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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他刚刚说什么了?

      他说他把一个绝世大美人藏在对门。

      从没进电梯就站在他旁边,那人不可能没听到。

      可那人又不知道他是几楼的,哪会知道是他对门。

      心里一顿慌张后,叶洛平静地按下了九楼的按键,然后才回冯柯的话:“没跟你说,在电梯里。”

      冯柯噢了一声:“洛仔说真的,你真有了?”

      也别怪冯柯啰嗦,虽然叶洛在小破团是领头那个,但年纪却是最小的,可只有他们几个才知道,叶洛可单纯了,对待感情总是怀着一腔热血的向往。

      讲真的那就是未经历世事的处男。

      当时喝得烂醉,叶洛打了个酒嗝,手一挥啤酒一洒,豪言壮语:“把所有的第一次留给最重要的那一个人,这才是最浪漫的,你们懂个屁。”

      这个宏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占满整个高中时代直至现在。

      当兄弟们个个早恋,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几个都有点怀疑叶洛是不是性冷淡,他们可不相信叶洛这模样身边缺人。

      叶洛嗤的一声笑道:“有了,一个月大,孕吐很严重,吃不得肥腻,只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恐怕是个大胖小子,恭喜你啊,要当叔叔了。”

      冯柯听得一愣一愣的,竟无言以对。

      叮的一声响,八楼到了,叶洛在侧,捧着两个大纸箱对男人率先走出电梯。

      戏要做足,叶洛站着没动作,等着上九楼。

      当电梯门准备合上的瞬间,楼层外的男人按下了按键,电梯门又打开了。

      “叶老师,到了,你不下吗?”

      叶洛刚调侃完冯轲嘴角还带着笑意,听闻顿时僵住了,抬眸看着电梯门外,陆自衡把箱子放在脚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难道真的要搬到九楼?感觉太麻烦了。可以后可是就低头不见抬头见,打开门就得见。

      叶洛因为没戴眼镜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随后气定神闲的走出电梯。

      “迟点聊。”叶洛抬手准备拿掉耳机。

      冯柯这时候正聊得兴起,不满地嚷嚷着:“干嘛去啊?”

      “流产了,去抢救。”叶洛把电话挂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陆自衡的嘴角微微的上勾。

      “在孕期间不可喝冷饮。”陆自衡的眼神往叶洛手上扫过,“不可多吃甜品,如果孕吐严重可以吃一点带酸的食物,往下压压,不可不吃,可少吃多餐。”

      “孕吐反应大概是从妊娠六周开始。”

      叶洛察觉到陆自衡的眼神往他肚皮上挪,似乎在算着那晚和他开房时隔的时间。

      他洛听得一愣一愣的,脱口而出:“我又没怀过……”怎么知道。

      叶洛挑起眼皮看了一眼陆自衡:“你是妇产科的吧。”

      来做校医屈才了。

      陆自衡一怔:“我是临床生物化学系。”

      叶洛不在意这些,但看到他对门外堆了几个大箱子心情微妙:“陆校医新搬进来?”

      身后的电梯随着楼层需要上到九楼。

      陆自衡说:“今天搬过来。”

      叶洛想到今天早上对门传出的声音,没当回事,早知道多个心眼了。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一层?”

      陆自衡似乎按照标准答案回答:“我看到你按下了八楼。”

      “我那是帮你按的。”叶洛皱眉细想到刚刚的手误。

      “你现在下电梯了。”陆自衡眼神盯着叶洛看,“八楼。”

      顾名思义就是你不住八楼那你下什么电梯。

      叶洛忽然不想跟这位新邻居说话,躲了一个星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且以后可能会天天见面,搁在谁身上谁都不会高兴。

      叶洛扭头就走,看着走廊上那几个纸箱越发觉得碍眼。

      两家住户间有一条走廊,不算宽,但容纳一个人和几个纸箱搓搓有余,他偏偏走到人家放纸箱的那边,气闷的往那个碍脚的纸箱踢了一脚。

      陆自衡看着叶洛幼稚的行为没制止,眼里反倒有些无奈。

      “胃疼也不要多喝冷饮。”

      叶洛的手顿了下,把手上的饮品放到对门的纸箱:“乔迁礼物,不用谢。”

      嘀的一声指纹解锁成功,叶洛进去后把门关上。

      走廊上只剩下陆自衡还有几个纸箱,纸箱上有瓶冷饮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灰白色脚印。

      叶洛进门后没立刻走进屋内,而是往门上的猫眼上瞄,陆自衡把门打开,然后几箱几箱的搬进去,来回几次后走廊上的纸箱就被清空了。

      叶洛看到陆自衡气都不带喘,体力挺好的。

      忽然,陆自衡在搬最后一个纸箱的时候看向对门的方向,叶洛猛的侧头,有种偷窥别人被当场捉获的感觉,心跳加速,声音大得传上耳骨,砰砰的。

      几秒后,叶洛再往猫眼上看,走廊已经没人了。

      叶洛觉得无趣,换鞋后拎着剩下的甜品往里走。

      其实进来之后叶洛觉得事情不太对,陆自衡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八楼?

