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叫王招娣》蒋弄臣

45、来了

　　王大勇到地里的时候天太阳才刚露了个头，一路走过来，脚上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四五点就起，早早地就在地里忙活开了，他一路跟人打了招呼，到了地里，站在田埂上瞧了瞧，却没忙着赶紧割麦，放下了手里拎着的物什，往王大军家的地走了过去。

　　郑小红、王大军和他娘王老太一人占着一拢麦道，正埋头割麦。

　　“大嫂”，王大勇走到郑小红跟前，喊了一声。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秀兰身子重，我走前还喘不匀气在床上躺着呢，这答应了你的忙没法子帮了。”

　　郑小红站直了腰刚歇了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半点也不信，心里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这秀兰哪时候这般娇贵了，我看啊，她怕不是身子不舒坦，是我让她不舒坦了！不想帮忙就直说，咋这还赖上我了，我一去她就不舒坦上了？”

　　王大勇皱眉：“大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说赖谁。”

　　郑小红回过神来，见小叔子脸色不好看，连忙说：“我没说你大勇赖我。”

　　“大勇啊，这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不懂！我也是女人，我能不知道秀兰她想的啥？她呀，其实就是存着小心眼呢，也怪我，啥话不好去说，非戳她心里那根刺。哎，我其实也不是有意的，咱都是一家人，我这亲嫂子哪来不盼着你俩好呢？也就是因着是一家人不见外，我这说顺口了，真是不该！”

　　王大勇脸色缓和了下：“嗯，我也知道大嫂是啥样人，没想跟你计较那些。这事儿是我想当然了，随口就应下了，也没去多问一声秀兰的意思，大嫂你不见怪就好。”

　　郑小红连连应声：“不见怪不见怪，大勇你是有良心的人，大嫂对你咋样你还能不知道？这夫妻啊，就得一条心，尤其是这男人的话，当女人的绝不能不当回事儿，男人是一家之主，你大哥的话我就从来不说半个不是，这秀兰啊，进门这么多年了，这规矩啊还没学成，也怪大勇你脾气太好了。”

　　她说完就去瞧王大勇的脸色，却见他并没恼火，正要再开口添把火。

　　却听王大勇“嗯”了一声：“秀兰跟大嫂不一样，我常年在外头，家里的事顾不了那么多，都是她辛苦操持的，啥事都问我肯定也问不上。那大嫂你忙吧，我先过去了。”

　　“哎，等等。”

　　王大勇步子都跨出去了，又回头：“还有啥事啊嫂子？”

　　郑小红：“也不是旁的，就是早上送过去的粮食还在你家厨房呢，我也不是心疼那点粮，就是家里······”

　　王大勇截断她的话，二话不说：“一会儿秀兰肯定会给你送回去的，她不是贪那些的人，嫂子你中午回家去看看就晓得了。”

　　郑小红讪讪道：“没说她贪，可别多想，我就是一下想到了就说了。”

　　“应该的，不妨事，嫂子你忙吧。”

　　王大勇不想再多说，应了句场面话转身就走了。

　　王老太往田埂上喝水，瞧见大勇跟郑小红说了几句话，她端着茶缸走过来问：“大勇跟你说啥呢？”

　　郑小红一撇嘴：“没说啥，就说没法子帮咱家做饭了呗！”

　　“昨晚上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么？是不是又是那苏秀兰作鬼了？哼，他真是半点儿也不中用了，被媳妇拎着跑，她说啥是啥，不行，我得去瞧瞧他咋说的？”

　　王老太说着就气地要去撵上王大勇骂两句。

　　郑小红忙拉住她：“别忙活了娘，你瞧你自个儿，都让苏秀兰得逞多少回了。还说呢，娘你忘了昨晚上你在他家遭的事儿了？别说秀兰这个当儿媳的，就是你亲孙女不也半点不拿你当奶奶，连点尊重也没有，大勇知道了不也没说啥，这儿子娶了媳妇那就不是自个的了！你快想开些吧。”

　　王老太被她说的一阵噎气，恨恨道：“那也是我亲儿子，我还不信真让那死娘们蛊了心了？”

　　“蛊没蛊心娘你看不见啊，我今儿早上不过就是话里带了句秀兰没生出儿子，她就抱着肚子当场不行了，娘你是没瞧见大勇是咋着急的？要我说，这都第四个了，这一个接一个的来丫头，到这个还有这热乎劲儿，大勇这耐性倒是好。都是亲哥俩，我头一遭建文还是个儿子呢，这怀建武的时候大军也没这么上心，娘这俩儿子都是你生的，倒是生出了两样人。”

　　听了郑小红的话，王老太更加不满：“上心个屁！一个连蛋都生不出的娘们！这都第四遭了，还娇矜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前头给养了仨儿子呢，半点脸也不要了，这样张狂，我倒要看她揣着这玩意到底是不是个孙子？”

