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叫王招娣》蒋弄臣

9、骂战

　　“我要这个！这个小花人的。”

　　“我要奶油的。”

　　老板刚掀开冰柜上铺着的厚厚一层棉被，一层飘渺的冷气立马窜了出来，当先围上来的两个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探进脑袋。

　　王盼娣人小，挤不进来，急的团团转，扒着王招娣的腿喊抱。

　　王盼娣抱起她，直接问老板：“糖水冰棍还是两毛吧？”

　　“对，就这个价钱，你要这个？”

　　“拿八个。”

　　王建武听了她的话，不满地嚷嚷：“我不吃糖水的，我要这个小花人的。”

　　王招娣扫了一眼他手里花花绿绿的包装，没搭理他，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毛，奶油的，八一冰厂出的。”

　　“不要，就拿八个糖水的。”王招娣看老板已经伸手拿冰棍，便往旁边让了让。

　　郑鑫撇一撇嘴，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奶油冰棍，王建武却死活不肯放，他拿着手里那根花花绿绿的包装，冲到王招娣眼前，攥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喊：“你快给我买！”

　　王招娣睬也不睬他，她看老板已经开始给装冰棍了：“叔，饶一毛，给一块五成不？”

　　“成啊，不过你让你这个兄弟快把我的奶油冰棍放回来，回头给我搞化了，卖不出去。”

　　“我就不放！你也别跟她少钱，谁是她兄弟，死丫头片子一个。”王建武扭头嚷嚷道。

　　王招娣把王盼娣放地上，不等王建武扭过头，一把薅住他的胳膊，夺了他手里的冰棍，快步放回了冰柜，一并把门关上，棉被帘子也掀了下来。

　　王建武反应过来，还要往上扑腾，她也懒得搭理，接过老板递来给的冰棍，找完了钱，拉着盼娣抬脚就走。

　　没走两步，就见郑鑫撵了上来，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两根冰棍递了出去：“你跟你哥的。”

　　郑成在后头拉着王建武，王建武这会儿已经气哭了，一边走一边嘴里喊：“我要回去告诉我奶，告诉我娘，这个死丫头，跑我家来撒野，我要我奶打她，打得她亲娘也不认得。”

　　郑鑫拿着冰棍又跑了回来：“哥，你的，快吃，等会儿该化了。”

　　郑成接了冰棍，王建武瞪着郑鑫：“我的呢？你咋不给我拿？”

　　郑鑫瞥了他一眼：“她又没给我，她只递给我两根，说是我跟我哥的。再说了，她跟你才是亲戚，你自己不会去要啊。”

　　王建武抹着眼泪，恨恨道：“我要回去告诉我娘，告诉舅妈，你帮着那个丫头一起欺负我。”

　　郑鑫不屑：“我才不像你呢，连个丫头都斗不过，笨的要死，害得我连奶油冰棍都吃不到，就知道哭，有啥可哭的，天天就知道告状。”

　　“行了，少说两句。”郑成瞪了一眼弟弟，把手里的冰棍递了出去：“建武你吃我的吧，我等会儿再去找她要。”

　　王建武这会儿也不嫌冰棍不是奶油的了，接过来就拆了包装，哼哼唧唧边走边吃。

　　“二姐，真好吃。”王盼娣一脸满足地舔着冰棍，仰着头冲王招娣说。

　　王招娣见她手里吃着，还眼巴巴望一眼她手里的，她掂了掂手里的冰棍：“别惦记了，这都是有主的，回头再买。”

　　走了没多久，见郑成赶上来要冰棍，王招娣扭头看了眼后头跟着的王建武，从袋子里给他取了一根。

　　到家时，几人手里的冰棍已经吃了大半了，王招娣三两口就把剩下的那点嚼碎了，把棍子往墙根儿一扔，拉着盼娣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着成堆的砖头和水泥，赤着膊的几个男人正热火朝天的干活，王建文站在中间，时不时给递个砖头，他一眼就看见了王招娣，见她身后先后跟进来郑成郑鑫，没见着自己的弟弟，便问：“建武呢？”

　　“在后头。”

　　“你手里拿的啥。”王建文的目光从王盼娣手里的冰棍转到王招娣手里的塑料袋上。

　　“冰棍。”

　　“冰棍？快拿过来给我。”王建文抬脚就朝她走过来，隔着两步远就伸手：“我让你给我。”

　　这兄弟俩怎么一个德行！

　　王建文今年十二岁，已经有了半大小子的大骨架，平时也从不跟她们姊妹几个一块玩，对王大勇家的几个表妹总带着一种吆来喝去的强势，虽然知道这是二叔给钱让几个小孩去买零嘴，但半点不妨碍他伸手要东西。

　　王招娣跟先前对郑成郑鑫兄弟俩一样，从塑料袋里拿了一根递给他。

　　“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是全拿来，都给我。”王建文没接，盯着只到自己胸口的王招娣，不满意地呵斥了一声。

　　王招娣看着他阴沉的脸，想起之前她家屋子还没建好，在这里住着的时候，他因为嫌刚满月的盼娣哭声太吵，闹的他睡不着觉，把院子里的小凳子抄起来就砸了，脾气暴烈。

　　“我说话你听不见么？”

