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叫王招娣》蒋弄臣

28、奶粉

　　“娘，这是哥给你买的，娘你自个儿都没舍得拆了吃呢，咋好专门拆了给她们几个吃？”苏秀兰说着就要拦。

　　苏老太手里捧着一罐儿子寄回来的奶粉，正准备拿了刀掀开盖子，给几个孩子一人冲一碗，

　　“我也不稀罕这稀奇玩意儿，再说了，哪有这么大年纪还喝这种精贵东西的？糟蹋了好东西。这上头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儿我也看不懂，我估摸着这应该跟以前小娃吃的那种麦乳精吧。”

　　王盼娣终于等来了一口吃的，眼巴巴地望着，生怕她娘真的拦着姥姥，不给她喝。

　　苏老太举着罐子仔细地看了下外头一圈华丽的包装，对女儿说：“就是不懂上头写的都是啥，不过你哥专门寄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孬东西，等会儿你也冲一碗喝喝。”

　　“来娣，你来瞧瞧呢，你好歹也念了三年书了，比姥姥有学问，你看看上头的字有没有认识的？”苏老太想起这一茬，赶紧叫王来娣过来瞧瞧。

　　王来娣抱着罐子也仔细地瞧了一圈，不好意思地说：“这咋跟我们学校教的字不一样呢，我们写的字不是这样的，我也看不懂。”

　　王招娣伸过脑袋扫了一眼，原来上面写的都是英文，她看了眼正面的几个英文字母，这就是一罐老年奶粉。

　　这还嫌我是文盲呢。

　　见苏老太拎起菜刀就要暴力砸开盖子，王招娣吓了一跳，赶紧说：“这好像用不着用刀开。”

　　奶粉掀开了塑料盖子，里头是一层泛着金属色的密封层，苏老太想也不想就想用菜刀当中划一刀，给它凿开。

　　王招娣上前指了指金属密封层最外头一圈暗红色的红印，首尾链接处有个透明胶贴着的扁平拉环，王招娣用手揭开透明胶，轻轻一拉扁环，扁环绕着外围的那圈红印子一路拉开，便揭开了金属盖子。

　　“这就打开了啊，诶呦，我还寻摸着要用刀凿呢”，苏老太放下举起的菜刀，乐呵呵地夸道：“也就咱家招娣能想到，这不显眼的小东西都能想到去拉一拉、扯一扯，别说，这东西还装的挺用心的，这样讨巧就开了。”

　　“这就叫瞎猫撞见死耗子。”王来娣跟着补充。

　　王招娣大翻白眼：“你撞一个试试？”

　　王盼娣都要等不及了，跺着脚嚷嚷：“姥姥，三丫要吃。”

　　苏秀兰拿了四个碗，怕凉开水冲不开，特意烧了热水，这可急坏了王盼娣，一个劲地围着灶台打转，半分钟要问十来遍好了么。

　　等终于烧好了水，王盼娣等快等的望眼欲穿了。

　　苏秀兰那了小勺子先舀了一勺奶粉，想了想，又加了半勺，最后才倒了半碗水搅开。

　　见王盼娣仰着头垫着脚，跟个等食的小鸟似的嗷嗷叫唤，她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子吹凉了送进她嘴里。

　　“三丫，好喝不？”苏老太摇着扇子在一旁问。

　　王盼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喝，还要。”

　　苏秀兰连苏老太在内，一人兑了一碗，还给加了白糖。

　　“你也兑一碗喝”，苏老太瞧了眼闺女，说：“别光想着是为自己省，肚子里的娃也馋着呢，跟这仨个一样都是你娃儿，可别亏着他。”

　　自己生的闺女自己了解，苏秀兰听了她的话，犹豫了下，果然没再辩，也给自己兑了一碗，不过少加了一勺奶粉。

　　王盼娣捧着快赶上她脸大的碗，仰着头把最后一滴的奶粉倒进嘴里，觉得满足极了。她真想一直呆在姥姥家，这样每天都能吃西红柿、吃面条，还能喝那甜甜的白水，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她没想还有更惬意的呢。

　　看着天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苏老太从包的整整齐齐的手帕里掏了十块钱给王来娣，让她上街上割一斤肉，又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几张两毛、五毛的旧毛票，凑足了两块钱，一起递给她。

　　“这个给你们仨儿买雪糕吃，拿着。”

　　王来娣瞧了她娘一眼，不肯接：“姥你收着吧，天都不热了，买雪糕浪费了钱。”

　　“娘，咋好要你给钱呢，来娣，把十块钱也还给你姥姥，我给你钱买肉。”

　　苏秀兰心疼她娘一把年纪还要起早贪黑下地干活，几亩地的收成也就将将够她自个儿吃喝，说着就要回屋拿包。

　　“用不着你给，我是心疼这仨孩子，瞧这一个个瘦的，一顿鸡蛋面条三丫都稀罕成这样。你说你这个当娘的，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在家当丫头时就是这样，省吃俭用，还最舍不得吃喝，这样可不成。”