      同个小区这个有可能,毕竟这个小区离学校挺近的,学校有不少老师都住这,但和他同一栋楼同一个楼层这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可这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了,从酒吧见面后他们很自然的去了酒店,继而陆自衡很自然的成了学校的校医,现在又很自然的搬到他的对门。

      但很奇怪的是,他和陆自衡已经见面两次,谁也没提一个月前那荒唐的一晚。

      他是接着喝醉酒不记得事也不记得人,教师卡那事也给装作拾金不昧。

      那陆自衡没什么不提呢?

      叶洛手中的红笔在指尖上转了几个圈,忽然脑海上浮现这么一句话:穿上裤子不认人比光着屁股纠缠不清来得好吧。

      书桌摆上了几沓试卷,题目没改几道净想这些事。

      陆自衡把纸箱里的东西稍微的整理一下,因为他刚回国不久东西不多,书还没读完,以后还会出去。

      上午已经有家政过来清理干净,陆自衡把纸箱压扁放到一边。

      窗户开着通风,哗啦的一声桌上的塑料袋被吹歪了,陆自衡拿起那一杯乔迁礼物,插上吸管喝了口,因为已经隔了许久,冰化成水冲淡了奶味,也稀释了甜味。

      他还是没有变过,喜欢用奶茶当作礼物,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喝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

      静得只有吸饮料声的房间被电话铃声给打破了,陆自衡皱眉看着那通打扰到他的电话。

      接通之后他没说话,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说话。

      “bro,什么回来?我已经39天没有见到你了。”

      陆自衡说:“我的假期还有一个学期。”

      谢穆疯了:“你真的要老老实实停学一个学期?实验不做了?老史特么整天嚷嚷着找你。”

      “我被发停学通知,他一个医学院的头儿当时不就坐在我旁边。”陆自衡捏着塑料瓶子,“还是他宣读的通知。”

      “那个通知不就是用来糊弄赫姆那货的吗?”谢穆说,“你就随便停个几天学,然后老史偷摸的把你弄进他那组,反正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他就想把你拉到身边做事,怎么会想到你居然回国了。”

      陆自衡吸了一口奶茶:“有这么好的假期不用,是人么?”

      谢穆骂骂咧咧:“你还是不是人,看到兄弟处于水深火热中不伸援手,自个快活去,你回国能去干嘛。”

      陆自衡似乎不赞同谢穆这个说法:“我找到工作了。”

      突然被带偏的谢穆进了岔路,问道:“你一个无证大学生能找到什么工作?”

      “我回母校当校医了。”陆自衡说道。

      谢穆又说:“你特么有病吧,你一个百年名校J大医学院的高材生沦落到去当校医!是人性的泯灭还是你自暴自弃,赶紧回来给你治病,别给我自甘堕落。”

      相比谢穆的激动,陆自衡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不就是有病才被停学的吗。”

      谢穆突然一噎,到口中的话梗在喉咙,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没错,陆自衡是因为有病才被停学的,可有病没病他们这些医学生能不知道吗?

      一张满满的英文通告贴了出来,谢穆只看到了因为陆自衡同学的心理测试结果达不到标准,因此被停学一个学期。

      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谬论。

      相处了4年,陆自衡的学业成绩还是杠杠的好,除了不谈恋爱外什么问题都没有,最多有那么一点性冷淡。

      一个月前一封停学通知下来,那是震惊整个医学院系。

      几个和陆自衡玩得好的朋友了解到前因后果,知道赫姆那阴险小人搞的鬼后,怒火四起,还真不知道他们生物化学系都是实验怪物吗?

      一行人准备去搞一场暴力美学,去到才得知赫姆已经住院,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向学院哭诉陆自衡如何殴打他。

      当时谢穆问陆自衡为什么要打姆赫,陆自衡的回答是:大概是因为他在我发病的时候对我发疯。

      那一天陆自衡的状态非常不好,他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早上他接了一个国内电话。

      实验做到一半,丢下手中的试剂,走上顶楼。

      只要静一静就好,很快就会过去的。

      同系的姆赫悄悄的跟在他后面。

      陆自衡站上高处,闭着眼睛深呼吸,脑海里构成的画面一直被另一个零碎的片段覆盖,然后一举冲破。

      “阿衡,你怎么可以不跳下去呢,看,爸爸都跳了,你不是最喜欢爸爸的吗?”

