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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番外(4)惊梦 ...
胸口沉闷的感觉恍如千斤巨石的砸落,疼痛得让人煎熬难耐,赵简抬起沉重的眼皮,终是捂着心头艰难坐起,汗水浸透了衣衫,摸黑下了床榻想要闷口水稍作缓解,见得外头灯火通明,竟传来朝云的训斥声,“我看你们的差事是不想当了,殿下喜静不喜人多,谁允你们守在院里头?全都给我散了!”
赵简听罢微有皱眉,又听朝云支使人道:“你,跟我把蜜橘送进去!”
寝宫的殿门被人从外推开,赵简歪了歪头,问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吃什么橘子?”
那朝云躬身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垂首的内官,只见那内官脊背挺直,身形竟是莫名的熟悉。
“赵简。”
赵简心下一沉,直视那人时忽然间有说不出的慌张。
脸上的易丨容面丨具带着幽淡的荔枝香被缓缓摘下,赵简看见的是曾经故人的面容,“你怎么会来?!”
元仲辛笃言而道:“我来带你走。”
赵简的头皮有些发麻,警觉得朝外看了看,见得外头宫人已散去,才讷言道:“......别闹了,我不能走,我的婚事是官家亲下的旨意......”
“——赵王爷已经去世了......”
话音未落,元仲辛双眼已然泛红,赵简脑中恍如晴天霹雳,“你说什么?!”
赵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前段时间我还收到了我爹的家书。”
元仲辛拿出那怀中信笺,道:“这是赵王爷的亲笔手书......”
赵简几近颤抖又将信将疑得接过那封信,一笔一划皆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阿简,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爹已经离开了人世,人这一生,生老病死不过是轮转循环、往来如一,莫要悲切。宋夏之争在强不在弱,在君不在民。爹不忍你一生困于黑暗,惟愿我的女儿找到执手之人相伴一生,岁岁无忧。爹 绝笔」
信纸从手中悄然而落的时候似是还挂着面上的泪痕,“我不信……我前几日还收到了我爹的家书,是我爹亲笔所写,我绝不会认错......”
“赵简,我没有必要骗你。”
“郡主!”那朝云已然下跪,“......王爷已经身死,还请郡主节哀顺变!”
赵简微有愣神,才反应过来道:“你也知道我爹已经故去了?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切都是王爷的意思,是王爷怕郡主伤心要瞒住故去的死讯。”那朝云再拜而道:“王爷嘱托我定要照顾好郡主,待元公子来日寻时,还请郡主离去。”
赵简痴愣看了那元仲辛,曾经想不通的地方便也迎刃而解了。朝云乃是爹爹送来照顾自己的贴身侍婢,实则暗地里却已和元仲辛商量好,待时机成熟,元仲辛便潜入西夏带自己离去。
只是从西夏偷人想来不易,然则今日元仲辛易丨容前来,身上所携的荔枝香乃是付青鱼独有,三斋付青鱼,易丨容之术天下无人能敌……
所以,这栖梧宫内的香料皆被朝云换成了荔枝香,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好了,只有她不知晓……
看见赵简犹豫不决,朝云已然从袖中掏出匕首放于脖间,眦目言道:“郡主,王爷舐犊情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难道您想让王爷死不瞑目吗?”
......
浓郁的夜色之下一行出宫采买的宫人神不知鬼不觉得离了那西夏皇宫,赵简与元仲辛直绕过宫门往西街奔去,而守在街头的,正是已经许久不见的故人。
小景已然是妇人的装扮,却仍是飞扑了上来,赵简接住她后便觉眼眶微有发热,不免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衙内叉了叉腰,“七斋一体,同生共死咯。”
“多谢各位死生不弃。”赵简带了浓浓的鼻音直看向王宽问道:“你的消息我看见了,一切可还顺利吗?”
王宽掩了掩口,依然是清俊温润的模样,“一切顺利,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恐怕也不能成事......”