　　郑小红看热闹不嫌事大：“那肯定得是啊，要不然的话不是还得生第五个么，说起来这秀兰啊也是够劳累的，也没少生，现在哪家还有她生的多？这也算是王家的功臣了。”

　　王老太一想到她生的那些个玩意儿就恨的咬牙：“生的那小娼妇，不是牙尖嘴利，就是好吃懒做，旁的不行，跟我对的干倒是蹦跶的欢，要不是苏秀兰这当娘的教，那死丫头也干不出这种事儿，还敢骂我是贼！”

　　王大军见俩人歇个完，半天还直着个腰光顾着说话，远远地就喊：“唠啥呢小红，赶紧做事儿，天不早了。”

　　郑小红挑完了事儿，见旁家倒下的麦子快赶出自己好一截了，也顾不得耍嘴皮子功夫了：“娘，天不早了，小凤家都超咱一截了，咱也赶紧割麦子吧。”

　　中午，王招娣挎着篮子来给王大勇送饭，一路上碰上不少的同庄人，都认得她，不过都知道王大勇家这二丫头话少人闷，平时见着人顶多喊一声，大多数时候都是低着个脑袋不咋吭声，不过这回却昂着个头见谁都喊人，人家看了她脸上的伤不免要问一句。

　　乡下孩子挨打是常事，没谁去大惊小怪啥，但当爹妈的就是打也不会往脸上招呼，所以她这一趟下来收获了不少问候，她半点不跟旁的孩子似的，挨了打恨不地钻进地下不想让人知道，她好似半点不觉得丢人，跟谁都直话直说：“我奶奶打的。”

　　村里不大，这么多年一块儿住着，王老太什么为人庄上的人都知道，也晓得俩家那一点事儿，一听都知道大概是咋回事，等王招娣挎着篮子走了，背后不免议论两句。

　　“这当亲奶奶的，巴掌这样就往孩子脸上招呼，看肿成这样，下手可没半点轻的······”

　　“可不是，哪家打孩子都是为着孩子有个教训，记着下回别犯就行，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她这狠手下的！真是心偏的忒厉害了些。”

　　“前头这孙子在学校挨了打，她还闹到人家家里去了，这孙子受半点儿委屈都不成，这孙女就巴掌往脸上招呼，这孩子赶上这么一个奶奶，忒可怜了。”

　　······

　　“爹，吃饭了。”

　　王大勇隔着老远就看见她过来了，这会儿正蹲在沟里洗手：“哎，这就来。”

　　王建文一瞧见他二叔家的饭送来了，连忙扔下镰刀就要过去，被他爹一瞪：“不准去！睡到日上三竿才来，这才干了多一会儿的活，这就想着吃！”

　　“凭啥呀，我都饿了，再说是二叔喊我过去的。”

　　王大军不理他，埋头割麦子：“一会儿你奶奶和你娘就带着饭来了，忍着！”

　　王建文一脸无趣地坐在地上，拿镰刀一下一下撩着地：“我还不知道爹你么，是不是因为昨天王来娣那死丫头的话？你还听她的？怂不怂啊？”

　　王大军直起腰，怒瞪着他：“我说你多少回了，不要嘴上带出这样不三不四的话来，你哪学的你？老子让你上学不是让你学这些鬼东西，要不然你趁早给我别念了，我还不够丢人的！”

　　王建文今年夏天本来要升初中了，可去年又是逃课又是打架的，不说落下的课，就是连最后的升学考试他不知人跑哪里野去了，挂了两门零蛋，人家县里的学校压根不要他，只好又打回来重新再念一年，要不是碍着国家要求的义务教育，怕是村里的小学都不收他。

　　王建文虽然对念书没什么兴趣，但却喜欢往城里跑，要是不念了，肯定被他爹按着在家跟着他干活学手艺，那他可不干，初中在城里，好玩的更多，到时候能跟着王雷雷他们一块儿，王建文为着这点，也算是对中学生活充满了那么一点的期待。

　　“谁说我不念了，我倒是想念啊，人家不是不要我么？”他生怕王大军真的不让他去念了，又赶紧承诺：“爹你放心吧，我今年肯定啥错也不犯了，老老实实上学，明年肯定能上。”

　　“你还有脸说你下回再让你那老师找到家里试试？脸都让你丢干净了。”

　　王建文一个留级生，人又高又大，谁也不敢招惹他，他这回被老师找上门倒不是什么打架斗殴，却是因为招惹人家小女孩，当着老师的面儿，王大军当时气的脸都红了。

　　王建文见他爹又恼火了，不敢再多说，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砍着镰刀玩，一边竖着耳朵等他二叔喊他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