　　王招娣回过神，见他不接，干脆把冰棍又重新放了回去：“爹让我给家里弟弟妹妹一人买一根，我差点给忘了，大堂哥都这么大了，肯定不爱吃小孩才吃的冰棍了，我给你那个舅舅家的小孩送去了。”

　　说完，也不管他反应如何，牵着一旁忙着吃冰棍的王盼娣的手就直接往王大军家堂屋去。

　　郑成的妹妹郑蓉比王招娣大了一岁，扎着两个羊角辫，带着那天在街上碰见过的孙铁柱家那个小孩玩。

　　王招娣给俩人一人分了一根冰棍，留下王盼娣在屋里玩，拿着最后一根冰棍去找王大勇。

　　王大勇正在屋角拌水泥，王来娣把冰棍递给他：“爹，还剩了一根，你吃了吧。”

　　“还有剩的？”家里孩子多，个个都恨不得把锅都扒干净了，他听了就不大信。

　　“哦，我按着人头买的，一个一根，大堂哥不爱吃这种小孩吃的东西，才剩下一根，你给吃了吧，这个吃多了肚子疼，放着很快就化了。”

　　“我不怕肚子疼。”刚跑到厨房告完状的王建武，路过听了，立马抢上前来要。

　　“那给建武吃，爹又不好这一口。”王大勇一铲子铲起搅和匀了的水泥，装满了旁边的小桶拎起就要走，回头交代说：“你去看看你大伯娘那儿有什么要忙着，机灵着些，帮着洗洗菜递递给，晌午别回家了，就在这吃，爹干活去了。”

　　王建武趁着王招娣不注意，抢了冰棍就走，嘴上却不忘耍威风：“你瞧着吧，等会儿我奶就来收拾你。”

　　王招娣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回屋去找王盼娣。

　　“王招娣，你给我死过来。”从厨房出来倒水的王老太一眼望见她，立马喊住她。

　　王招娣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你个死丫头，你说啥事？你还有脸问？建武都和我说了，你把着钱，连根冰棍都不给他买，你给我过来！聋了么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个死丫头！苏秀兰这个没用的女人，养的几个小婊子也跟她娘一个样儿······”

　　王招娣烦这老太婆烦的厉害，平时一般懒得搭理她，见她不依不饶地，什么难听话都往外倒，不耐烦道：“我哪时候没给他买，那他吃什么？是屎么？要这真是屎，你现在去找他去，没准正尝着呢！”

　　“年纪小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绝。我来告诉你，是他非不依不饶要吃贵的奶油冰棍，我买、不、起！但也没少了他吃的，人人都一样，都糖水冰棍，他仗着脸皮厚，还多吃了一根。你要嫌亏待你宝贝孙子，拿你自己的私房钱去贴就是。那是我爹给的钱！蹭我家的还嫌不对他口味，不要脸到这份上，真是得你真传了。”

　　王招娣对这个恶毒老太婆半点没客气，充分发挥了这几年乡村生活耳濡目染下的骂街功夫，要说这门功夫的最主要传授者，非眼前这个糟老太婆不可！

　　王老太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木木呆呆的蠢丫头突然嘴巴利索到这份上，她瞪大了眼愣了会神，见她转身要走，这才反应过来，端着空盆一边骂，一边朝着她奔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片子，咋说话的，什么吃的屎？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你妈没在，没人收拾你了是吧？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跟来娣那个死丫头一样不是省油的灯，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

　　“一口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你还不是女的么？我等着给你撕么，我傻么？”

　　王招娣当然不可能等着她过来，现在自己人小力殊，还在她的地盘上，求人不如求己，这破地儿谁也靠不住，还不如指望自己一双飞毛腿呢，她撂完了话转头就朝着院子外奔去。

　　王老太当然撵不上她，院子里都是忙着干活的人，看她恶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问她咋回事，她只好说丫头不听话，因为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丢人，眼看着也撵不上这死丫头了，她气的骂了两句，只好收拾了盆转了回去。

　　王招娣在院子外不远处呆了一会儿，见老太婆没撵着出来，就慢慢往回走了，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王盼娣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盼娣。”她喊了一声。

　　“二姐！”王盼娣扶着墙，抬着小团腿往外迈：“奶要打你，咱回家。”

　　“没事儿，她不敢怎么样我，没看都没撵出来么。”王招娣把她从门槛处抱出来：“今天人多，她也不能半点脸都不要了，有人欺负你没有。”

　　王盼娣摇头：“二姐，我想吃肉。”

　　王盼娣扭身指着身后的烟囱，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香香。”

　　王招娣本想领个她直接回家去，但见她咬着手指扭头看着院子，一副惦记着肉的模样，忍俊不禁：“那就吃呗，好歹爹也帮着拉砖、帮他们请人、还给他们盖房子，咱们吃也是应该的，不算沾了她什么便宜。”

　　今天为了招待帮忙的人，光鸡就杀了两只，农村多少年传下来的传统，平时自家关起门来省着点吃就算了，盖屋是大事，不能寒碜，这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鸡鸭鱼都要有。

　　风一刮，空气里那股肉香味儿一并儿穿进俩人鼻腔里，王招娣用力一吸鼻子，拉着王盼娣的手又踏进了门槛：“走！”

　　今天就算拼着挨一顿打，也要吃足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