赵简垂头不言,事情顺利,可此事却如风过无痕般消失了,米禽牧北并没有来找自己算账。
“斋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薛映的话把赵简从迷蒙中拉扯回现实,顿了一顿,只听她苦言道:“我想回去给我爹磕头上香。”
元仲辛适时握住赵简的手,一阵摩挲,“我送你回去。”
那曾经熟悉的暖意不曾退却,只是赵简却几不可察得缩了缩,不再多言。
归宋的路程并不顺利,走走停停,已有三日。
夜里小景端了盆甚是滋补的秋梨羹从客栈厨房走出,衙内顺着香味儿便拦道:“小景,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不说给大家留点儿。”
“这是给赵姐姐的,”小景抱了抱怀里的碗,十分护食,“......赵姐姐近来脸色不太好,我想给她补补。”
“你也发现斋长最近脸色不好了?你们说斋长是不是被米禽牧北虐待了?”
看着薛映苦大仇深的脸,衙内不禁连连摇头,“你看斋长的衣裳料子就不是咯。”
薛映听此疑惑更深,反倒是让衙内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薛映也跟着他混了许久了,怎么就看不出来赵简身上所穿所戴价值千万金呢?
元仲辛脸色渐黑,却没有说话。
眼见客栈老板急匆匆赶来,面露焦色道:“哎呦几位客官,麻烦我给您结个房钱,诸位还请早些离去。”
王宽皱眉而问:“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官兵在外头到处抓人,具体什么事情不得而知,只知道宫中着了一场大火,好像皇后的寝宫被烧了。我们可不想惹祸上身,还请您们移步别处下榻。”
众人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一惊,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弃了马匹徒步而奔,本想找个地方藏匿一宿,然则赵简逃跑的脚步渐沉,只见她面色发青,难耐的呼吸甚不均匀,拽着元仲辛已然摇头道:“元仲辛……我跑不动了……”
话音落下那山间陡然亮起数十火把光芒,映得那林间恍如白昼。
随着那禁卫军缓缓而来的赵简再熟悉不过的马车,三日未见米禽牧北,再见得他时似是憔悴了许多,然则更多的是他一身难以遮掩的怒意。
“阿简,和我回去。”面前的两个人挨得是这样的近,这无疑刺痛了他的双眼。
“赵简不会和你回去的!”
米禽牧北没有给予元仲辛正眼,一如往昔般得极力克制道:“我和我的娘子说话,何须无关人员置喙?”
胸前细微的剧痛犹如针尖扎在心头上,赵简强忍着痛意尽可能装作神色如常的模样,道:“......我走了,回去之后麻烦替我给我爹多上几柱香,跟他说是我不孝,没有在他缠绵病榻的时候侍奉在侧......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他的女儿......”
元仲辛适时一把扯住面前之人,急切而道:“赵简!......”
“元仲辛!”那冷箭从背后而来,赵简几乎是下意识得飞扑而上,霎时间和元仲辛滚做一团,再抬头时那羽箭从米禽牧北方向处而来,刚好擦着元仲辛肩头飞过,狠命得插在树干之上。
再也无法忍耐的怒意让米禽牧北只下令道:“全都抓起来——”
几乎是连扯带拽得将赵简从元仲辛身边拽起,那手腕上的命门被男人攥在手中,力度之大仿佛可以捏碎,“赵简,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又把我当什么?”
印象中的男子总是能够很好的掩去阴戾,反而换上经年如一的温柔笑意,那是赵简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可是七斋在前她也已毫无选择,“是你卑鄙!你瞒着我爹的死讯陷我于不孝之地,你还说什么?!”
“那是岳父的意思!你爹怕你伤心,所以告诉我要瞒住他的死讯!”
赵简依然冷眼而待,“你敢说你不是用我爹写下的一封封家书留住我?分明是你自己私心太甚!”
米禽牧北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阿简,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要论私心谁没有私心?你爹耍得一手好手段,表面上把你嫁给我,实则又让元仲辛暗中来寻你,还派个侍婢给你做帮手,以为替你易容诈死就能瞒天过海吗?还有元仲辛,岳父亲口告诉我待他死后秘不发丧,就是为了不想让你知道死讯,可元仲辛却不远千里来告诉你你爹去世的消息,他又作何考量?至于你,你为了偷取情报不惜主动来找我,你真当这一切我不知道吗!”
