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叫王招娣》蒋弄臣

33、给爹埋个雷

　　王招娣正躺在竹床上翻小人书，此时日头不高，树荫遮蔽，偶有漏下的阳光也半点不灼人，时不时挂来一阵凉风，带起树叶刷刷声。

　　她一只胳膊枕着头，一手翻着书，腿惬意地抖来抖去，王盼娣早挨着她脚边睡着了，无人打扰，清风送凉，满眼松绿，躺着翻翻书，真是再惬意也没有了。

　　就是远远听见王来娣的脚步声，她也没抬头。

　　“你瞧得懂么？天天扒着翻来翻去？”王来娣嘲笑。

　　她就知道这难得的惬意维持不了多久，王招娣无奈坐起来：“又怎么招惹你了？还是你记仇就记这么久？”

　　王来娣“哼”了一声：“谁跟你记仇？我还不都是为着你好，说你两句你还不听，非犟嘴！旁人我还不屑说呢？”

　　“行行行，都算我的错”，王招娣把书收起来，投降道：“不是，你有啥事啊，对了，盼娣玩着玩着睡着了，要不给扛到屋里去睡去？”

　　“爹来了，骑车接娘和我们回家了。”

　　王来娣脱鞋爬上来床，去推了推睡着了的盼娣。

　　“三丫，三丫醒醒，爹来了，接三丫回家了。”

　　王盼娣被打搅了睡眠，哼唧了两声，没能睁眼醒过来，反倒挥着小手想挥开出声的人，王来娣招了她一巴掌，没好气道：“这个家伙，晚上闹着不睡觉，早上赖床步不醒，好容易从床上给拖起来了，现在又跑到这儿睡了。”

　　“让她睡就是了，小孩哪有不睡觉的。”王招娣说：“爹说就赶着这时候走了？”

　　“我瞧你样样有主意的很，现在睡多了，晚上还睡不睡了？”

　　王招娣：“好好好，那就叫醒。”

　　“招娣，三丫，起来吃好吃的了，爹给买好吃的，晚了就没了啊。”

　　王盼娣没等她喊第三声，就迷迷糊糊爬起来了，迷瞪着眼睛到处瞧：“啥好吃的？招娣也要吃。”

　　王来娣一把把她抱起来，没好气道：“就晓得吃，一说吃就醒了？爹来了，穿了鞋咱去前头。”

　　王盼娣坐在床沿，王来娣蹲在地上给她穿鞋，她不死心地扭头问二姐：“二姐你说的吃的呢？招娣也要吃。”

　　“去找你爹要去，我这可没有。”

　　王招娣拔上了鞋跟，把床上的连环画塞进凉席下头，这才跟着前头牵着王盼娣手的来娣，一起往前头院子里去。

　　王大勇刚放完鸡血，拎着软塌塌的鸡脖子要往厨房去。

　　“爹，三丫要吃好吃的。”

　　王盼娣一见了他，立马放下大姐的手，飞奔过来。

　　“啥好吃的？”王大勇举起了手里的老母鸡逗她：“爹给你杀鸡吃，成不成？三丫不是最馋肉么？今天吃个够！”

　　王盼娣左右瞧瞧，见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鸡蛋糕，不免失望，她瞧了瞧他爹手里的鸡，立马想起在大伯家吃的鸡肉了，口水夸夸往外淌。

　　“三丫要吃肉，吃这么多的肉肉。”她举着胳膊，用了全身的劲画了个大圈，表示了她的饭量。

　　王大勇大笑：“好，都给咱家三丫吃，吃的饱饱的，快去屋里坐着，爹烫鸡毛去。”

　　苏老太正坐着灶膛口烧水，听见父女俩的对话，探头出来：“咱三丫可着急了，姥姥给烧好水了，回头就能吃上。咱不着急啊，没人跟三丫抢。”

　　王大勇舀了半盆滚烫的热水浇在杀好的鸡上，蹲下身开始拔毛，让王招娣领着王盼娣躲远些。

　　“招娣，去地里拔把葱。”苏秀兰收拾好药罐里的药渣，递过来一个小篮：“地里有啥挂果的，你瞧着能摘的都摘回来。”

　　王招娣接过篮子，直接往地里去了。

　　等她端着大半篮子的成果回来时，鸡已经收拾好了，苏秀兰从王大勇手里接过来：“行了，我来吧，你去屋下头歇着吧。”

　　王大勇瞧着媳妇，试探道：“那我给你烧火？”

　　苏秀兰瞥了他一眼：“难不成还真想吃现成的？真当自己是客了？”

　　王大勇凑近了说：“那哪能啊，我在家不也是能给你塔把手就塔么？在丈母娘家可不得更殷勤些？秀兰，你还气着呢？这么多天，还没消气？我在家可把家里都收拾地好好的，一忙完就接你们来了。”

　　苏秀兰这回倒没嗤他，低头瞧了瞧褪的滚溜溜的鸡，像是在四处找没除干净的毛。

　　王大勇又往她媳妇跟前凑，悄声说：“这些天我一人睡屋里头，可燥的慌了，也不知道庄里头那老光棍都是怎么过来的？”

　　院里也没个人，连馋虫三丫都不晓得跑哪去了，王招娣眨巴着眼望着这对夫妻，无语望天，趁着爹妈当面演十八禁前出声道：“娘，葱我摘回来了。”

　　王大勇吓了一跳，忙退后了半步，扭头一看，见是二丫头，没好气道：“你这娃儿，进门咋也不吱个声，咋咋唬唬的说话吓人。”

