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阁》筱阳clwy

39、所思渺千里

　　君玉妍不知道在选秀的过程中宋长歌也入了宫，她本是想嫁给洛陌卿的，可奈何洛陌卿也不喜欢她，谁也不喜欢她，但是家世还是不错的，这后宫里多养几个女人又不碍事，便被封了美人。
　　也是好巧不巧，宋长歌和君玉妍又一次狭路相逢，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啊。
　　再怎么说那宋长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但是君玉妍再怎么样却也是个丫鬟罢了。
　　宋长歌“呦呦呦，这不是君家嫡出的小姐嘛，怎么了，成宫女了啊。”
　　“宋美人金安。”君玉妍淡淡的，不愿惹是生非。
　　“以前这么没有发现你是个如此性子的，难道说……认命了？”宋长歌低了一些，问道正在行礼的君玉妍。
　　“君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啊……这次，没有人来救你了吧。”
　　“宋美人，有何指教？”
　　“看看这，皇贵妃娘娘手下的小宫女也不一样啊，哼，有何指教，这可就多了去了。”宋长歌笑了笑。
　　宋长歌绕着君玉妍走了几圈，却是丝毫没有让君玉妍起来的意思。
　　“不知道，跪下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君玉妍依旧是淡淡的。
　　“你交易所宋美人本主难道就能放了你吗？”
　　“宋美人，您想干什么？”
　　“依本主看啊，要不直接把你送回浣衣局算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出了一个你，出了一个萧美人，要不，把你送进慎刑司也不错啊……”
　　君玉妍心想“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美人，今日惩治了我，来日便是你。”
　　宋长歌依旧自顾自的说“曾经那个无比骄傲的君玉妍不也给本主跪下了吗？”
　　“宋美人，奴婢还是劝您安分守己一些吧。”
　　“呦，你还教训起本主来了，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啊。”
　　“奴婢不敢，望娘娘放奴婢离开。”君玉妍实在是不想惹是生非，想立刻离开。
　　“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宋长歌用一个手指勾起了君玉妍的下巴，又言“还是个美人呢。”
　　“不知道这脸肿了还会不会好看。小敏，掌嘴。”
　　小敏“小主，这位姑娘是服侍在皇贵妃那里的，小主这样……”
　　“你个贱婢，叫你打就打。”
　　小敏也不敢违逆了宋长歌的意，便准备要打。
　　“住手，本宫的人，怕你打不起吧。”
　　这个时候，瓷音糯糯从一旁飘来，未见其人，先闻其音，一丽人逶迤而来，一袭白衣胜雪，却是有一条红色的披帛，虽然有几分慵懒，但是贵气十足。
　　宋长歌和小敏立刻跪下“娘娘万福金安。”
　　白未晞“本宫都知道了，本宫自己的小丫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美人来这里教训吧。”
　　宋长歌的额头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妾不敢，妾不敢。”
　　“不敢不知道宋美人是不是想换一个宫殿住一住呢，本宫之前住过一个地方，实在是冷冷清清的，着实令本宫害怕得很，就不知道这宋美人……你怕不怕咯？”
　　宋长歌“求娘娘饶妾一命，求娘娘饶过妾吧。”
　　“你说说你，硬要做一些有的没的，这样吧，先禁足三个月，其他的本宫自会吩咐下去，这月例……免了吧。”
　　“多谢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宋长歌磕头。
　　“玉妍，回吧。”
　　“是，娘娘。”
　　君玉妍“多谢娘娘救奴婢。”
　　“你既然是本宫的人本宫定然会护着你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美人，更何况是一个不怎么得宠的小美人，帝君不待见她，她还有什么指望，那冷宫太可怕，吓唬吓唬她，免得她老找你麻烦。”
　　“娘娘宅心仁厚，多谢娘娘开恩了。”
　　“宋美人本就不是那聪明的，却还自己找那等的不自在地方，北宁王爷要是看上她，本宫也只希望她做个妾吧，当家主母，她担待不起。”
　　“娘娘识人断面向来是极准的。”
　　“你个丫头啊，你和本宫当年刚进宫着实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可是你比本宫命好。”
　　“娘娘这是折煞玉妍了娘娘身份尊贵，那里是奴婢能比的。”
　　“你个丫头是个聪明的，若是你与本宫一时入宫你不一定比本宫差，你的身份不一定会比本宫差。”
　　“奴婢怎么敢和娘娘相提并论。”
　　白未晞摆了摆手“都是人，有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的，本宫从小就觉得贩夫走卒也好，朝里大臣也罢，有什么区别呢，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人有的是，这命数，那里是能说得清楚的。”
　　君玉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白未晞又言“玉妍，本宫问你一句，你觉得苦难的意义是什么。”
　　君玉妍想了想回答道“玉妍觉得就是能让人们更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没有了苦难，这快乐也就没了意义，万事均是两面性，只有有了对立面，才能有另一面啊。”
　　“你说的有道理，这人世间怎么可能事事圆满呢。”
　　“娘娘切勿伤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躲不脱的。”
　　“你说的本宫是极为认同的。”
　　回宫后。
　　“帝君驾到！”
　　“妾拜见帝君。”
　　洛陌轩“晞儿快起来。”
　　“谢帝君。”
　　“这几日是不是朕疏忽了，看着你都足足瘦了一圈。”
　　“怎么会，帝君日日为国操劳，应是妾为服侍好帝君才是。”
　　“你这是哪里话，自打南国去了，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况且这知心的又有何人呢？只有你能为朕排忧解难了。”
　　“妾身不敢。”
　　“晞儿啊，朕那日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朕给你买簪花。”
　　白未晞莞尔一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温柔。“是啊，妾也一直记着呢。”
　　多年前。
　　洛陌轩“晞儿你喜不喜欢那个玲珑剔透的簪花啊。”
　　“晞儿自然是极喜欢的。”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少年挽着手。
　　“那我就买给晞儿。”
　　“多谢陌轩哥哥。”
　　“只要是晞儿喜欢的，朕，愿意为晞儿办到。”
　　想到这里白未晞眼里的温柔更是浓了几分。
　　“没想到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是啊，妾都老了。”
　　“怎么会，在朕的心里，永远是当年那个你。”
　　白未晞抬眸浅浅一笑。“妾看着帝君也是。”