“米禽牧北,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那种蔓延的无法控制的剧烈痛意让赵简浑身犯麻,手心沁出的汗水让她不停地抖着,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好像天地间只有米禽牧北的嘴一张一翕得诉说着他的怒意,“放开你?然后你就和你的情郎回到大宋再也不回来?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我既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实!......”
一口浊血从胸前喷涌而出,赵简只觉喉头一咸,余下的,眼前的一切终是渐渐消散,再无牵扯......
......
夤夜时分,帝王寝宫难得的灯火通明,只是那一盏盏宫灯暗影却恍如鬼魅催命般的在风中摇曳不止。
御医得了急召连夜入宫,几乎是来不及准备任何的惊动了整个御医司。
此时此刻无人敢多言半句,进进出出的宫人更是不敢发出一声大气,因为那些人从未见过年轻的帝王是这样的宛如泥塑木偶般的立在那处,只痴愣愣地看着那纱帐内御医忙碌的身影,通红的双目让人看之生怖。
胸前的鲜血尚未干涸,米禽牧北伸手抚了一抚,竟是湿腻不堪。他似是记得曾经为宁令哥奔命的日日夜夜,在战场上也是这样浴血归来,可他分明记得那些人的血是冷的。可赵简的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了自己胸前,灼热滚烫,第一次的,让他知道了人血居然是有温度的。
那御医急匆匆得掀帘而出,几乎是头也不抬地跪地而禀,恭声道:“臣惶恐,皇后殿下的病情暂时稳下来了。”
一口若有若无的气息缓缓吐出,米禽牧北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皇后这是什么病症?”
那御医说话间带了颤音,“回、回陛下,殿下此乃心疾......”
“心疾?!”米禽牧北心下凛然,莫不是......
“是,心疾。臣斗胆一问,敢问皇后殿下的母家是否有直系亲人有心疾?”
“皇后的生父赵王爷患有严重的心疾......”
“那便是了,殿下的心疾乃是家中遗承,近来又忧思多虑所致。”
御医依然不敢抬头半分,半晌只听头上传来沉闷的声音,问道:“......可否痊愈?”
那御医跪地止不住的瑟瑟而抖,冷汗滴滴滑落,一时无言。
米禽牧北蹙起眉间,似是发了雷霆之怒,“说,若敢有半句欺瞒,你们知道后果!”
“陛下!臣不敢不说实话,皇后殿下此乃心结积淤所致,从此往后若能不再忧思多虑,细心调养,臣可保殿下五年寿元!”
五年......五年......
米禽牧北喃喃,竟是口不能言。
......
赵简恍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还记得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看见了爹爹就这样孤身躺在榻上嘴里还不停得喊着“阿简”,一口鲜血吐出,终是渐渐没了气息。
“阿简!......”
赵简缓缓睁开眼眸,自是认得自己所处之地。面前的米禽牧北眼中似是带着光亮,可那略微的胡青之色还是给他的面上添上了几分疲惫与憔悴。
赵简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开口几近沙哑,“七斋呢?”
难得的,米禽牧北这样心平气和,“我把他们都放回去了。”
“他们肯走?”
米禽牧北垂头许久,道:“我和他们说若你留下,宫里便有最好的御医照看,若他们执意带你走,在半路上就能危及你的性命。”
赵简抚着心口沉默不止,良久,又是问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看那米禽牧北沉默不言,赵简一时笑道:“我想我应该知道,我记得我爹也总是这个样子,捂着胸口一阵阵的犯疼,我得的是和他一样的病对不对?”
“阿简,岳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米禽牧北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然泛黄的信笺,放在赵简枕侧,说道:“这是岳父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他说等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便把这封信交给你。”
赵简微微侧头,“不用看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封信上的内容我应该已经看过了。”
赵王爷或许给她留下了两条路,两封信一模一样的内容,一封给了米禽牧北,一封给了元仲辛。无论赵简做怎样的选择,他都希望如信上所言,“找到执手之人相伴一生,岁岁无忧”。
但是赵简想,若是能够如此简单,又怎会走到今日?
不愿躺在榻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赵简唤来宫婢起身更衣梳妆,只是朝云已去,换来的自是这甘露殿中米禽牧北身侧最亲近的暗探。
那宫婢腿脚利落,也是个耿直的,垂头言道:“恕婢子多嘴一句,殿下实不该如此做,那日栖梧宫被大火烧了个干净,陛下想也不想得就冲进去救您,竟被烧断的梁子横砸了下来,御医说就此废了一条胳膊,终身都不能再拿剑了......”