　　王招娣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把篮子递给苏秀兰：“娘你要的葱，我都摘了来了，还有茄子、黄瓜、豇豆，能摘的我都摘了，你自个儿看吧。”

　　苏秀兰接过来：“你姥姥领着你姐和盼娣屋头里给冲奶粉喝，肯定也给你留了，你去看看。”

　　王招娣“哦”了一声，拔脚刚要走，瞧见王大勇臭着个脸，忍不住嘴贱了下：“娘，我瞧着爹刚刚凑在你旁边想偷偷亲你来着，你可别着了他的道儿，姥姥可都说了，这都是男人耍心眼哄人呢，千万别着了道儿。”

　　王招娣说完就跑了。

　　“这个野丫头！”

　　王大勇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张口结舌了会儿，只好恼羞成怒地冲着她跑远了的背影喊了这一句。

　　“她才几岁大，咋说的出这样的话？”

　　王大勇一边起火，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苏秀兰被自己亲闺女撞见，正恼的慌，瞪了他一眼：“还能咋说？还不是你这个当爹的持身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大勇白白挨了骂，一脸莫名其妙：“这咋扯到上梁下梁去了？她一小丫头，这跟我这能往一个方向歪么？”

　　“你还说！”苏秀兰瞪地更狠了。

　　王大勇仰着脖子，一边填稻草，一边想努力解释：“诶，诶，秀兰，你别听那丫头瞎说，我压根没想亲你！”

　　苏秀兰彻底恼了：“那你还想亲谁去？”

　　王大勇有苦说不出：“我还能亲谁去？我谁也不亲！这还在丈母娘家呢，我咋也不能在院子里嘛？瞧你这说的啥？”

　　苏秀兰恼怒：“烧你的火，少往外探头探脑的！”

　　王大勇缩回探出去看的脑袋，闷声不坑地往灶膛里猛填了一大把稻草：都怪这二丫头，不说帮忙，倒给自个儿瞎添乱。

　　王招娣惹完了祸就跑，这会儿正堂屋里坐着，翘着小脚，端着奶粉品着，半点儿不知道她爹在心里默默给她记账呢。

　　“大姐，三丫还要喝。”

　　王盼娣把碗里最后一口也倒进嘴里了，舔了舔嘴巴，她环顾四周，没找到好说话的姥姥，指着桌上的奶粉罐子，冲着王来娣嚷嚷着要喝。

　　“不成，待会儿得吃饭了，你喝那许多，都快叫你喝光了，不许再要了。”

　　王来娣收走了她的碗，和自己的叠在一块儿，对晚来的王招娣说：“你喝完了，把碗拿到井边洗了，我去河边帮姥姥过衣服。不许给三丫再倒奶粉了听见了没？”

　　“知道了，你快去了。”

　　王招娣答应了一声，王来娣不放心俩人，走到门口又回头把桌上的奶粉罐子收走了。

　　见王招娣抬头看她，她振振有词道：“我拿到姥姥屋里柜子里锁着，你这两天太不听话了，老跟我唱反调，雪糕那茬儿还在眼前呢，这个奶粉不能放你俩跟前，三丫这馋丫头不用说了，你也不是啥听话的，我得拿走。”

　　王招娣无所谓地摊手一耸肩：“随便你喽，你觉得开心就好。”

　　王来娣被她这无赖样子一噎：“不许歪头耸肩的，不知哪学的怪动作，女孩子家家的摆这动作难不难看啊？跟村头那二傻子似的，就差跟他似的淌口水了。”

　　二傻子是王家庄知名人物，是个基本被爹妈放弃，常日子里在外头晃荡的智障少年。虽然他作为儿子，出生时大概率是有名字的，但自从被发现是个傻子后，包括他爹妈，好像都没叫过名字了，人人都叫他二傻子，连刚会说话的王盼娣也不例外。

　　村里的小娃儿，见了疯疯癫癫、常年脏兮兮的二傻子就没有不嫌不躲的，王来娣本意是用二傻子吓一吓妹妹。

　　没想到王招娣半点不被她吓住，她瞧了眼王来娣：“你可真会比喻，人家二傻子也有人格的好么？人家不见得愿意我跟他摆一块儿类比，你损我就损了，还让人二傻一块儿背锅，人冤不冤啊？”

　　王来娣没了招，气道：“连二傻子都比你懂事，他家大姐喊他回家吃饭，他都会应呢，你呢，就知道顶嘴。”

　　王招娣举手投降，用手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埋头喝起了奶粉。

　　等王来娣一走，王盼娣立马摇了摇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你可别害我啊，我现在可是头号待改造分子，轻易不能犯错，晓得不？”

　　王盼娣见拖不走她，撅着一脸不高兴，嘴上油壶都快挂到脚跟了。

　　王招娣服了，把碗往她跟前一推：“给你喝，给你喝，以后混好了记得这施奶之恩啊！”

　　王盼娣跟变戏法似的，立马春光明媚地笑了，一骨碌爬上小凳子，一嘴堵上碗沿，两手抱着碗，一头把脑袋埋进敞口大碗里。

　　“二姐，好喝！”

　　王盼娣舔着嘴角，转头冲她二姐讨好地笑，把这碗的俩个小下爪子半点不肯放。

　　王招娣忍不住笑了：“傻子，你知道外头有多少好吃的么，放心，等你二姐再长大些，有钱了就给你买。”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