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我心非魔》阿说

38、第三十七章

　　就在那声音响起的时候，哪吒握着混天绫的手缓缓松开。

　　绑缚在“敖丙”身上的混天绫也一点点散开，委落在地。

　　“敖丙”则从堆了满地的红艳中缓缓起身，一袭白衣立在哪吒对面。

　　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可现在站着的“敖丙”身上半点戾气也无，反温润如玉，虽然头上仍顶着两个角，却教人觉不出他和龙族有什么牵扯。

　　在他浑然天成的温润气质中，这一点别于常人的异样，反衬得他越发像一个神。

　　哪吒怔怔然看了他半晌，半晌后才说出话来。

　　“灵珠？”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但话还是问出来的。

　　灵珠肯定道：“是我没错。”还是和敖丙一样的声音，只语气天壤之别。

　　哪吒立时咧开嘴笑起来，“真的是你啊。我早该猜到了。你和那条龙的情况应该和我和魔丸的情况差不多才对。”

　　阳光下哪吒的笑容格外灿烂，活跃着无限生气。

　　灵珠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道：“他叫敖丙。”

　　“管他敖丙敖乙的，反正你知道是那条龙就好了。”哪吒大咧咧笑道，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哦对了，那个你——你还好吗？”

　　没见到时总觉得见面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真见面了千言万语到嘴边也只剩得这么一句。

　　“我很好。”灵珠应道，应罢沉默地看着哪吒，许久后才道，“却是你，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什么都好，自然就很好了。”哪吒说着反手摸向后脑勺，颇不好意思的样子。

　　灵珠却只默默地注视着他。

　　渐渐安静的氛围闹得哪吒有些受不住，他立刻撒下手扬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回家吧，师父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说着就拉起灵珠胳膊，落在地上的混天绫跟着飘起来，热情地欢迎着他主人的新客。

　　灵珠却立着不动。

　　哪吒觉出不对，浑身一顿。

　　混天绫怏怏落地，灵珠歉疚的声音从中传出：“我不能跟你走，我得回龙宫去。”

　　“为什么？”哪吒脱口而出问，随后眉头皱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不是灵珠吗？”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现在是敖丙。”灵珠回道。

　　震惊之下，哪吒沉默地看着他。与此同时，想起刚刚面前这张嘴里说过的话。

　　“没有谁偷你什么灵珠，混元珠生于天地之间，食天地之灵气，本就是天地共有，而今落到我身上而非你身上，不过你我的命罢了。”

　　他本没把这话放心上，然而此时看到灵珠这样，他刹那间彻悟了这话里的意思。

　　失去的尚且失去，何况从来不属于自己。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他妥协道。

　　“谢谢。”灵珠感激道。

　　“你不用谢我什么啊。你本来就可以自己选的。这是你的自由啊。”哪吒仰头忍泪道，像所有把自己最爱的糖让给别人还满口不在乎的小孩儿。

　　“哪吒……”灵珠心疼地唤道。

　　却被哪吒一声喝断：“好了不说这些了！”他潇洒地挥了挥手，然后似乎所有一切都在他简单动作中烟散。

　　再开口时又是天朗气清，“既然你和那条龙在一块儿，那可以告诉我他们那边为什么要拿走你吗？这你应该清楚吧？”

　　灵珠毫不犹豫道：“是为了借我的力量助敖丙飞升成神，光复龙族。”

　　“原来如此。难怪那条龙刚刚突然和我提什么封神。可那又怪了，他们封他们的神，却为何又把魔丸弄到我身上？”哪吒昂头望向灵珠问。

　　灵珠闻言薄唇一抿，嗫嚅半晌，终是无言。

　　“有什么不可说的吗？”哪吒体谅道。

　　又半晌犹豫后，灵珠终于开口：“光和影是共存的，没有影便没有光。”

　　“所以……没有魔丸，就没有灵珠。是吗？”哪吒顺着他的话理下来。

　　“没错。”灵珠颔首应道，同时松下一口气，显然，哪吒的聪明让他省了很多事。

　　“他们想踩着魔丸帮那条龙封神。”理清了其中关系后，哪吒一字字道，声音逐渐低沉。

　　“本来魔丸就一定会死，他们也只是想顺便借之一用。”灵珠急忙解释道。

　　“那本来我也一定会死吗？”哪吒平静地反问。

　　“哪吒你不要……我也不想这样，可事情已经这样了。”灵珠既歉疚又无奈道。

　　“所以你也同意他们的做法？”哪吒不可置信地问。

　　“我不同意，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敖丙他太不容易了。刚刚你不是问他为何非要杀那海夜叉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是那些人眼里的‘神’，所以他必须要做他们眼里的‘神’应该做的事，唯有如此，他才能从他们那里积到功德，也唯有如此，他往后成神的可能性才能大那么一点点。”

　　“所以海夜叉该死。”哪吒道，一字字咬进牙里。

　　“他不该死。敖丙也不想他死。可是他没办法。”

　　“这有什么没办法的？他直接和那些人把话说清楚不就是了？”

　　“或许那是一个办法，但在那种情况下敖丙很难这么周全，他还不到三岁！”灵珠极力回护道。

　　哪吒登时出离愤怒，“难道我就三岁半了？！”

　　震吼之下，灵珠沉默了。

　　半晌后才痛苦道：“哪吒，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了不起。”

　　“既然如此，那他们有什么资格成神呢？”哪吒针锋相对道，丝毫不让。

　　这一问下，灵珠只觉一把匕首扎进心里，他花了好半天才稍稍缓了一些。

　　可哪吒又道：“灵珠，难道天地之善念在你身上就只对那条龙发作吗？”

　　灵珠溘然阖上眼，阳光照耀下，隐约有泪光从他眼中闪出。

　　哪吒恨恨地吸了口气，一气之下扭头坐在旁边石上，只给灵珠留了个背。

　　“看来我只能带你去一趟龙宫了。”灵珠长长叹了口气，然后便有颗珠子递到哪吒眼皮底下。

　　“这是避水珠。”灵珠道，“哪吒，你愿意随我走一趟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龙族：“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怀疑你在搞事情。”
哪吒：“你马上就有证据了。”
我三太子殿下怎么能不闹海呢（手动旺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