　　苏秀兰叹了口气：“家里的债还没还完呢，眼看着肚子里这个也要出来了，养四个孩子可不得好好打算么？不过这日子也快要到头了，我算着到年底，盖屋欠下的债就都能还清了，以后就好过多了，娘你别操心我这个了，这肉钱我掏。”

　　“知道你心疼娘，放心吧，娘有钱！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哥回回捎东西回来都回给我寄钱，你看那十块钱的新票子，就是我才取的。”

　　苏老太解释道：“前阵子挨蛇咬，多亏了庄上的袁家幺娃儿，瞧见了，帮了我一把，给我背起来送到卫生所去了。这孩子也才十五六岁，倒背着我这么重的老太婆走了这么远的道儿，走得满头的汗。我实在过意不去就专门取钱给他家娃儿买了点东西送去，这钱你就否担心了！你哥给我寄的，够花着呢！”

　　“来娣，这两块钱你也拿着，这是姥姥前儿卖稻子的钱，给你们买雪糕吃去。”

　　见她背着手不接，苏老太板着脸道：“咋了？还嫌姥姥给的少了？”

　　王盼娣见她姐不接钱，着急了，立马蹬蹬蹬跑了两步，凑上来抢先接过来：“姥姥，三丫要，三丫买雪糕吃。”

　　“好好好，咱家三丫最听姥姥的话，待会儿跟着你大姐儿一块去，好好买了雪糕吃了回来。”苏老太摸摸王盼娣的头，笑呵呵道。

　　王来娣见她娘苏秀兰没说话，便进屋拿了个旧塑料篮子：“娘，姥姥，我去买肉了，还是豆酱厂后头那家吧。”

　　苏秀兰点头：“去吧，跟人家好好说一声，挑一块新鲜的。”

　　王盼娣立马去拉她二姐的手：“二姐，三丫给买雪糕吃。”

　　三人出了门，王来娣走在前头，王招娣牵着王盼娣的手跟在她身后。

　　“等等”，王招娣停下脚，低头看了眼王盼娣拉着自己的手，嘴角略抽：“你这个刚刚捏死虫子的手吧。”

　　王盼娣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跟她捏死虫子时的表情如出一辙，然后，更用力抓紧了抓着她的手。

　　算了，认命么，都成了农家女了，洁癖这事儿果然对她是奢侈品，想起以前念书时见过来自农村的同学捏死蟑螂的事，估计离她也不远了，王招娣叹了口气，哀怨地想。

　　“你俩儿走快些。”王来娣回头。

　　等王招娣推着王盼娣的后脑勺赶上来，王来娣冲着王盼娣说：“三丫，把钱给大姐。”

　　王盼娣立马把攥着钱的手背到身后，摇头。

　　“钱搁你手里，回头再掉了，那可就啥也吃不成了，你还想不想吃雪糕了？”王来娣弯着腰严肃地看着她说。

　　王招娣是前不久才翻身农奴把歌唱，头一回尝到了亲自拿着钱花的感觉。

　　王盼娣头上压着俩个大山，好容易赶上一回，也能尝一尝手里有钱的滋味了，虽然人家年纪小，但也是知道钱好的。

　　最终王来娣把她手里卷成一卷的几张毛票收了回来，王盼娣被夺了钱，立马嚎啕大哭。

　　王来娣只好找了一张二毛面值的又卷好递给她：“好了好了，给你给你，别哭了。你瞧，手里的钱不是还在么？咱去了头一个就是给咱盼娣买雪糕，好不好？”

　　王盼娣泪眼朦胧地举起手看了看，见钱确实又回来了，立马一抽噎，把快滑到嘴唇上的鼻涕又吸了回去，也就不哭了。

　　王来娣看见，顺手就把她鼻涕拧了，熟练地往地上一甩，摘了片路边的树叶一擦，重新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王招娣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

　　豆庄是个大村，因为还有个别个庄子没有的加工厂，工人比庄稼人有点儿闲钱，所以挨着加工厂后头，就有一圈自发形成的简陋的商业街。

　　做生意的其实都是住在这儿的本地人，腾出自家的屋子当铺子，做点小本生意，这里有卖冷菜、卤菜的，也有卖点针头线脑的，再有就是哪个村子都有一个的小卖部，这里的小卖部规模比别的村子大一点，不光卖油盐酱醋，还捎带着卖些杂货。

　　王来娣对这儿熟门熟路，她先是领着俩人去了熟食店买了肉，然后再往小卖部去。

　　王小亮在小卖部门口跟个男孩玩弹珠，远远见她们过来，立马收起珠子，提了提裤子，蹦了起来。

　　“要买啥？”他远远地喊。

　　“你家的？”王招娣走进了，才看见王小燕在里头坐着。

　　“招娣，你咋来了？”王小燕看见她一阵惊喜：“哦，我上午喊你完了，我正没劲呢，咱去哪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