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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房东先生说: ...

  •   9.房东先生说:“酒中自由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屋啊!”

      当晚三个人都跟着兰兰回去看奥运会比赛去了。苏珊娜跟朱丽娅都没电视。兰兰的住处比学生宿舍还要远一些。但交通还算方便。

      兰兰的公寓大约共有110平米吧,房东先生的卧室最大,有25平。兰兰跟另外两名室友各人分别租了一间卧房,大约15平。另外40平是客厅厨房加浴室。这边很多公寓都是这种设计,厨房就设在客厅里,宽宽的吧台一样。大概是为了方便主人做饭时和客人聊天。别忘了,这边的大餐多数时候是在家里请吃的,出去吃的时候少。

      但是个人隐私是极度受尊重的。一人一个房间是普遍规律。上下铺的床不存在,真想用,估计要自己制作。刚出生的小孩子也一样,没生之前婴儿房就准备好了,双胞胎,也是过了几个月后就隔离,一人睡一间,而且都不在父母房间,在父母房间里的是遥控听声器,夜里听到孩子哭,他们才会过去查看。

      大学宿舍当然也都是单人房间。想想几周之前,她每天在睡前都会同上下左右铺的姐妹们叽叽喳喳的夜谈一阵,食堂打饭时掌勺小帅哥多给了一勺啦,买瓜子时老太婆耍秤杆子啦,席娟又出版新书啦,等等诸如此类。
      八个女生,八张嘴,一间房,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趣事交流。薇薇甚至还从破烂市场买了个小货郎鼓回来,每次大家七嘴八舌的偏离主体,八张嘴四个对话炒成一锅粥的时候,薇薇就小鼓叮当一摇,大家马上肃静,重返主体。
      现在自己稍稍适应了穿越的事实,不再象头一天那样撞墙抓头发,那间空荡荡的单身宿舍还真的让她很不适应。

      兰兰的房东先生是一个典型的早期中国留学生。来了已经有十几年了。朱丽娅跟梦飞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厅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读报纸。客气的过来握了手之后又埋头继续读报纸。人个子不高,一副书卷气浓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对朱丽娅的低胸衣视若无睹。据说他最初是被国内的外事办公派出来的,后来期满就没回去。

      但是工作很难找,要公司帮忙申请工作证,要出示证明为什么非雇用这个中国人不可,难道整个欧盟就没有一个合格的人?没办法就只有读书,半工半读,(没有工作证,能打的工很有限,离不开餐饮服务业,而且多数是打黑工,战战兢兢,没有合同不交税的。)读了本科,读硕士,读了硕士再读博士。后来总算是在这呆的够久了,混到到了荷兰护照。这才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做上了一所大学的助教。

      据说他是结过婚的。妻子是当初以家属身份被一同派过来的大学女友。两人同甘共苦的互相扶持着走过了最苦最累的几年日子。那时候,没工作,没房子,他睡过中餐馆,她住过理发店,他送了她一套自己串的贝壳项链和手镯脚环,她送了他一套手工编织的袜子手套,两个人就幸福无比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第一间租来的一栋小房子。
      几年之后,两个人总算是熬出了头,都有了一份工作,也找到了肯贷款给他们买房的银行。但却也开始为了生活琐事而争吵,谁该卖菜,谁该煮饭,谁该做清洁,谁经常太晚回家,谁常常醉酒,谁偷偷的又给只给自己的父母寄了钱如是等等。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怪他不再讲究情趣,他责她不再善解人意。没几年,离了。妻子几年前已经再嫁了一个荷兰同事。先生却还是孤身一人。大概是一个人支付房贷比较重,或者是太孤单,他除了自己的睡房,其它房间都出租了。

      梦飞听的自觉鼻酸不以。那么辛苦经营下来的爱情都还是经不起生活的考验,到底怎样的感情才会真的持久不衰? 还是现代人越是受高等教育,越是自私敏感,脆弱而斤斤计较,再也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几十年如一日毫无疑问的给对方留下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小到一口酒一碗菜,大到一台脚踏车。难道物质生活越富有,感情生活反而越贫困?

