看着她追问，知道瞒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右侧髌骨骨折，半月板断了，左腿也是，已经做了置换和修复。你们总教练和亚古丁几个去拉的时候那女的还不肯从你身上下来，硬生生用冰鞋把你左边小腿踩骨折了，具体的还是让医生来告诉你吧。”
　　米娅呆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左腿因为日常跳跃较少，受力造成的应力性伤痛相对右腿而言也较少，本来以为可以平安坚持到退役的，没想到···
　　经历过右腿骨折的米娅很清楚接下来自己的左腿会发生什么。
　　是，骨折可以愈合，可也正如当年羽生担心的那样，这会成为压垮她双腿高强度运动能力的最后一根稻草。多年积累的暗伤完全爆发出来，只要训练一重就会反复的筋膜炎，神经炎。一想到平昌前后一年那段时间的情况还要加倍重演一次她就绝望。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刚开始还能勉强忍住，可后来米娅又想起明年的北京冬奥会，想起她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跳舞滑冰，绝望和委屈就淹没了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扑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看着女儿哭得这样撕心裂肺，扎伊娜女士心里怎么可能不心酸呢？之前为了怕影响到女儿才拼命忍住不哭，现在也忍不住了，母女两个抱着哭成一团。
　　门外的长椅上，卡洛斯听着病房里母女的哭声焦躁的揉着脸，一向刮的干净的下巴上浮现浓重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哭声慢慢停下，米娅想起了罪魁祸首。她犹豫一会儿，终究问了出来“那，那个害我的韩国人呢？”
　　“她已经被国际滑联判处终身禁赛，取消以往所有成绩，多伦多警方也以故意伤人罪将她拘留在警局，半个月后开庭审判”一说起这件事，在女儿面前从来都坚强的和铁娘子一样的扎伊娜女士就气的直掉眼泪，可伤害已经造成了，就算就目前来说处罚还算公正，也难消心头之恨！
　　“你当然可以去看她”面对少年的请求，扎伊娜女士依偎在丈夫怀里点头，他们是恋人关系，以后还很有可能会结婚，她没有阻拦他的理由“只不过她最近情绪不好，你不要在意”
　　“没事的阿姨，我都理解”他的确理解，他受伤住院的时候心情也不好，更何况是被人硬生生害住院的？
　　羽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向娇俏爱笑的米娅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嫩绿的梧桐叶子的模样。美丽的脸颊不复血色，原本灵动的眼眸已被愤怒和消沉取代“米娅”他坐到她床边，拉着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叫着。
　　转过头来，米娅忍不住问他“你可曾恨过闫涵？”
　　“没有”他笃定的说“我相信闫涵不是故意的，我看过当时的视频，那的确不是他的错”
　　米娅点头表示理解，那时她也在现场。可自己的情况与他完全不同，她明明已经躲开了，那个女人却硬是一把将她扑倒在冰面上，满怀恨意的用冰鞋上锋利的冰刃去踩她的腿“可我呢？你觉得我该恨她吗？”
　　看着她一如既往信赖的眼睛，羽生说不出让她不要恨的话。因为将心比心，要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必定是会将那个人恨之入骨的！
　　“米娅，仇恨会让人变得丑陋、疯狂。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他换了一个劝慰她的方式“如果她得到了法律和舆论应有的惩罚，你能就此放下，好好复健，重新开始吗？”
　　少女定定看着这美好的仿佛热血动漫男主角的青年，红了眼眶，话语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哭腔“她真的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吗？我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我好怕，好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会的，你一定会恢复的···”
　　眼前的女孩捂着脸放声大哭“怎么办？羽生，我的腿好疼，好疼！”
　　青年心疼的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头发，他能够预想到这个康复的过程回是多么艰难而漫长。如果没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去支撑，很可能真的再也无法站上冰面。尤其是2022北京冬奥会明年二月就将开幕，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会陪着你，米娅”羽生对她保证“不管经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一辈子都这样”
　　虽然哭的厉害，可少女还是听到了这番表白。她勉强压抑住心里的难过，睁着一双哭成了兔子同款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如果我真的不能滑冰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羽生坚定的望着她“羽生结弦的妻子不需要会滑冰，只要羽生结弦爱她就够了”
　　米娅被他的这番话说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才好，半晌才拉着他的手轻声说谢谢。
　　羽生欢快的在她沾满了眼泪的脸上亲了一口“笨姑娘，本来就是这样，你完全不用为了这个担心的”
　　虽然还是很难过，可米娅又觉得如此幸福。如此矛盾的心情让少女又哭又笑，青年看她实在纠结，就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米娅依偎在羽生完全称不上宽广厚实的怀抱里，是和北海道那晚一样的淡淡薄荷味，莫名就让人觉得安心。
　　意识到自己想要被他这样抱着一辈子的想法，米娅觉得很羞耻。
　　可羽生和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米娅狠狠把心里的羞耻小人拍走。
　　等她平静下来拉着新任男友的手傻笑时，羽生就给她分享他在这届世锦赛上取得的金牌和比赛录像。米娅毫不客气的挑着他表演上的毛病，看着男生不满的辩解和述说当时情况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良好的氛围让过来打探米娅情况顺便关照关照羽生的米妈会心一笑，悄悄的离开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