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残骸》冰栗幽月

10、第九章

　　红莲说：“如果那是你的意志的话，那么我就把自己的全部奉上，去实现你的愿望。”

　　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习惯。
　　再警觉的人在习惯了恶梦后，说不定都会睡得香甜。即使那个在熊熊火焰中伫立的身影是那么脆弱；但是已经习惯了伸出的手没有被回握住，已经习惯了担忧的眼神没有视线的交集，也已经习惯了即使是大汗淋淋的恶梦后，还是能看见那个身影。
　　但是却偏偏错误的忽视了昌浩本身打算离去的决心。
　　等到找不到那个晴明的孙子，腾蛇才真的意识到情况到底有多么严重。

　　但是即使问晴明，晴明也是一张爱莫能助的脸。
　　或许自己真的没有胆量问出口，也没有资格问出口。
　　“昌浩到底去了哪里？”
　　“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一旁的一个人轻声的问着，讪笑着。
　　“你是谁？”下意识的讨厌那个看不清的人影。自己的弱点好像被对方完全的看穿一般，浑身不自在。但是这里是晴明的屋子，相信不会有哪个妖怪有那么大的胆量闯进来。
　　“你不想知道吗？他在哪里？”那人伸出手，静静的笑着，“我来给你记忆，我来给你力量让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不要知道！你是谁……”笑声突然逼近，漾着淡淡的嘲弄。

　　“真是可怜啊，那孩子……明明拼了命去救你……明明舍弃了自己的一切……”
　　不要说！我不要知道！！

　　“不愧是凶将，果然是最无情的生物哪……”
　　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吗？就像你当年想杀了晴明一样……你亲手……伤害昌浩了呢……”
　　真的是我吗？我杀了他们吗？

　　瞬间映入眼中的，不是红莲想象中的火焰和梦中那时近时远的身影。而是在水池边，孩子嘻笑的声音，还不会说话的宝宝困难的移动着小小的身躯，向红莲那里挪过去，“呀呀”的笑着，伸出胖胖的手臂，让他抱抱。
　　红莲分明看见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任那个孩子一脸笑容的握住不放。
　　然后看见自己是怎么变成小小的怪物，是怎么和昌浩再次相遇，是怎么在战斗中相互扶持，是怎么被风音下了咒，怎么面无表情的用手打穿昌浩的身体。
　　也看见了昌浩用那种哀伤的不能再哀伤的表情拿起剑，用坚定的不能再坚定的表情刺穿自己的身体，用温柔的不能在温柔的表情笑的沉重。
　　“我把我的生命给你，所以……回来吧……”
　　一瞬间，腾蛇的泪就这么下来。
　　“不！！”冲天的火焰席卷了身边的一切，那个身影好像十分失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真可惜……失败了吗？”

　　闻声赶来的众人惊讶的看着呆站在庭院中间的腾蛇。
　　“出了什么事！喂！腾蛇！！”青龙最先反应过来，摇着他的肩膀询问。
　　“是我……青龙……是我……”腾蛇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拼命的想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是我差点杀了晴明和昌浩……
　　“既然想起来了……就想方法去补偿吧……”晴明露出微微的笑容。
　　突然，一阵风传来，白虎立刻意识到这是去找昌浩的玄武太阴有消息了。
　　“快来……快来……”太阴的声音带着哭过的嘶哑，“昌浩他……昌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