      “说不定是为了从女房客里找到第二春咧!”朱丽亚不顾梦飞的白眼,在兰兰讲完故事后没心没肺的打趣,“哎,你房东先生长得怎样?师生恋很浪漫的耶!”
      兰兰狠狠瞪了朱丽亚一眼, 并严厉警告,“你随便的跟你那些理查德之流乱搞没关系,但可别招惹我们房东,我一年之内还不想被赶出去。” 顿了顿,斜了梦飞一眼,“你也一样!他年纪足以做你们大叔了”
      梦飞再次白眼一翻,决定不跟兰兰一般见识,她这是跟苏珊娜说话呢,跟她梦飞没关系。

      朱丽娅一步三摇的就跟了房东先生过去,打算也坐到沙发上,这房东助教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点也没兰兰说的那么老。可还没等她屁股落下,就被兰兰手疾眼快的一把拖到了餐桌边的一张椅子上。梦飞也自动的跟到餐桌边坐了。

      兰兰打开电视,在梦飞跟朱丽娅的一片紧张惊呼中娴熟的煮了锅鸡汤,并炒了一锅扬州炒饭。今天另外两位室友都在外面吃了,便宜了梦飞跟朱丽娅。两个人狼吞虎咽吃得酣畅淋漓。朱丽娅都忘记了要在房东先生面前保持淑女形象了。

      “兰兰,你的手艺是不是跟你掌勺的青梅竹马学的?以后你们俩大厨在一起也太暴殄天物了,我可是只会热PIZZA 啊。”朱丽娅一脸的羡慕。
      “我还会煮方便面。”梦飞不忘补充。
      “那您们平时都吃什么?”房东先生自然的一边配合兰兰收拾碗筷,一边问。

      “呃,就是常吃PIZZA 啊,或者超市里煮好了的盒装饭,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朱丽娅据实相告。
      “还有方便面....” 梦飞再次小声补充。

      “那其实很不健康,尤其对身体免疫力不好。新鲜食物才——”房东先生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意识到了以前常跟前妻在这方面产生争执,到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跟这些外国女学生们讲这些有什么用。
      “——有营养。” 兰兰顺利的帮他说完。

      “房东先生,什么时候这儿有人搬走,我申请搬过来!好跟兰兰学厨艺” 朱丽娅马上打蛇随棍上。
      “我早就跟兰兰打过招呼了!”梦飞不平。
      “兰兰又不是房东。”朱丽娅看着房东先生一脸媚笑,梦飞第N次翻白眼。

      看到中国队员在举重项目上又拿了2个金牌,房东先生骄傲的榨了一大瓶健康的鲜澄汁跟她们庆祝,澄汁下去后换了啤酒,啤酒下去又换了葡萄酒,葡萄酒后不知朱丽娅从哪儿翻出了瓶伏特加。梦飞一向滴酒不沾,兰兰酒量差,啤酒喝过了就已经是满脸通红直比关公。

      到后来就只有朱丽娅跟房东两人还在不住的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不住自己给自己斟酒,生怕慢了一步,酒瓶会自己飞走或被对方抢走。朱丽娅开始还用英文唠叨一些西班牙的文化艺术,葡萄酒时已经是英文跟西文各参一半,伏特加时就干脆只用母语西班牙文来比划了。而房东先生竟然象是真的能听懂一样,不住的微笑点头,再点头,偶尔天外飞来似的夹上一句“对,对,酒中自有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屋啊!”

      梦飞笑倒在沙发上,肚子直疼。兰兰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气。还知道找了湿毛巾来敷上自己的红苹果脸。

      夜里兰兰的两个室友回来时,梦飞一再道歉,深为满室的酒气熏天而不好意思。朱丽娅已经根本不能走了。兰兰只好把她安置在厅里的沙发上。而梦飞一个人坐公车回了宿舍。

      兰兰的室友一个是在给一家航空公司在机场做票务员,另一个是在一家旅行社做导游小姐。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单身潇洒中国女白领。想到朱丽娅说房东先生寻找第二春的话,梦飞不禁好笑,倒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儿,怎么找的都是适龄女房客?

      两位女士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埋怨了兰兰一通,说干嘛趁她们不在时搞派队,下次一定要等她们回来,有炒饭同吃,有酒同醉。梦飞几乎要为自己没有“同醉”而深感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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