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摇摇兔

21、小鱼儿21

　　一节体育课过去，时野拿着花名册给自己的名字浑水摸鱼，填了个自己水平的速度上去，反正也没有人敢说，要是说他就凶回去。

　　因为测试提前结束，体育老师就提前十五分钟给他们下课去吃饭，所有同学欢呼原地解散。

　　“时野，我……想跑。”乐鱼见大家都解散了才走到时野的身旁凑近他耳朵悄悄说道。

　　“你会跑吗？走平衡都走不稳你跑别把我给摔毁容了。”时野微微别开脸，耳根的热似乎还留着刚才落在脸颊上的吐息，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凑得那么近，都不知道班上同学是怎么说的吗？

　　脸是别开了，视线还在乐鱼脸上，虽然这张脸是自己的脸，但是他已经控制不住的把代入到乐鱼的样子中去。

　　不知为什么，现在愈发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刚才罗芬雅的话又一次在脑海里萦绕：

　　——“野哥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耐心，但是你上周你来了后他就变了，但只对你有变化。”

　　有吗？他对乐鱼很有耐心吗？

　　乐鱼看向一旁的跑道，他看着还有人在上边跑，是个女生，跑得很快，飞扬的发丝好似被风抚摸着，白色的鞋，红色的跑道，有种往前飞的感觉。

　　他也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会跑会跳，摔倒少一点，站得稳一点，也可以不用被人牵，就像是一只已经学会飞的鸟，他想自己飞。

　　温和的光线洋洋洒洒落在跑道，这道光铺在跑道上，令人向往。

　　忍不住的迈出一步。

　　“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牵住了他，侧头看着时野。

　　时野牵着他往前边的起点线去，什么话都没有说，酷极了。

　　光线勾勒着清瘦却有棱角的脸庞，微抿的唇角弧度温和，从额角滑落的汗晶莹却刺眼，从精致下颚线滑过，带上了属于时野的锋芒，耀眼的，炙热的，让人想冲破一切束缚的光芒。

　　那汗浸湿了时野背后的衣服，明明顶着他清瘦的身板，却走出了谁都惹不得步伐，所向披靡，牵着他，走在前边。

　　要带他去尝试八百米。

　　对他来说，一百米都会摔倒。

　　从幼儿园开始，他就像是一个异类，明明都懂，但是却无法表达，有时候会因为表达不清晰被取笑。做早操的时候也会因为四肢不协调突然被自己绊倒，大家都笑话他，觉得他蠢。

　　童言无忌他知道，所以他无数次的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低功能自闭，那样他就真的傻了，大家说什么他都不懂也许还会跟着笑，可他偏偏不是。

　　上天给了他一个最强大脑，让他可以记住粉碎到极致的碎片信息，让他可以记住每一个说过他的人的样子，就算十几年没有见，他都认得出，只要他想记住的，就没有记不住的。

　　可却没有一个人像时野这样，带他去做这些做了也会失败的事情。

　　他的妈妈也不愿意看着他承受失败，因为他妈妈内心很脆弱，虽然他知道妈妈很爱自己，但是却再也承受不住自己带给她的挫败。就算自己某些方面再突出那也弥补不了自己的语言障碍和运动障碍，这可能就是一辈子。

　　“来，看着我的起跑姿势啊，跑得时候你要记住不要脚掌着地，受力的点是从脚尖到脚跟……”时野做着起跑姿势的示范，边说边抬头看着乐鱼，他要看乐鱼的反应，就怕乐鱼没有听懂。

　　但他发现乐鱼听得很认真，比任何一次听他讲话都要认真。

　　目光灼灼，就像刚才他看到乐鱼望着跑道那样，眼睛里的渴望，无数的渴望，像是细碎的小星星那么亮。

　　乐鱼蹲到时野身旁学着他的姿势，双手撑在两侧：“是这样，吗？”

　　“标准！”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肩肘相蹭。

　　乐鱼听到时野夸他不由得笑弯眼。

　　“我们玩个游戏。”

　　乐鱼顺着时野起身的动作抬头望着他。

　　“你每跑一百米，我就在距离你五十米处等着你，我不会让你摔，要是摔了我希望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就算八百米你摔八次，也没有关系，你努力朝我跑过来，我就在终点看着你，等着你。”

　　时野低头看着乐鱼，突然很享受乐鱼用这种带着光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很强大，可以保护他，给他安全感。

　　于是他倒退走了约莫一百米的距离，站住后张开双臂，勾唇笑道：“你每跑一百米，给你一个拥抱，怎么样？”

　　他其实觉得很肉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乐鱼就不觉得。

　　罗芬雅说得对，他好像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乐鱼，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他就是想把耐心给乐鱼，没有原因。