　　君玉妍日日教导这洛云渊。
　　洛云渊“玉妍姐姐，你说为什么我生来要读这么多书。”
　　“因为你啊，身上的责任多，担子重，只有变得博学多才了，才能完成你应该做的事情。”
　　“那云渊不想完成可不可以。”
　　君玉妍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可以啦，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必须要去见得人，所有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啊。”
　　“说的也是，云渊明白了。那……你觉得是大鱼好还是小鱼好。”
　　君玉妍思考了片刻，认真的回答道“小鱼好。”
　　“为什么啊。”
　　“因为小鱼可以变大，但是大鱼不能变小，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以作为皇子的大皇子您，必须要好好努力才是，时光一去不复返，不然今后后悔可就没有余地了。”
　　君玉妍想到了那年垂花架下的几个人，那三个人已经随着时光再也回不来了，有那么一些东西，走着走着就散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啊，真的希望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一刻，那一刻的年少再也找不回来了。
　　洛云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终于知道为何母妃要叫你来陪伴我了。”
　　君玉妍笑了笑“这以后路还长着呢，没有谁能陪伴谁一辈子的。”
　　“那你也会离开我吗。”
　　君玉妍点了点头“现在可能不会，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洛云渊对君玉妍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对于微言微语却是没有的，因而白未晞便派了君玉妍来看着洛云渊。
　　洛云渊“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君玉妍笑了笑“长大不一定是需要几年，或许那么一瞬间，你就明白自己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觉得什么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儿时的梦境，那年的月光，许下的誓言。”
　　“为什么会丢啊？”
　　“这哪里能由得我们，只不过是走着走着这些东西便离开了我们，我们也在不知不觉的遗忘着，等某一日想起来只能感觉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那云渊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一切，不让它们丢了。”
　　“我也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些东西丢弃了。”
　　“那是不是一切珍贵的东西都能留得住呢？”
　　君玉妍摇了摇头“留不住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有些东西不是想留便能留得住的。”
　　洛云渊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想留却丢了的。”
　　“有啊，那些年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光。”
　　“那些日子真的有那么好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在记忆里，那段时光即使有不好的东西也忘记了，只剩下了那些美好的，我都记下了。”
　　“那忘了怎么办啊？”洛云渊软软糯糯的问。
　　“既然忘掉了，说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东西，想忘也忘不掉，可是总是有一些东西吧，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不会忘记，可却在这个过程中了零落成泥，再也想不起来了。”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平安喜乐，唯此四字。”
　　“这么少啊……”
　　“那云渊的愿望是什么？”
　　“夫子说愿四境之内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但是云渊希望……能睡懒觉，有我最喜欢的事物。”
　　“哈哈哈哈哈，少年不识愁滋味，真好。”
　　“玉妍姐姐，你说什么呢，为什么云渊没有听懂。”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都明白了。”
　　“那云渊希望赶快长大。”
　　“我不希望你赶快长大，现在的生活多好啊……”君玉妍喃喃道。
　　“玉妍姐姐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小皇子要听夫子的话哦。夫子会教给你好多东西的，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切不可偷懒哦。”
　　“云渊知道了。”
　　“以后你一定要做一个好君王，就像当今帝君一样。”
　　洛云渊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嗯，云渊一定要成为像父皇一样的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夫子也和云渊说过呢。”
　　“那你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好好努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