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刻世界》墨鎏藏

6、第 6 章

　　第六章终末和初始的心
　　宫殿在迅速地崩塌，所有的华美的雕饰和建筑就像因为地震而碰倒了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那块初始多米诺骨牌一样，从核心向四周崩塌着。
　　“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晚。”
　　在宫殿的门口，站着三个人影。左边那个看起来最矮，右边那个看起来有些臃肿，似乎手里抱了个人。中间那个开口，用他那低哑而疲惫的声音说着。
　　他旁边的叶拓转过头来：“所以你说到······高渐离，他是献祭给了荆轲？”
　　姬丹苦涩地点了点头：“对。所有的记忆······与灵魂的力量。当时他是想让荆轲带着更加强大的力量去轮回，也不想想，从荆卿被害到他死去的那么长时间里，荆卿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轮回。”
　　“因为他要等，要创造一个映刻世界，要吸收现实世界中维持规则的能量，这个过程要很久。”
　　于初在一边道：“所以后世记载的史书，并没有记错。是荆轲创造了这个世界，而你是被他拉进来的？可是我看你好像并不是很愿意。”
　　姬丹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我欠他的太多了，在这里陪他算是聊做补偿。”
　　叶拓眯了眯眼睛：“可是你的灵魂很虚弱。······你是不是将灵魂也给了荆轲一部分？”
　　姬丹吃惊地看了看叶拓，张嘴想是想要说点别的什么，却最终只有重复一句：“我······我欠他太多了。灵魂在时间中是会被消耗的，我······我想保证他一直有足以轮回的力量。”
　　“可是他的世界已经被解开了。他的灵魂也即将进入轮回。而你呢？你那么虚弱的灵魂，连轮回的力气都没有了。”于初盯着他说。
　　“被解开······”姬丹转过头，去看于初怀里的林世宣，哑然失笑：“真是厉害。居然是绝对领域。”
　　“你知道？！”这次轮到于初和叶拓吃惊了。
　　“略有所闻吧。进入这个世界的外人，千百年来也不仅你们，不过都被我赶走了而已。荆卿是一直活在梦里的，我可是，······这千百年来都很清醒。”姬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向空中做了一个“抓”的动作，那些飞舞的碎片迟钝了一会，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时间倒退一样向上空飞去，却紧接着又以更大的速度坠落下来。姬丹看着这一切，自嘲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的世界······我维持不了了。”
　　“清醒了这么多年可不好受。”叶拓慢悠悠地看着他的动作。
　　“是不好受，······不过从我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了，只要他能开心，我不入轮回也无所谓。他一直想要我统领这个天下，我明白。那我，就······消磨在这个世界上吧。”姬丹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记得帮我······祝福他。”
　　据说每一个映刻世界的意识支流体，因为从映刻之主的潜意识中诞生，都有着与映刻之主相似的性子。看着逐渐变得虚幻的姬丹的身影，看了很多遍映刻之主这样消散的叶拓突然就想到了那两个意识支流体——华季和宋安。想到那天夜里她用聆音符监听了的他们的谈话，想到了华季的脸上那不自觉间会流露出来的忧郁。
　　远处有声音传过来：“再见。”
　　叶拓抬头看去，是宋安和华季。两个人站在远处，声音却很清楚。
　　“再见。轮回走好。”却是身边的于初向他们招了招手。
　　“大祭司，你可骗了我们，我们今生是不能再隐居世外，安享余年了。”是宋安的声音。
　　于初笑笑：“你们能带着记忆转生呀。就是多消耗十几年而已。”
　　“所以来道个别啊。”宋安挥着手里的扇子回应。
　　“行了，走吧。”他身边华季在对他说着：“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记得！”声音渐远。那两个人慢慢离开崩塌的宫殿，只留下余音袅袅。
　　叶拓看得出神，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了。叶拓抬头看去，是于初。对她说：“东西都拿好了，该走了。”
　　叶拓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崩塌得差不多了的宫殿，说：“好。”
　　有人终究还有约定的希望，可是那个人啊，他以为是他圆了所有人的梦，其实是所有人为了圆他的梦，而牺牲了所有人。

　　林世宣猛地坐起来，一把推开身上的被子。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语气：“嗯？醒了？”
　　林世宣向声音的地方望去，叶拓正托着下巴看着他，像个女王。
　　不是梦啊······
　　林世宣最初的心情过去之后，才有精力来看一看现在的自己。还好，除了有点强烈的头疼，几乎没有什么异样。
　　林世宣抽出一只手按住太阳穴：“嗯。”
　　咦等等······
　　我睡的······这、这是哪里？？林世宣看着身边陌生的房间。
　　“睡得开心吗？”叶拓问他。
　　林世宣有气无力地说：“老大，这是哪里······”
　　“我家。”叶拓很淡定的俩字，在林世宣耳边不亚于天雷滚滚。他发誓自己长到十八岁了第一次受到如此惊吓。
　　“那那那什么······”林世宣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好像看见你们了，和姬丹道别的样子，还有地震了的宫殿。”林世宣先试探一遍。
　　“嗯。那是你的外围自动保护你的精神力，记录下了你昏迷时的大概记忆。正常。”
　　“啊？······”
　　房间里陷入沉默，气氛显得有点莫名的尴尬。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林世宣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下午四点半，从我们在那个奶茶店开始，也就过了六个小时，其中你还昏睡了两个小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头痛。”林世宣晃晃脑袋，许多事情纠缠在一起，让他找不到绳头。
　　“正常。你今天看到的消耗了你很多精神力。”
　　“老大，那我的······那是我的能力？那个死结？”
　　“这就是于初让我来跟你说的——你现在把你当时看见的，都原原本本告诉我。”