　　就是想。

　　“好！”乐鱼回想着刚才时野的动作，自以为自己可以，谁知刚起跑用力过猛差点面朝地摔了。

　　时野眼底倏然一沉，脚立刻迈出，但在看到乐鱼站稳后不着痕迹收回脚。

　　瞳眸中倒映着乐鱼笨拙站稳的动作，眸底情绪像是渐变的色彩由浅入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在心口蔓延，酥酥麻麻裹着心脏，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情绪。

　　他看着乐鱼顶着自己的身体，动作有些僵硬笨拙做着起跑的准备姿势，想到乐鱼平时走路的时候看不出多大的问题，就是在这样需要专注的平衡运动就会露出脆弱，而乐鱼现在正对着自己暴露这样的脆弱。

　　是不是就是相信自己才会这么做。

　　不然这家伙这么倔，随便骂一句都会还手的人，哪里会愿意暴露自己的缺点。

　　这家伙只要不随便说话，那也是一个酷仔。

　　还是个那么漂亮的酷仔。

　　脑海里他在想，要是乐鱼真的跑完八百米，就算是跌跌撞撞，他都想要抱住，还想要……

　　亲一亲。

　　这个想法就像是藤条那般绕着他这跟柱子拼命的缠绕着，莫名其妙又心猿意马，矛盾的冲撞着他之前厌恶男生之间过分亲密的举动。

　　其实要不是骆鲲他也不会往哪个方面想去，之前是很厌恶，但要是乐鱼的话……

　　“我，来，了！”

　　乐鱼的声音中断了他的瞎想，他立刻回过神。

　　他看着这家伙摆动着笨拙又僵硬的姿势朝着自己跑过来，就像是一只刚学步的熊，有些滑稽，手长脚长还跑得同手同脚，之前还没有觉得多丑，现在真心觉得丑到爆了。

　　一时没忍住笑出声，他是笑他自己丑，如果是乐鱼跑成这样的话，那就是可爱。

　　正常人五十米的速度应该七八秒，乐鱼用了差不多双倍的时间，才跑到五十米，他快步往后退，这个速度跟乐鱼跑过来的速度是一样的，他看着自己走得那么轻松而乐鱼却跑得跌跌撞撞，准确来说是走得跌跌撞撞。那瞬间的心情，莫名的心疼。

　　他无法想象乐鱼是怎么长大的，更无法想象到小时候的乐鱼是不是会被人欺负，肯定会的，就连他一开始看到乐鱼都笑，更不要说小时候。

　　太可恶了。

　　快一百米时他慢慢停了下来，张开双臂等着乐鱼跑过来。

　　乐鱼觉得自己从没有对运动那么集中注意力过，因为他从来都做不到，天生对运动的平衡感极差，除了走路，有时候就连走路都会撞，更不要说其他的跑跑跳跳，他做不到。

　　以前他也尝试过跑步，可跑着跑着就会停下来去做其他的事情，就从没有对跑步这件事情上过心，可是他面前站着的是时野，就像有了一个目标，他要跑向时野，走近他。

　　时野的出现太过于奇妙，他们就在桥上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在水里交换了灵魂，从那之后这个特别的存在一点点的入侵他的生命，就像是从缝隙中闯入的光，一天比一天的耀眼，最后慢慢的铺在他狭小的房间里。

　　成为他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从不是懦弱的人，就连小时候继父打自己也绝不出声，再疼都不出声，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现在出去外面除了他的沟通能力和肢体有时候显得不协调之外，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有问题的。甚至妈妈因为害怕继父把他丢下，他也没有哭一声，他心想他有那么糟糕吗，并没有，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很大的问题，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把绝对的耐心给他。

　　也许灵魂交换就是一个媒介，让时野不得不对自己这么关注，因为这是时野的身体，可是……

　　他就是觉得这样让他们更加亲密到无间。

　　然后他看到时野朝自己张开双臂，那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曾经他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但现在他觉得找到可以追逐的光芒。

　　时野给予他的安全感，超越了一切。

　　上前抱住了时野。

　　少年温热夹汗的身躯轻轻撞在一起，急促的心跳仿佛跳在彼此的心尖上，那么强烈，像是在强调着彼此的存在感。

　　“小鱼儿，我再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乐鱼把脑袋靠在时野肩上喘着气，累死他了，真是剧烈运动啊。

　　时野听着耳旁的喘息，明明才一百米就跑得浑身湿透满头大汗，他抬手揉了揉乐鱼的耳朵，凑近说道：

　　“等你跑完八百米我们亲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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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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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今天又开始发红包惹，老规矩沙发板凳100jj币，当然也有安慰奖呀嘻嘻嘻！
后天入v，刚好就是你们放假啦，国庆节找我玩鸭！！！
爱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