那晚米禽牧北端着汤药而来,赵简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那带有微微颤抖的右手,怔色良久。
“你既然疑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米禽牧北将那汤药细细吹凉,又递至赵简嘴边,恍如寻常般道:“只是疑心,并非确定,我想如果我不冲进去,会后悔一辈子的。”
赵简甚是安稳得喝下了那碗汤药,一夜无眠。
自那日起西夏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夏合约已然生效,赵简忆起自那日起米禽牧北好像真的没有再打过大宋的任何主意,野心也好谋略也罢,皆被他尽数遮掩起来,以守为攻,只要不被别国侵扰,便一心把精力扑在了民生之上。
而七斋虽然不曾露面,却难得的,和米禽牧北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每隔几月便有大宋的名医被送往西夏,赵简心中欢喜,她知道只要一日能够看见大宋的大夫,便能说一句故人今安在。
与此同时的,还有那本是敬佛崇唐的西夏王朝更是大兴佛教,不禁将佛教奉为国教。最虔诚的帝王做了万民表率,每日叩拜祈福,寒暑不辍,令人为之动容。
众人皆道曾经狠厉的帝王变了性子,民间更是有“宋帝宽仁,夏皇慈厚”之说。
光启二年,米禽牧北下旨送了所有后宫女子回归母家,让她们终身供佛为皇后祈福。
此事无疑能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只是那些文臣武将却不敢直面米禽牧北,所谓的“慈厚”不过是做出来的,他们丝毫没有忘却这样一个昔日太子手下的大将是如何背旧主、诛没藏,一步步走上了至高之位。
于是,那矛头也自然而然也冲向赵简而来,皇后有德无子,实在愧为母仪。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赵简不禁淡然一笑,如今的她已经是大病缠身,自己都是顾不过来,更别说怀有身孕,只是米禽牧北此番行为也做得的确过了。
结果换来了米禽牧北轻描淡写的一句,“曹氏无子,赵祯不也是拐了濮王的儿子入宫立储?”
赵简抬着眼皮子看他,直翻白眼,“不准你直唤官家名讳。”
米禽牧北努了努嘴,一时无奈,只好哄劝道:“那我们不提旁的,喝药好不好?”
他将所有的耐性和温柔化作了五年如一日的汤药,可还是眼睁睁看着赵简渐渐得一日睡得比一日沉,一日比一日没有生气……
五年之后,赵简在那一年与七斋断了联系,远方再也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
与此同时的,辽军安耐不住数次侵扰西夏境地,米禽牧北忍无可忍决心御驾亲征。
出征的那日好像是个黄道吉日,所有将士皆整齐划一得立在宫门前,黑压压得一眼望不见尽头。
只是帝王骑在马上却迟迟不肯出发,回首宫门处只见那地方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什么。
“陛下,吉时已到......”
米禽牧北听闻此言如清醒一般翻身下马,抱了头盔直往宫内跑去。
鲜少看见他这样一身戎装的模样,赵简将手中的笔墨放下,抬眼错愕问道:“怎么回来了?不是该走了吗?”
米禽牧北眼眸微动,见得赵简站起朝自己而来,仍是换上了满面的笑意,“早晨的药喝了吗?”
“喝了。”
平淡如她,这些年来米禽牧北也习惯了,只是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一日三次的药别忘了。”
“知道了。”
米禽牧北一时恍如陷入尴尬的境地,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有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男子几乎想也不想得转身拥住了她,冰冷的铠甲硌得她单薄的身躯生冷发疼,仿佛听他咬碎了那一字字的叮嘱,艰难在耳边说道:“阿简,等我回来......”