　　原来不是梦啊······真的不是梦。
　　“所以那个叫绝对领域。它的本质是构筑结界并操纵结界内的运行规则。而你所看见的那些，恐怕是一种你在极度恐慌和不知所措中绝对领域的一种超常的表现方式。一般情况下是不能使用出来的。而且这种直接将整个映刻世界化作映刻之丝线以此直接剪断节点的方式消耗的精神力量极其强大。你昏睡时于初给你喂了恢复性的药，然而你一醒来头痛还是那么剧烈，可想而知这种消耗多大。”叶拓一口气地说完，拿起餐桌上的面包啃了一口。
　　“哇，那我以后可以试试了？这种能力算是好的吗？”感觉自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之路啊！
　　叶拓翻了个白眼：“你可算是珍惜动物，这种能力算是极其稀有的。不过你还不会用它，要多加练习。”
　　“所以······话说在现实中，比如说现在，也可以用的吗？”
　　“可以。”脑海中响起叶拓的声音，算是回应和示范：“你可别告诉别人，也别在现实世界里瞎用，这种能力很稀有的，我可不想哪天你被别人什么的抓了去。”
　　“唔，好吧，另外，那个······于······叔叔给我喂了药？”
　　“快速回复精神力的药，多珍贵你知道吗？”叶拓啃面包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凶狠无比，让林世宣觉得自己就是那块面包。
　　叶拓大概终于被他小心翼翼的目光感动了一下：“这是我家，平时就我和于初两个人住——嗯，你要吃面包吗？饿了就吃点吧，晚饭叫外卖。”
　　“两个人住别墅？”林世宣迷了。
　　“不想换房子。”叶拓低头说。又狠狠地咬了口面包。
　　林世宣不问了。他大概知道，——原来的原来，也许这所房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失踪不见他们恐怕才是现在叶拓窝在这所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的真正理由。
　　“对了，我，我喝了药，是不是要付你们钱？”
　　“付个屁，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请你的。”
　　于是林世宣感觉入坑也没什么不好嘛······至少，“一家人”这个说法，再加上眼前有点中二和暴躁的少女，让他挺开心的。
　　“不吃了，我要回家了。”林世宣捧起手机，他今天出来就带了个手机。
　　“你回家？嗯？”叶拓的眼神突然带上了笑意。
　　林世宣打开微信——
　　“儿子乖，我和你妈日本玩半个月，生活费打到你卡里了，吃住自便——你爸。”
　　配图是一所日式木质小屋，旁边花花绿绿写了一堆日文，照片正中央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挽着一个高她半头，笑的很开心的男子——林世宣他爸妈。
　　？？？？
　　虽然林世宣知道他爸妈是不怎么管他，也一声招呼都不打地经常外出双人游，过后给他打点钱，但问题是······他们这次在怎么回事？他才不在几个小时，就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你知道？”林世宣问道。回忆刚刚叶拓对他说话的那个微笑，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爸妈去了日本。
　　“你妈发了朋友圈······于初看见了。”叶拓的解释听上去非常有道理。
　　“所以我现在？”
　　“于初说可以让你先住下，反正离你家也不远不是吗？”
　　“住你家？？”林世宣吓得跳了起来，这是该为进展太快而高兴还是该为入坑太深已经出不来而抹把泪呢？
　　“我住三楼，你，地下室。”叶拓立即划清界限。
　　“我······”林世宣刚想再说点什么，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接电话：“喂？”
　　“林世宣你死哪去了？老子在这里等了你半个小时了！”电话里传来失真了也一样清澈好听的男声，偏偏这句话的语气不怎么样，让清澈显得有些变形。
　　“啊？什么等我？”林世宣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天下午三点你约我今天五点去吃饭。”对方口气毋庸置疑。
　　“哦······我想起来了，你等等，我现在在······”转过头看见叶拓刀割一般的目光，脑子虽然还有点混沌，但舌头立马灵巧地打了个弯：“在等地铁。”
　　“你不会是中午和叶拓聊着聊着就忘了吧？”对方狐疑。
　　“哪呢，不可能的好兄弟，我马上到。”
　　“谁？”问话来自叶拓。
　　林世宣深吸一口气挂掉电话：“巫见贤。”
　　也是他们两个的同班同学，附中校草榜第一。
　　“你不怕被他嘲笑得体无完肤，你就去吧。”叶拓靠在椅子上，吃掉了最后一口面包。
　　“习惯了，习惯了。”林世宣赶紧打哈哈。开玩笑，虽然今天的奇遇不能说，但是和叶拓的亲密值总算是升高了吧？总可以炫耀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