      “你怎么可以像你爸爸一样抛弃我,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啊。”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像毒蛇般阴冷的蛊惑。

      “你跳下去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陆自衡的手一直紧紧抓着铁锈的栏杆,手背上爬满了青痕,脚尖似乎想往上抬,但又被某种力量给压下去,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他的身体一直在绷紧,处于一脚踏空的边缘。

      怎么还不出现!

      —— “小弟弟……”

      脑海中的声音被人打断了,陆自衡后背被人紧紧的贴着,赫姆用他恶心尖细的声音说:“陆,你怎么了?是想跳下去吗?那我们一起啊……”

      舌头舔过陆自衡的耳尖,赫姆的手已经伸进衣摆下,黏糊的抚摸陆自衡腰腹继而往下走,想挑起他的欲·望。

      陆自衡没有抗拒,赫姆兴奋得颤抖。

      赫姆是陆自衡的追求者,不,应该说病态的跟踪者,他想让陆自衡上他,在床上征服他,疯狂的想。

      平时他不敢出现在陆自衡面前,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默默的骚扰他。

      从见到陆自衡第一面就知道,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可他凭什么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下地狱这么好玩的事应该一起啊。

      他现在说的都是他自以为的情话——我可以陪你去死。

      陆自衡转身,赫姆对上的是通红的双眸,像地狱一样存在,他在里面看到了他自己。

      赫姆看怔愣了,被人紧紧的勒住了脖子都不知道。

      陆自衡把赫姆踹倒在地,手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刚刚全部的隐忍,如今释放了,俯视看着他,嗓音干涸沙哑:“你也想我跳下去吗?”

      赫姆透不过气,憋红了脸,满是惊慌和恐惧,他只想逃离这个恶魔,猛的摇头,身体忍不住的往后退,可一点也动不了。

      陆自衡像看蝼蚁一样看着赫姆,脚尖踩上他的腹部,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冷漠道:“你是想让我死。”

      两句话没有一丝起伏,是疑问也是肯定,还带着淡淡的冷意。

      所有人都想他去死,想把他推下去,鲜血溅满地,一了百了。

      赫姆感受到空气的稀薄,还有失去意识中放大的痛楚。

      没有流血,但全身得厉害。

      —— “乖,到我这里来,哥哥带你去别处玩。”

      —— “不怕,有我在死不了。”

      陆自衡忽然松开了赫姆的脖子,脱力后赫姆来不及喘气 往门的方向爬,顾不得身后的陆自衡。

      陆自衡恢复清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到刚出门的赫姆抬脚追了上去。

      赫姆以为陆自衡想再次把他捉住,脚下一慌乱,从一层楼梯滚了下去。

      陆自衡只听到一声惨叫,就看到了赫姆以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

      他没动赫姆,拿起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当学校追究下来的时候,因为顶楼没有监控,只看到在楼梯口赫姆自己摔了下去。

      可赫姆脖颈上确实有伤,一看就知道被掐的,对于赫姆的控诉,陆自衡没否认。

      他想,他需要调整一下了。

      校园暴力比因自身出现心理问题来得严重多了。

      史密斯有意保下陆自衡,所以用这个方法先让陆自衡脱身,以后的事另说。

      谢穆问陆自衡:“你真的有病?”

      陆自衡:“有病。”

      谢穆:“很严重?”

      陆自衡:“可控。”

      谢穆又问:“那你回国是找你的特效药?”

      在他们研究领域里,压制病毒并且对某种疾病有特殊效果的药物叫特效药。

      很多时候经历长久的时间才能研究出来,这个过程是一场持久战役,有的人一生只为研究出有治疗效果的特效药。

      陆自衡说:“已经找到了。”

      谢穆秉持医学院学生的天性:“效果如何?有没有产生副作用?有没有出现排斥异常?”

      “各种指标一切正常。”陆自衡举起饮料喝了一口。

      一段关于医学生的谈话结束,回归日常。

      谢穆似乎松了口气,然后问:“你在吃什么?”

      陆自衡抿着吸管:“珍珠奶茶。”

      谢穆噢了一声,静了会大叫起来:“陆狗你不是人,竟然在我面对一排试剂的时候喝珍珠奶茶!”

      “Sir,我想请个假。”谢穆的声音有点远。

      “What?”

      “我要去买Bubble tea!”

      陆自衡把电话挂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孤单的背影,他默默地搅了一下唯一的乔迁礼物。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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