走的时候他就在想,他和赵简都还年轻,她的病会一点点好起来,他和她还会有个孩子,此去大辽他也会找到延寿之法……他们,或许还有时间……
赵简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消失在视线之中,狂风卷起了案上的纸张,一页页得翻飞而过,藏在下头的是用娟秀的字体写上的“平安”二字。
一月之后,赵简再次吐了血,且每一日入梦的时间皆要比醒时的时间长。
寻了个有太阳的好天儿,赵简不顾胸前的剧痛唤来了侍婢梳妆,一身黑色的劲装和用银饰做了点缀戴在头上,是她当年的模样。
只是眼睛略过妆奁中时恰好无意地看到了一只羊脂玉的镯子,上雕清雅木兰,触手生温,难得的一块好玉。
赵简将那镯子戴在左手,提了剑直往城楼而去。
这个地方最是高耸,向东南则是大宋的境地,向西北也是大辽的境地,米禽牧北若是凯旋归来,也应是从这个方向……
只是她等不到了,真的等不到了。
元仲辛曾言人在死之前可以看见一生的过往,赵简不顾被剑划破喉咙后喷涌而出的鲜血,但觉时光淌慢如沙,那些重要的人一一在脑海中略过。
穷尽一生也要为自己搏出未来的爹爹,曾许今生陪伴的元仲辛,清俊温润的王宽,天真无邪的小景,傻傻咧咧的衙内,不会笑只会蹙眉的薛映,满身羽箭仍要强竖起宋旗的掌院……最后是那赵王府中,拔得头筹笑得活像一只狡黠狐狸的米禽牧北,他故意惹她生气,眉眼弯弯,一声声地唤她“娘子”。
国之大丧,天下举哀。
【尾声】
“阿简......阿简!......”
米禽牧北从梦里醒来,那些从未出过的冷汗浸湿了枕头被褥,睁开眼睛,是赵简一脸疑惑不解却又澄澈纯良的眼眸,“阿简?!”
他翻身坐起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拥着她、抱着她,死死的将女子揉进怀里,再也不肯松开。
赵简挣扎了两下,问道:“你做梦了?”
似有泪痕还挂在脸上,米禽牧北神色淡淡,“噩梦。”
“梦见什么了?”
米禽牧北离开她的身子就这样直愣愣得看着她,恍如再三确认了此非梦境才一把把她揽进了怀中,固住腰身,倾吻其上,拼命的汲取着她的气息……
赵简将其一把推开,直骂道:“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要是传到我爹耳朵里又得叨叨你!”
男子适时一笑,问道:“阿简,我们要个孩子吧?”
“啊?唔——”他拥着她,再也不肯松手,直至抵死缠绵。
那年在最寻常的日子中她无法违抗爹爹的命令只好招亲,结果令她措手不及的结果竟是招到了一个夏将军。
他带着阴谋和真心而来,一说他乃真心求娶,二又说为了宁令哥他哪怕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赵简为了大宋潜入西夏,在那些与他周旋的日日夜夜是那样迷蒙心智,仿佛无论怎样看也看不到男子背后深沉的心机。
故事的最后她输得一败涂地,米禽牧北亦然。
在宁令哥死去后,他曾有机会灭掉没藏氏一族,那样整个西夏就会改姓米禽。
可是玫瑰娇艳如血,上头的刺却是那样扎手,他将那硬刺一根根得削去,终是成了最美丽的花儿。但是他也忘了,玫瑰没有了刺终是会枯萎腐烂,最终凋谢在手中……
他好像看到了结局般的,终是不忍这样做。
如今的局面他想已经很好了,他很满足。
——————
番外中的番外,后续关于孩子就不写啦,可以脑补~
最后禽简最后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两个小玩意前后出生不过相差半个时辰。男孩唤做“子归”,女孩单名一个“蓁”字,两个孩子都姓赵。但是简哥觉得赵蓁这个名字听着实在像是有造反的意图,就把姐姐名字改成了赵蓁蓁。至于名字都是米奇取得,简哥问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反应过来后的简哥觉得米奇还是太小气了,怎么说都已经成婚了,还一定要把孩子的名字扣上她已出嫁的印记。不过最让简哥头疼的还不是名字,而是姐姐分明应该霸气起来,堪当重任,结果被米奇千依百顺地养着,更像是妹妹。
这个设定在《鹣双》里会出现。p.s.子归、蓁蓁都出自诗经《桃夭》,说的就是女子出嫁时的幸福时刻。
终于可以标完结了…感谢一路走来的陪伴,写的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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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番外(4)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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